"原来是这个理..."黑衣人点点头,虽然还有些不放心,但展昭说的似乎更有理。
展昭见他认可自己说的,就继续道:"有时候,皇上的些许怀疑,会害了自己身边的人,还让自己处于焦虑的状态。赵璧王爷在民众之间素有赞誉,如果皇上贸然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来定罪,到时必定引起民愤,后果不是你我能想象的。开封府受皇命托付,追查证据的事一直也不敢怠慢,但都是谨小慎微,既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也不能草木皆兵,伤及无辜。自皇上接到匿名告状以来,就焦虑难安,如果我们再拿一些有的没的东西给皇上,让他忧虑,就大大不是了。"
"展护卫说得极是,原本我等也是想看看王爷曾经呆过的地方会不会留下什么东西,说真的,收受皇命以来,我等也是胆战心惊,一怕负了皇命,又怕得罪王爷...唉,真是如同走钢绳..."
展昭知道他的担心,于是道:"皇上面前,你大可把实情相告,如果皇上召展某前去,也一定为你们说几句好话的。"
"如此最好!"黑衣人似乎就等展昭这样说了。毕竟,展昭在皇上面前因为开封府的关系还是很得皇上信任的。
虞小鱼和枫儿在一边,看着展昭在和他们叽叽咕咕的,不知在说什么,还时不时的朝枫儿身上望一眼。
"姐姐,你怎么想到要放火啊?吓死人了!"虞小鱼看着枫儿道。
"你不是知道的吗?刚才还给我分辨来着。"枫儿小声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不想让我们知道?"在这里的人都不傻,只是会权衡利弊,找到对自己有利的方式。虞小鱼却没有这些心思,她只想大家都好好的,别出什么意外。
"我能有什么事!你还是这样,爱胡思乱想!别人穿越一回是脑袋昏昏,我看你是越穿越得劲了。"枫儿想转移话题,可虞小鱼不干。
"姐,你和王爷可真亲近!"虞小鱼一边说一边盯着枫儿,枫儿被盯得难受,于是道:"既然你都明白的话,就知道我和王爷的无奈,我更不想的就是拖累你,甚至开封府,你要知道,在这种朝代,有僭越之心的人,整个家族都会是皇帝的敌人,没有谁能幸免。王爷...他是有过不好的心思,但是,他已经放弃了,他现在只想要把可能引起动荡不安的因素都毁灭掉,不是怕被人知道,而是想避免祸乱的发生..."枫儿说得有些激动,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虞小鱼忙掩住枫儿的嘴,道:"我的姐姐哟,小声点!我知道!只是,王爷他在这里有什么把柄啊,还要让你来放火这么大动静?"
枫儿迟疑了一下,道:"银王妃的父亲银将军,他是死在这里的...是...我杀死的..."枫儿咬着牙道。
"王爷应该当时就知道吧,我知道银将军的尸首并未回京安葬,难道放火就是烧毁他的尸体?可这有什么用?"虞小鱼似乎并不意外。
"王爷不久前得到消息,说银将军身上有非常重要的文书,本来是要上书皇上,但还未来得及递交,就一命呜呼了..."
"王爷怀疑那是对他极为不利的东西是吧?"
"是,所以,趁此机会,想毁掉可疑的证据,不想再生出其他事端来,如今皇上也派人来此巡查,可见那消息也不是捕风捉影。"枫儿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轻松了许多。
"就算是这样,你这样做也太冒险了,王爷他...怎么可以让你来做这样的事?"虞小鱼心想,赵璧这男人,看着还像个男子汉,怎么能让一个女人为他善后洗地?
"是我要来的,一来不放心你,师傅也让我来帮展昭救你,二来,王爷他现在也抽不开身,他来的话,有些事反而不好圆了。"枫儿忙解释道。
"唉!我真是...无话可说了!"虞小鱼摇摇头,对枫儿道。枫儿知道自己妹妹是担心自己,始终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笑笑道:"别说我了,你还不是痴心难改,为了一个展昭什么都敢想敢做..."
"啊,你又来取笑我了!我跟你说,王爷还差点把我认作你呢,这笔账我还没有跟他算呢,可别因为他是王爷我就放过他,你也好好跟他算算才是!"虞小鱼捏着枫儿的手道。
"要算你去算,我可不跟你讨账去!"枫儿轻轻拍打着虞小鱼的手。
"你们算什么账?和谁算账?"展昭走过来,问道。
两人却不说话了,展昭也不追问,只道:"我们应该回去了,这一路还远,包大人他们应该担心了。"
黑衣人已经走了,展昭等人也上了马车离开,只剩下燃烧着的山林,映红了半边天,在他们身后,有一个身影,跨在马背上,看着他们离去,才摘下自己脸上的黑布...
原来是赵璧!
他还是来了!
最终,还是来了。
赵璧抄近路回到了明德府,回到府里时,银王妃已经生下了小王子。赵璧欢喜又愧疚,他本不该离开的,可是,他得到皇上派人前去的消息,怕枫儿有什么闪失,于是不顾一切抛下生产的妻子...他不敢想象银王妃在他身后露出的失望,伤心。
"回来了。"赵璧看见银王妃的那一刻,他不知道要如何表达歉意,而银王妃却只是淡淡一句,没有什么不悦或者愤怒,冷淡得让赵璧知晓自己犯下多大的错。
赵璧抱起孩子,道:"王妃辛苦了!"
"王爷也辛苦了。"银王妃惨白的脸上泛起淡淡的微笑。
"不得已之事,请王妃见谅。"
"王爷多虑了。"
"作为一个男人,在自己妻子生产之时离开,不能陪之左右,不能分担其苦楚,不能在旁好言相慰,这已经是一个失职的丈夫。"
"王爷言重了!王爷有更要紧的事才会如此,妾怎会混乱怪责!"
"谢谢。"赵璧握住银王妃的手,王妃任他握着,许久才道:"枫儿妹妹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虞妹妹也应该没事的,如果她们都回来了,这里可就热闹了。见王爷脸色,此行应该也不差,都还算顺利吧?"
赵璧点点头,道:"还好。"
"那就好。"
"王妃不问本王做什么去了?"
"王爷做的都是大事,为的,可都是各方安宁,我一个浅见妇人,问那么多做什么!"
"王妃过于谦虚了..."赵璧心里略动,却并未往下说,转而说道:"如果一切顺利,明德府和开封府同时办一场喜事如何?"赵璧看着银王妃,问。他知道王妃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喜事。
银王妃似乎并不意外,点点头,道:"是该如此的时候了,但是,妾有个请求..."
"王妃请讲!"
"我想等孩儿满月宴结束之后,再来办你们的喜事...如何?"王妃虽然说是请求,但她的表情却是不容谁来否定。当然,赵璧不会不答应。只是,他心里有些不悦,这种不悦来自于好像他现在和银王妃不是在商量和他们都有关的事,而是在交易,在谈判。
他们回不到从前,即使有了最有利的孩子,他们之间那道看不见的裂缝也已经不允许他们忽视。他不想辜负谁,特别是女人,特别是爱他的女人,但是,会不会辜负又往往不是他说了算。
但至少现在赵璧的心是暂时轻松的,枫儿没事,虞小鱼也没事,展昭的态度似乎在表明,他是站在赵璧这一边的,而展昭的态度就是开封府的态度,如果开封府站在明德府这一边,他在朝中就多了几分说话的分量。朝中之臣众多,可大多都是见风使舵之辈,赵璧知道他只要获得有分量的几个人的支持,就不怕皇上的质询。
曾经一个邪念,就算现在改正,也是要花费比之前多几倍的功夫来消除。可见犯错的代价是多么昂贵和沉重。
他是什么时候打消了叛变的念头的?
深似大海的心思,恐怕只有赵璧自己才知道个中的缘由。
事情到了一个段落,大家都还算是顺利,只是,除了展昭有点小烦恼之外...
"虞妹妹怎么不回开封府去烦包大人他们了?是不是他们嫌弃你,不让你在他们处了?还是...和展护卫闹了别捏,多咱们这儿来了?"银王妃半躺着,和回来已有几日的虞小鱼说着笑。原来虞小鱼回来后死活不愿意回开封府,非得和枫儿一道在明德府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