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低头不说话。

"他，就是展大人你。"丁月华幽幽叹气道。

展昭回想一下，自己确实没有对那一群追逐的姑娘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在他眼里，她们都淡若轻烟，根本没有往心里去过。

"姑娘不是说自己被拐，怎么能自由行动？"展昭可一点也不含糊。

"在大人救我之前，我已经流浪多天了，经常在街上看见大人经过...想不到，我居然能有一天能够在大人跟前服侍，想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分了。"丁月华忙解释道。

"其实展某不过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姑娘一时错付芳心，如今知道展昭不过是一介武夫而已，也应打消心中情结才是。"展昭起身对丁月华说。

丁月华苦笑道："芳心岂有错付！展大人不过是心有另属而已！"

展昭看了一下一动不动的虞小鱼，道："既然丁姑娘都知道，为何...还...还为难展昭？"

"为难？我可有为难展大人？"丁月华盯着展昭问。

展昭垂头道："姑娘不曾。可她也不曾得罪姑娘，姑娘为何..."

"你是说我下毒害她？我没有。"丁月华一甩衣袖道。

"刚才你还说如果..."

"我不是说如果了吗？我又没有说我真的下了毒。"

"丁姑娘可敢发誓？"展昭进逼道。

"我发誓我没有。"丁月华斩钉截铁。

"你..."展昭握起拳头，也拿她没法。

"好啦好啦！你们别争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虞姑娘。"包拯听闻事情缘由，也过来看看，见他们两人丢下昏迷的虞小鱼不管，在哪儿争论，就站他们中间把他们隔开。

"包大人！"展昭不好意思地施礼。

"好啦，好啦，丁姑娘先回去，这里只留春儿就行，展昭你也走吧，我们都走。"

"是。"丁月华应声道，随后就出去了，留在这和展昭大眼瞪小眼的总归不是办法。

丁月华走了，可展昭却不愿意走，包拯原意也是不想让他们在这里吵嘴，不是真心不让展昭呆着，既然展昭不走，他也不勉强。只道："我命人去把那剩余的莲子汤羹取来，叫公孙策验一验，看有没有问题。"

展昭知道包大人是听到他们说的话了，感激道："有劳大人了！"

"哎，如果开封府发生这样的事，传出去只怕让人笑话，不是那莲子汤出问题才好，不然...我也替你心急。"包拯笑笑道。

"展昭给大人添麻烦了。"展昭忙道。

"哪里的话！要这样说那我不是天天给你找麻烦？现在你应该想想是不是要差人告诉王爷一声，毕竟...王爷他...还是很在意虞姑娘的。"包拯提醒展昭道。

"这..."展昭一想也是，前脚王爷才把人托付给自己，叫自己不要让他有机可乘，可他哪里就这样轻易放开了？如果王爷知道虞小鱼在开封府如此不安全，怕是会不顾一切把她带回去。

"要不...就先不告诉？反正王爷刚回来，皇上那边他还得应付，一时也没有时间顾及这边，我叫人都不要走漏消息就是。"包拯沉思道。

"好。大人想得周到。"展昭道。

"好，那你先看着，有什么事就叫人禀告一声，我去看看公孙策怎么样了。"

"大人请慢走！"展昭送包拯出去，返身看虞小鱼还是人事不省，春儿也在一旁担忧，展昭暗暗责怪自己大意，又想起虞小鱼奇怪的举动，就算她又中了毒，怎么又会跑到自己房里呢？还说不要离开她的话，真真的是奇之又奇。

"展昭，你不要离开我！"展昭心头回响着这句话，不知虞小鱼为什么会这样说。曾经有个人对他说过这句话，可是，最终两人分开了，只是不是展昭离开，而是对方离开了，离开了展昭。

展昭又想到虞小鱼的身份，想她始终还是要离开自己的，这两人竟然都说了同样的话，而只怕结局也是一样的，最终都会悄无声息地离开自己，不知去向，再无音信。

展昭这样想时，不禁心生悲伤，哀叹不已。

展昭和春儿陪着昏迷不醒的虞小鱼，渐渐体力不支昏沉沉睡着了，可展昭毕竟惊醒，一有动静他就醒了。他醒来一看，只见虞小鱼微微睁开眼睛，看着他，好像和他分别了许久一样。

"你醒了！我去叫公孙先生来！"展昭握着虞小鱼的手道。

"展昭，你不要离开我！"虞小鱼的声音虽然弱，但展昭听了，却马上停下动作。又是这句话！又是这句回响在他心中烂熟于心的话！展昭看着虞小鱼，想问她：你是不是就是她？现在回来了，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编一个我无法拆穿的谎言，回到我身边，却再也不肯承认往昔。

可虞小鱼的神智还是不清楚，看了展昭一眼，说了那一句话，又合上眼皮沉沉睡下去。

展昭怔了怔，原来，展昭对这句话这样在意，是因为曾经有个女孩对他这样说过，他永远也忘不了。

而忘不了的原因，是他没有做到。

展昭初出江湖之时，年纪尚轻，初生牛犊不怕虎，从一凶恶之人手里救了一位小女孩，和他相仿的年纪，容貌秀丽，自称月月。

展昭救出月月，原本就想独自上路，月月这女孩却暗中跟着他，不肯离去。那夜展昭栖居在别人房檐上，月月上不去只能蹲在墙角瑟瑟发抖，展昭于心不忍才把她带着上了房檐上，一起看那漫天的星星。

"你干嘛老跟着我？跟着我有什么好？你都看见了，没有地方住，偶尔还要饿肚子。"展昭躺下，枕着手臂问。

月月坐在展昭身边，小脸放在膝盖上，笑着说："你救了我，我还没有报答你呢。"

"报答？我要你报答什么？你也报答不了我什么，你快快走，去找你的亲人，别烦我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展昭闭着眼睛说。

"那可不行！我爹我娘教过我，对被人的恩情一定要铭记于心，要回报回去。"

"那你记在心里就行了，我不要你报答了。"

"不行！我还要回报你呢！"

展昭睁开眼睛，看着月月道："你是不是没地方去才跟着我的？"

月月眨眨眼睛，笑笑，道："这你都知道！"

展昭给她一个白眼，道："我就知道你是黏上我了，想跟着我混吃混喝，被人追的时候还可以救你。你欠我的恩情可大了呢，我就怕你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那你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赶我走？"月月睁着大眼睛问。

"哎，这位姑娘！"展昭不淡定了，翻身坐起来道，"我已经很够意思了，你看看我，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也比你好不了多少，你跟着我，我怎么混？好男儿志在四方，总不能一出江湖就带着个跟屁虫，这样让江湖好汉都怎么看？"展昭故作成熟道。

"什么怎么看？不正好可以告诉人家，你展昭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之士么！我就是你闯江湖的活招牌，以后人家都得唤你一声展大侠，岂不是也有我的功劳！"月月不甘示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