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做错什么,有什么好担心好害怕的呢。母亲啊,只是想要抱孙子想得有些入了迷。有些事情啊,是急不得的。得慢慢来。我们不谈这个了,我给你讲一个笑话吧。”陆游想叉开唐婉的注意力,开始转移话题。“从前啊,有一个穷人大半辈子没吃过肉。这回买了块肉,但不知怎么吃,卖肉的给他写了个单子,教他回去怎么吃。他就拿着单子与肉往家走,半路上尿急,他要上厕所,就把肉挂到厕所门口了,碰巧,来了乌鸦把肉叼走了。别人问他,‘你怎么不追啊?’那人不紧不慢地说,‘急什么急啊,那单子还在我这里呢!’你说好笑不好笑?”
“好笑,你就是那个呆人。”唐婉被陆游的笑话逗得扑哧一笑。
菊香道:“小姐终于笑了,我们摘些桃花回去做插花吧。”“不用了,它们虽小,但毕竟也是生命。何必图一时之乐而让它们枯萎于我们手中呢?”
在沈园里转了一阵,看看天色还早,唐婉不想过早地回那个家。陆游便道:“我们还是去锻坊转一转吧。”
“矿山出什么事了吗?”唐婉问道。
“没有,就是想去看看,就算是不干什么,但只要一看到锻坊里的人,就感到特亲切。中午呢,我们也不回家吃饭了,我们就在村里找个酒店,我们喝点小酒。你看行吗?”陆游问道。
“行,村上有一家‘阿婆渔庄’饭店的鱼做得特别好吃。我都好久没吃过那家的鱼了。中午我们就上那儿吃鱼去。”唐婉道。
“嗯,今天全依你的。你想去哪儿吃,我们就去哪儿吃。”陆游道。
阿婆渔庄为水乡民居式的砖木结构建筑,是一组临水而居,错落有致的开放型砖木结构建筑。房前屋后都种满了桑树,就是鱼塘边上也不例外。这儿人、烟、水共处,犹如身临仙境。微风从水面吹来,带来丝丝凉意,漫步于斑驳陆离小石板路上,放眼满目翠绿,好不悠然自得。不经意间,就来到了渔庄。厅堂两进,面阔均为五间,明间与次间为厅,梢间为书房、居室。前厅名“福寿堂”。前后厅之间两侧以廊贯通,廊腰各构方形半亭,左右相对,中间为一四合院式庭院。
这店主人大家都叫她阿婆,至于她的真实姓名反而都被人忘记了。阿婆一看到陆游与唐婉来了,连忙出来迎接。“陆掌柜跟三少奶奶来了啊,贵客啊,快,里面请。”
陆游一看,前后厅堂都坐着人,就笑道:“阿婆,您这儿生意不错嘛!”
阿婆笑了,“陆掌柜的,这还都是托你的福啊!这鱼塘,是你派人挖的,这桑树,也是你派人栽的。养蚕、纺织的技术也是陆大人派人来教的,现在,这村民们的生活是一天比一天好的,我这渔庄的生意才火了起来。今天啊,我要把我们渔庄最拿手的好菜拿出来给我们最尊贵的客人吃……”
陆游跟唐婉听后,都很开心地笑了。因为看到乡亲们这幸福的生活啊,让他们最有成就感。旁边的客人,凡是认识陆游的,也都一一站起来跟他打招呼。“陆掌柜好。”陆游选了一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下,因为从这儿可以一眼看到外面美丽的春色。
刚一坐定,伙计就马上端上来一壶热茶,一碟茴香豆。阿婆说道:“昂刺鱼烧汤挺好吃的,鱼肉鲜嫩,汤白鲜美。我给你们来一份吧。你们还要点一个什么鱼吗?”
唐婉想了一下说,“上一回的那个鲫鱼荷包蛋汤挺不错的,来一份吧。我们三个人,再来一份时鲜蔬菜就行了。”
“好,我这就让厨房去弄。你们先喝点茶吧。”阿婆下去了。菊香给唐婉和陆游把茶斟上。陆游抓了一把茴香豆吃着,忽然看见门口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口气还挺狂的。
“阿婆,快给大爷腾一处朝窗的桌子!”那是陆晓辉的声音!陆游一听,就气打不从一处来!想起司马南达说过的话,顿时就来气了,没等唐婉反应过来,他就一把窜起来到门前,一把就揪住了陆晓辉的脖子,象老鹰抓小鸡一样的把他拎了起来,嘴里说道:“出去!这里是人呆的地方,走狗与畜生不得进来!”
跟陆晓辉同来的三个人本来想要上来帮忙,但一看这个架式,就是三人同上估计也不是对手,只好悻悻地质问道:“你是谁啊?你家店大也不能这样欺客啊?”
旁边的人连忙劝道:“陆掌柜,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伤了和气。”
“跟人才有话说,跟这种畜生哪还有什么好谈的?你们知道吗?就是他勾结山贼草上飞祸害乡里!”本来还有一些人同情陆晓辉的,一听陆游这话,谁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帮陆晓辉说话的了。陆游把陆晓辉拎到门外一丢,陆晓辉就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
他十分狼狈地爬起来,对着陆游道:“好,你这忤逆不孝的东西,敢这样对你的本家叔叔,咱们走着瞧!”
陆游听这话,一生气,又要去追,吓得陆晓辉在乡亲们的笑声中连滚带爬地跑了。
“你啊,说我就说得好听。何必跟这种小人斤斤计较的呢!”唐婉劝道,“走,我们回去吃饭去。”
三月初的天气就是怪,骤寒骤暖的。两三天间,一夜封河,一夜开化,气温像过山车一样,骤高骤低,昨日气温还在零上,池塘里鸭、鹅成群,正所谓:春江水暖鸭先知。可一夜过后,突然变天,一夜间把河水冻实。唐婉不小心就得病了。一早起来,就感到头痛,全身不适。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
陆游是学过医的,连忙打了一下唐婉的脉搏,又道:“你把舌头伸出来给我看看。”唐婉伸出舌头来,陆游看了一下舌苔。唐婉的舌苔有些黄、厚、腻,舌边无苔,舌质有些红绛,便道:“你这是得了伤寒。先卧着吧,我去给你开张单子,吃过饭后就上药店帮你抓几剂药回来。”随即唤菊香磨墨,开了一付单子。
吃早餐的时候,唐母一见只有陆游,便问道:“怎么唐婉不来吃饭?”
陆游答道:“她昨天偶感风寒,病了。我等下就去给她抓药去。”
“你别把她看得那么娇贵。谁没个伤风感冒的?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唐母道。“有病就得治啊,小病不治,积成大病,就更不好治了。”陆游从自己医学的角度小心地替唐婉辩护。“好吧,你要治,我也没拦着你啊。你赶紧吃饭吧。天冷,等下出门要多穿件衣服。”陆游匆忙吃过早餐就出门去帮唐婉取药。
唐母吃过饭后,想起唐婉生病的事来,一时兴起,也决定亲自前去看看。也是那天凑巧了,菊香这丫头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唐母一直来到唐婉房间都没有人发现。唐婉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眼睛都没睁开,连唐母跟李嬷嬷进来都没有发现。
李嬷嬷正要唤醒唐婉,唐母面带愠色阻止了她。二人在房间里站了好一阵,直到菊香进来,看到唐母这才惊慌地向老夫人请安。房间里的动静把唐婉顿时给惊醒了,她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唐母过来了,便挣扎着要起来给唐母请安。
唐母一张脸马上放了下来,“不必了!在人前就不要跟我装了。我也承受不起。我来这儿站了半天了,就是想要看看这装睡的人,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走,咱们走!”说完就丢下目瞪口呆的唐婉主仆二人扬长而去,临走时对菊香说道:“等下三少爷回来了,就叫他过来一趟,我有事要找他。”
陆游从外面取了药回来。看到菊香和唐婉都哭红了眼,便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啦?又发生什么事了?”
菊香哭着说:“三少爷你走后,老夫人就过来了。奴婢去了趟厕所,回来时就看到老夫人站在小姐房间内。老夫人怪小姐没有起床向老夫人请安,还说小姐是装睡,目中无人,不管小姐怎么辩解,一生气就走了。还让我跟你说,只要你一回来,就让你过去一趟。”
“没事的,早上吃饭的时候,我就跟母亲说过的了,少奶奶是病了。我等下就去向她老人家解释去。你先不要再哭了,快去把药熬了,给少奶奶服下吧。”陆游说完,把手中的药递给菊香。菊香便取了药上厨房熬药去了。
陆游怕母亲知道自己回来了又不去她那儿徒增隔阂,于是便对唐婉说道:“你且安心养病,与母亲那边的误会我现在就去解释。 一会儿就回来。”
陆游来到母亲的房间,看到顾盼盼与王永香等也在母亲房间内,母亲脸上则是余怒未消,于是便斗个胆子问道:“母亲唤孩儿过来有何事?”
“你来得正好。”唐母一见陆游进来,便换了个脸色道:“你快写一封休书,将唐婉给休了!”
“什么!要我写休书将唐婉休了?!”陆游一听,顿时懵了,连忙不迭地替唐婉辩道:“母亲,婉儿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母亲竟然生这么大的气,要将她休了?”
唐母一见陆游居然还替唐婉辩护,颇有些生气,“怎么?你还真是那个娶了媳妇就忘了娘的花喜鹊?你媳妇目中无人,连我这个婆婆都没放在眼里。今天早上她不起床来向我请安也就罢了,我亲自上她房间去,等了半天她就在那儿装睡。你自己说说,这样不孝敬父母、没有一点妇德的媳妇留着她还有什么用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