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赵璧道。

"这里已经有一个丁月华了。"虞小鱼笑道，想，如果我才是，这事就变得很奇妙了。

"我越来越觉得枫儿很快就会回来的，我相信，她一定没有事，她好好的，很快就会出现在我面前。"赵璧望着远方说，却不知道他的话在虞小鱼心里激起多大的风浪。好像在大海里迷失的小船突然看见了灯塔，却不知道这是一盏真实的灯塔还是幻觉所致。

"我要回府了。"突然赵璧就道，好像枫儿就在王府里等他了一般。虞小鱼还想说什么，赵璧却无意再留片刻的意思，领了随从一众就走了，连包拯他们都来不及送行。

"王爷怎么了？有急事？"包拯问虞小鱼。虞小鱼摇摇头，道："不知道，突然就说要回去了...可能，是怕王妃着急吧。"

虞小鱼怏怏地回到展昭房里，公孙策为展昭诊了伤，并无大碍，展昭也已然太疲惫，就早早睡下了。

虞小鱼也回房睡下，一时睡不着，心里烦，把春儿打发到别的房睡去了。她自己清静的一个人，却时忧时喜，竭力在脑海中搜寻记忆的碎片，期望拼凑出完整的图案。

自己就是丁月华——多么大胆的猜想啊！也只有赵璧这样的人才会想得到！如果自己才是，那么是不是可以解释一切奇怪的巧合，而自己来到宋朝，执迷于此的谜底也终于可以解开了？

展昭，展昭，会不会是自己遗忘记忆里最深刻的一个人，在潜意识里停留，在睡梦里呼唤，才会让自己着迷般要来宋朝一趟，要来见见展昭？

如果是这样，那么现在这个自称丁月华的人又是谁？她的存在预示着什么？她要如何解开这个环扣？

展昭，他会不会在心里也这样希望着，虞小鱼，这个从天而降，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他的人，就是他未来的伴侣？

蝙蝠王，是先认识了小月还先认识了枫儿？

如果...让蝙蝠王来认一认丁月华，看他是否还认得她，那么，是不是就可以真相大白了？绞尽脑汁的虞小鱼终于睡了，在梦里不断有人喊她"小月"，"小月"...她不知道，安德里斯就站在她的床前，贪婪地看着她熟睡的容颜，并且一声声地轻轻地喊着："小月"。

安德里斯总是这样，如若鬼魅，进入开封府也是如入无人之境。他悄然站在虞小鱼的床前，仔细看着这个女人，出现，消失，又出现，正是如此的出乎意料，才更让人牵挂吧。安德里斯不管她是否还记得以前的事，也不管她是否已经有了爱人，他不管这些。他觉得没有他安德里斯参与的日子，小月的一切都是不算数的。他有太多的时间来重新开始，他会让小月拥有同样漫长的时间，所以，唯有在一起，才能继续天荒地老下去。

他握着她的手，她的记忆朝他涌来。他也把和她在一起的那些记忆传给了她。

安德里斯有一些苦涩，自己又被遗忘了。自己不但被世界遗忘，连这个自己决定要和她长生不老永世相伴的人也把他遗忘了。但是，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如果，变成吸血鬼是对他的一种惩罚，那么现在惩罚已经超过了死亡。没有什么比独自"享受"几百年孤独的惩罚来得更重。这个惩罚已经够了。他要开始享受爱，享受温暖，享受人类的感情。乔纳斯是错的，吸血鬼始终都是吸血鬼，自私，冷漠，绝望，只有过人类的日子，才能感觉到这个世界的美好，若为吸血鬼，这星球的太阳没有存在的必要。

安德里斯看着虞小鱼，伸手轻触她的额头，她在做梦，或许不是梦，而是往事。安德里斯诡异地看着虞小鱼，笑了。

"你会是我的。"

安德里斯对熟睡的虞小鱼道，然后飘然离开，来到丁月华的房间，轻轻推开了窗户...

展昭起床的时候，还早。他活动了一下筋骨，经过一夜的休息，加上公孙策的汤药，身心明显精神了很多。展昭在院里练了一会儿剑，心里却全是虞小鱼的影子，没有办法专心。干脆就收了剑，准备去看看虞小鱼醒了没有。

"展大哥。"一声娇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丁月华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让展昭心中一惊。即使，他有些心不在焉，但以他武功的造诣，不会听不到有人近身的，但今天的丁月华却轻盈得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到来。展昭回身看了一眼丁月华，却见丁月华打扮得十分娇俏动人，特别是缠绕着雪白脖子的粉色轻纱，让她看起来飘逸动人。丁月华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面若桃花，嘴角含笑，一双眼睛风情微露，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说真的，展昭虽然谈不上喜欢她，但也不讨厌她，这样一个深情的美丽姑娘，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完全漠视的。

"丁姑娘，早！"

"展大哥，我给你打来了洗脸水。"丁月华捧着一盆热水，娉娉婷婷走到展昭跟前。展昭迟疑了一下，不好拒绝，于是低头洗了脸，擦干净了手，感激地看了一眼丁月华。但见她情深款款，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让展昭脸一热，不好意思起来。

平日里，虽然大家都知道丁月华对展昭有意思，但她也始终矜矜持持，大方得体，宛如大家闺秀般知书达理。何曾像现在这样大胆地把心中的感情写在脸上，一览无遗？

展昭自感丁月华有些异样，避开了她灼灼的目光，擦拭起剑来。

丁月华并没有走的意思，她放下手中的盆，挽着裙摆，贴身靠着展昭，吹气如兰，身上一股香气，非常迷人，她道："展大哥，伤好些了吗？我看看！"

展昭挥舞了一下剑，似乎不经意地避开，说："一点小伤，不足挂齿，谢谢丁姑娘的关心。"

丁月华不死心，再次近身，柔媚地说："你不见了的时候，我心里很是着急，我...很担心你。"

展昭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比平日里都要浓郁，心里感觉不舒服，正要告辞离开，免得被人看见惹来闲言碎语，却发现虞小鱼正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丁月华顺着展昭的眼睛也看见了虞小鱼。

虞小鱼见他们发现了自己，想跑回房间躲开已经来不及了，干脆大大方方地站出来。

展昭待和她说话，却见虞小鱼瞪了他一眼，道："你先避一避，我和丁姑娘有话说。"展昭听了，一怔，这虞小鱼，虽然没什么礼节，但从未像这样无礼过，展昭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却又不好表示什么，只得收了剑，怏怏地走了。

"姐姐好漂亮！"虞小鱼打量了一下丁月华道。

"妹妹过奖了，春日昭昭，年华正好，不想浪费了。妹妹也应该好好打扮打扮才是。"丁月华听这来者不善的样子，她又怎可示弱。

"姐姐，你我本无缘相视，只是机缘巧合才有了今天这一番谈话，我也不想拐弯抹角，就直话直说了，如果有冒犯的地方也请姐姐见谅。"虞小鱼想确认一下蝙蝠王嘴里的"小月"是不是就是这个丁月华，但个中缘由复杂，细说起来也不好说明白，不如单刀直入好一些。

"妹妹向来心口直快，何来冒犯一说，请说吧。"丁月华好似早等着这一刻，眼里已经按捺不住的兴奋。

"蝙蝠王...相信姐姐都知道的，姐姐可曾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妹妹你好奇怪，我怎知他这样一个魔头是什么样的人，这问题可难回答了。"

"那好，可有人曾唤姐姐为'小月';？"虞小鱼分明看见丁月华眼里的闪躲，心里更加肯定。

"这..."丁月华心里冷笑，果然是这样，蝙蝠王说得没错，于是按照蝙蝠王的吩咐，回道："是有人这样叫我...可是那都是很久已经的事了...他..."

"他就是蝙蝠王。"虞小鱼马上道。

"不可能！"丁月华惊呼道，"怎么可能？我已经...很久不知他的去向了。"

"他就是蝙蝠王。"虞小鱼再次肯定地说。

"啊！"丁月华小小地惊叫了一下。

"他在找你...如果你不怕，我想，你应该去见一下他，好给他一个解释。"虞小鱼道，在她心里突然有一个闪念，也许，事情的发展不是预料的那样，蝙蝠王，也许是一个变数。

"我去见他？为什么要见他？就是为了证明我是'小月';？"丁月华盯着虞小鱼看，虞小鱼有些躲闪，那一刻，害怕被发现真心。

"是，还有证明你和他...和他的..."虞小鱼咬咬牙，那为止的事情，她也不好说，蝙蝠王的样子，好像真的要和"小月"生生世世在一起。他的爱狂乱而热情，没有谁，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止。

"证明？呵，那也证明我是谁，我该和谁在一起...虞妹妹别忘了你说过的话，我可当着真呢。"突然丁月华的脸色变了。

"什么话？"虞小鱼警觉道，虽然愈发觉得这丁月华不可小觑，但也不曾细想她，如今看她风云突变的神色，才觉这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物。

"展昭未来的妻子..."丁月华一字一字吐出来，惊了虞小鱼一身。

"你知道..."她还没有说完，虞小鱼就已经掩住嘴惊呼。

"你那么不经意的说出来，我却当了真，奉为人生目标，曾经那么遥不可及的梦想，因为你一句不知是否玩笑的话，变得实际起来，我几乎都可以触摸到这个梦想华丽的花边，那么激动人心，让我不得不为之献身..."丁月华脸上的神情，虞小鱼不陌生——因为，她也是这样，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想着自己想要达到展昭身边的美梦，自己脸上的神情和现在丁月华脸上的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