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辉的房间。木炭供应商赵六提着一大堆礼品敲了敲陆晓辉的房门。“请问陆总管在家吗?”
“谁啊,请进来吧。” 陆晓辉正一个人在房间里悠闲地喝着小酒。
“是我,赵六。我没有打扰到你吧。”赵六低头哈腰的进来说道,然后把手中的礼品搁到了桌子上。“这是一点小小的礼品,不成敬意。还请陆总管笑纳。”
陆晓辉看了一眼,笑道:“我说你啊,来就来吧,还提这么多东西过来,那我多不好意思啊。你快坐下,陪我喝一杯。”说完便起身给赵六拿了一套碗筷,然后又把酒给他斟上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赵六便在其下方的位子坐下,端起酒杯敬了陆晓辉一个。
酒过三巡,赵六便开始直奔自己这次来的主题。“陆总管,你负责整个冶炼厂的木炭采购,这一年下来,经你手的木炭不知道有多少。你看能不能稍微照顾一下我这生意?”
“这一年下来要经我手采购的木炭是有不少。可是,做木炭生意的又不是只有你一家的,你说我凭什么只给你家做啊?而且锻坊也立有规矩,不得只有一家供应商的,而且还要货比三家。”陆晓辉斜着眼睛看着赵六问道。
“这个陆总管请放心好了。我赵六也是个明白人,这件事事成之后,我绝对不会亏待陆总管的。”赵六听出陆晓辉话中的意思来了,无非就是想要有些好处吧,于是便给了他一个定心丸。他今天前来,也是早就有准备的,只见他从身上摸出来三锭银子放到桌子上,“陆总管,这是三十两银子,你先收下吧。”
陆晓辉看了看这三十两银子,却不动手拿起来,摇了摇头。“你以为这点银子就能收买我?把我当叫花子了吧。我跟你说,要想进来,每月不能低于这个数。”说完做了一个六字的手势。
“每月六十两?”赵六一听,唬了一大跳。真他娘的黑,吃人不吐骨头!但又不敢得罪于他,于是便陪着笑脸道:“陆总管,我们做的这是小本生意,锻坊的价格又压得这么低,能赚的本来就不多,你看……”
“出不起价啊?那你来找我干嘛?哼!找我的人有一大把呢!” 陆晓辉顿时就把脸一拉。
“好吧,我今天没带这么多银子过来。就全当这是订金,改明天我再补上。”赵六想了想,一咬牙,还是答应下来了。
陆晓辉一看自己的要求达到了,也挺高兴的,“好,咱们这就说定了。这个啊,你就放心好了,跟我干,我也不会亏待你的。这采购验收一事啊,都是我说了算的。这质量上面,你可以随意一点,反正有钱大家一起赚呗!”
赵六一听这话,顿时心中也就有了谱了。“好,谢谢陆总管提携。有钱大家一起赚,来,为我们的合作愉快干杯!”
过了几天后,这赵六便叫人拉着一车车的木炭过来了。
“你过来送货了啊?” 陆晓辉打了个招呼。
“嗯,还请陆总管派人去帮我验收一下。”赵六说道。
“小顺子,你去把赵老板的木炭收一下。” 陆晓辉安排道。
“好咧。赵老板请跟我来吧。”那个叫小顺子的收货员便跟着赵六去了。过了一会儿,又满头大汗地跑来。“陆总管,你过来看一下,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嗯?你说哪儿有些不对劲?” 陆晓辉问道。
“这赵老板送的木炭怎么每一车都要比其它两家的重得多啊?我怀疑称出了问题,校对了一下,不是称的问题。”细心的小顺子发现了问题,过来问陆晓辉了。
“是不是车上的木炭夹石头了?”陆晓辉问道。
“我仔细查看过了,没有发现石头。”小顺子答道。
“既然没有发现石头,那就行啊。收下吧,可能是他家用的木料的材质不同,你呢!就不要疑神疑鬼的了。下去吧。” 陆晓辉有些不耐烦了。
既然陆晓辉都这么说了,小顺子也不好意思再反驳,这个陆晓辉可是掌柜的本家叔叔,他可惹不起。他悻悻地回到收货的地方。
“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吗?”赵六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没问题了。你们拉进去卸了吧。”小顺子一挥手,装有木炭的牛车便拉进了仓库里。
水口山锻坊。司马南达天刚蒙蒙亮就起来了,他伸了个懒腰,就开始走到山上的冶炼场,在每一处炉子前转来转去,查看工人们的工作进度,有没有出现不按规定操作的情况。今天,还有一件大事,有一座炉子将出铁了,这可不能马虎。
冶炼炉已经冷却下来了,工人们开始拆除炉子外围的砖土。他们用铁锹把堆放炉子外围的砖土一层层刨去,很快就露出了海绵铁。
“出铁了!大家快过来帮把手,把海绵铁都搬到下一道工序上去。”一个负责这座冶炼炉子的炉长指挥着自己手下的工人道。好几十号工人便各就各位干了起来。
“大家干活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啊,一定要注意安全。”司马南达在一旁边叮嘱道。
那炉长一看到司马南达过来了,连忙上前来打招呼。“冶长早上好。这么早就起来了啊,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啊?这儿的事有我们看着就行了。”
“年纪老了,睡不着。你不是比我起得更早吗?”司马南达道。
“这天气热,等下太阳一出来就像火烤的一样,所以我就让他们一清早就出来上工了。早干晚干都是干,不如早点干完,省得受太阳底下烤的那份罪。”炉长答道。
“这炉生铁的质量你检查过了吗?”司马南达问道。
“都是按标准的程序来的,应该没问题的。都跟着冶长干了这么多年的了,冶长还信不过我吗?”那炉长笑着说道。
“不是信不信得过的问题。我们要对每一斤生产出来的铁的质量负责。走,我们去看看。”
司马南达跟那个炉长一起往窑炉方向走去。“等等,你们给我停一下。” 司马南达眼尖,一眼就看出这一窑海绵铁跟平时的有些颜色不一样,便对经过自己身旁的工人喝道。
那两个抬着海绵铁的工人也是被司马南达的忽然叫唤吓了一跳,把箩筐放了下来。惊恐地站在一旁边,“冶长,有什么事?”
司马南达指着箩筐里的海绵铁,训斥一旁的炉长道:“你瞧瞧你!这是怎么搞的?炼出来的铁怎么颜色都差一大截的?难道你们炼的时候都不看的吗?”
炉长一看,这确实跟以前生产出来的有些不一样。只好低着头,呐呐地说:“这,可能是杂质过高造成的。”
“什么可能是杂质过高造成的,这分明就是杂质过高,铁的纯度不够。你们都干了这么久了,怎么越干越糊涂了呢?这种铁,生产出来能做什么呢?那不是把我们的招牌都给砸了吗?质量,质量。我一直跟你们说要关注质量。都给我回炉重新炼。”司马南达是越说就越激动,口水都快溅到那炉长脸上的了。
那炉长被司马南达训斥得一愣一愣的,自己与平时的炼铁流程都一样的啊,火候时间也都差不了多少,怎么生产出来的海绵铁却有如此大的差异呢!
司马南达又快步走到窑炉前。炉长被司马南达训斥了这一通,不敢再怠慢。他喝退了正在忙着的工人,亲自爬上去,整个窑炉生产出来的铁都出现了这种情况,一时间就傻眼了!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一炉铁全搞砸了!”
司马南达铁青着脸,不说话。他心里就开始嘀咕开了,出现这种大面积的质量不达标的原因,只有两个原因。一是操作流程出了差错,二是材料出了问题。这个炉长跟着自己干了不少年的了,也算是个老把式了,不可能技术不过关、犯那种低级错误。那么,问题可能出在哪种原材料的质量有问题。
恰好窑炉前还有一些没有用完的木炭堆放在一起,于是他顺手拿起一把铁钳,走到木炭跟前,敲了敲木炭。这一铁钳敲下去,一些木炭居然还不断,他顿时勃然大怒,“这木炭是谁验收的?用这种熏黑的木材冒充木炭,太有才了吧!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锻坊付你们工钱,是请你们来干活的,否则要你们来干什么?去,把负责验收的人给我找来!”
一个下属慌忙一路小跑去找小顺子了。
不一会儿,“小顺子,不好了!出大事了!你验收的木炭出了质量问题,害得整个冶炼炉的海绵铁质量都不行。冶长正在那边大发雷霆呢!你快过去吧!”
小顺子一听,吓得脸色都白了。硬着头皮,气喘吁吁地来到出事的现场。
“来了啊,这木炭是你验收的吧?你自己过来瞧一瞧,这是木炭吗?分明就是一截熏黑的木材!现在整个窑的海绵铁都出了质量问题,该怎么办你自己跟东家说去吧!”司马南达满脸的怒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