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的是这里并不是旧文明的超级英雄片场，所以廖凯的潇洒还没维持两分钟就坚持不下去了。

在他头顶上的正前方，突然塌下了一截天窗，一个带着口罩鸭舌帽还扎着侧马尾的女生探出半截身体，做了个很夸张的惊吓手势：“复活节快乐——！”

但这女生仿佛认识廖凯，在看见他之后便皱起了眉，低声抱怨了一句什么之后，便伸手拧住廖凯的脖子，像提小鸡一样把他拉进了排气管道。

地下城的通风一直是建造者所重视的问题，因而这条排气管道也宽敞的惊人，都足够廖凯弯着腰走路了。也正是因为宽阔，所以廖凯被她拉上来之后就重重的摔在了金属管壁上。

他躺在管道里缓了几秒钟，这才扶着脑袋坐起身来。

廖凯实在是很想知道这个胳膊还没自己粗的女生是哪来的这么大力气，但当他仔细一看这女生，却忍不住低呼道：“是你？”

“早知道要救的人是你，我才不接着活呢。”女生不是别人，正是廖凯曾经在地铁隧道中见过的那个涂鸦大师。她蹲在廖凯身前，眼神中写满了不情愿。

廖凯只能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确确实实的把自己从牢房里捞了出来。

“还愣着干嘛？快走啊！你想被抓回去吗？”间廖凯在原地愣了半天，女生鄙视的丢给他一个眼神，随后转身带起路来。

直到两人从直通地面的出风口离开时，廖凯也没想好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一反常态的闭着嘴，安安心心的当只被牧羊犬看守的绵羊。

“呼……”女生站在路中央，望着满目疮痍的废墟深深的伸了个懒腰，“还是地面上的空气呼吸起来比较新鲜。”

“新鲜的不只是空气，还有危险吧。”廖凯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时机与话题。

“危险是对于实力不足的人而言的，你以为地面上就没有人了吗？”女生说着，转过身来正对着廖凯，“没礼貌的臭小鬼又因为家教问题被第三生命请家长了？要不要我给你上堂课？”

廖凯低下头看了看女生大概只有一米五出头的身高，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我们该从哪回去？”廖凯对陌生的地形完全不熟悉，只能开口问道，顺便习惯性的想从口袋里掏出烟和火，却发现自己的随身物品早就被第三生命扣留了。

“跟我走就行了。”女生懒洋洋的说了一句，便径自走开。

跟在她身后，廖凯不由得开始思考她为什么要救自己。

从这女生说过的话里来看，她显然是受了什么人的委托才来把自己从第三生命手里捞出来的，而看她熟练的流程，显然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廖凯猜测，这女生十有八九是类似赏金猎人的职业。不过在地下城一般也只有两种可能用到赏金猎人，要么是什么组织的任务，要么是很有钱的私人委托。

后者几乎可以排除了。廖凯可不觉得自己在地下城有什么很好的人脉，或许菲娅特算是一个很有钱的个人，但就廖凯对她的了解来说，那个说一不二的人形可不会前脚才把他安排进牢房，后脚就雇人来救他。

这种脱裤子放屁的行为显然不在菲娅特的行事风格里，廖凯觉得她表达歉意的方式更可能是某一天光明正大的把自己放出去，然后摆出“你快来谢谢我”的高傲脸色。

不过廖凯更觉得菲娅特的字典里压根就不会有道歉这两个字……呃，想的太远了，先把这个可能性排除。

剩下的可能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有什么组织发下的任务。

但这就更奇怪了，地下城能提起名字的组织屈指可数，忽略第三生命不计的话，也就只剩下了劫掠者工会、游猎者协会和渐进自由。

劫掠者工会明显比第三生命还要不可能，毕竟自己和菲娅特在地下城可没少和劫掠者起冲突，菲娅特甚至还打断了一个劫掠者的好几根肋骨。

游猎者协会也不太可能，纪诗崎不是说他们早就全部离开了地下城，不知道去哪了吗……至于渐进自由？

廖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和渐进自由哪里有关，尽管他有过加入渐进自由的想法，但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付诸实践，自己就已经被第三生命给抓了进去。

一个个可能性被廖凯找到，又一个个在脑海内自我否决，纵使他想破了头也不知道这个女生为什么要来救自己。

廖凯并不是纠结过去的人，他是坚定的相信“活在当下”这四个字的乐观主义者，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受了恩惠就要付出报答是理所应当事情。他一点也不觉得地下城存在不求回报的善人，先做个心理准备总是好的。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前面的女生却弯腰掀起了一个灰尘遍布的井盖，指着满是锈迹的梯子说道：“下去吧，动作快点。”

两人顺着梯子下行之后，又走了莫约几百米的距离，这才回到了天方城之中。

最后，廖凯还是没能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主动问到那个女生：“我问一下，是谁让你来救我的？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

“你知道黑客工作的时候为什么要用虚拟地址吗？”女生头都没回，甩出了这么一个旧文明遗留的职业反问。

“黑客是什么？”理所应当的，廖凯摸了摸鼻子。

“……”女生的脚步顿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被廖凯反问的无语还是踩到了什么东西，“当我没说。我没有暴露雇主隐私的习惯。”

“好吧。”廖凯耸耸肩，看来也不能指望她回答自己。不过他能猜到，那个委派她来救自己的人，要不了多久就会主动找到自己。

毕竟他或者他们，一定是需要自己做些什么才会把自己捞出来的。

廖凯只希望这次不会再出现多大的麻烦，他现在只想找个平淡的活，混混日子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