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凯瞪着眼，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就看见菲娅特把一块巴掌大的令牌丢向他，说道：“这就是你的通行证了，快去快回哦。”

“你不是被革职了吗？那弄来的通行证？”廖凯怔怔的接过她丢来的东西，越想越不对劲。

“开玩笑的。”菲娅特轻飘飘的这一句话差点把廖凯气出脑溢血，“我用你的身份做了担保，三个高危任务，全部做完你就从小偷变成第三生命的下属员工了。”

廖凯嘴角抽搐了几下，但还没等他回答，菲娅特就接着说道。

“不过是独立任务，我是不会陪你去的。”她的眼中充满了幸灾乐祸的色彩，“证明你改过自新的机会来了，加油吧，第三生命不会亏待你的。”

其实菲娅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廖凯现在本就处于和第三生命的敌对状态，这个几乎囊括了所有地下城的组织是无论如何都难以避开的。如果三个任务能缓和他们的关系，甚至让廖凯得以加入这个组织的话，也不算很亏。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所谓的“高危任务”到底有多危险，但既然是让人类独立完成的，想必难度也不至于夸张到什么地步。

“我凭什么相信你？”廖凯皱着眉，算是收下了那个通行证。

“凭我是人形，凭人形不能对人类有所欺骗。”菲娅特喝完了手中的果酒，无所事事的拨弄着吸管，“去不去由你，只不过……既然我能找到你，那么第三生命也能找到你。你考虑清楚咯。”

“……成交。”廖凯沉默半晌，最后点了点头。

或许和第三生命的交好是个机会，毕竟打不过就加入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很好，我没看错人，你还有救。”菲娅特也满意的点点头，从热裤口袋中掏出一卷纸，摊开摆在廖凯面前，“第一个任务是勘察任务，在17城残骸……”

“你开玩笑呢吧！？”廖凯拍案而起，17城十几个小时前才毁于白魇之手，现在去？万一那东西还没离开岂不是自寻死路？

“不要打断我说话。”菲娅特按着廖凯的肩膀逼他坐了回去，这才慢慢解释道，“第三生命收到的情报是，早在七个小时前，撼世者就追着17城的难民离开了原址，现在那里应该除了废墟和骨化尸外什么都没有。”

“应该？”廖凯重音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你觉得这两个字值得我冒着生命危险跑一趟吗？”

不过这时，菲娅特却撇了撇嘴，说道：“当然不值，那你觉得重水工业的XP-5‘俄刻阿诺斯’便携式外骨骼值吗？”

“什么东西？”廖凯听的满头雾水，重水工业是什么，俄刻阿诺斯又是什么，菲娅特抛出来的这一堆名词除了便携式外骨骼之外，他根本就闻所未闻。

“算了，跟你个白痴说这些你也不懂，你只要知道是比你身上这几根破铁棍子高级上几百倍的工业产品就行了。”菲娅特摇摇头，又指着纸上的地图，“你最安全的行进路线第三生命已经规划好了，你只需要顺着路过去，记录下你看见的画面再把摄像机带回来就好。”

“这有什么意义？”廖凯也没多在乎她说的，比起完成后的奖励，还是任务本身更值得关注。

“说你是白痴还真的名副其实。”菲娅特嗤了一声，但还是耐下性子解释道，“第三生命需要掌握撼世者的行动规律才能对灾难有所预警，我们只知道17城毁于一旦，但是什么毁的、是被感染体突破了防线还是被白魇掘出了入口，我们一无所知。”

“我现在更怀疑这一趟我能不能活着回来了。”廖凯总感觉自己被她下套了。

“你去了之后能不能活我不知道，但你不去只有死路一条。”菲娅特也不管廖凯要不要，把地图一把塞进他手中，“偷窃人形可是重罪，按照管制条例是要直接处死的，你自己想好。”

“那就是我没得选咯？你直说不就好了。”廖凯翻了个白眼，“冠冕堂皇的有什么意思，搞得好像我能拒绝一样。”

但廖凯并没有注意到刚刚菲娅特口中的一个词——工业产品。

距离魇灾爆发至今已经过了近四十年，而四十年前的工业水平足以制造出便携式外骨骼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那么这个“工业产品”的来源到底是什么呢？

以及一个与廖凯息息相关，他却从未关心过的问题。人形，又是从哪里来的？

地下城的科技水平显然是无法制造出这些和人类无二、却又无比强大的仿生人形，那么他们又为何被掌握在第三生命手中？

这一切的疑问似乎都指向了唯一一个答案，那便是地表之上的某个地方，还存在着人类强大的堡垒，强大到甚至有余力开设工业厂。

——当然，这些都不是廖凯现在需要考虑的，也不怎么关他的事。

廖凯现在只是收下了菲娅特交给他的投影式收录仪，塞进口袋后便离开了酒馆。

手里拿着地图，廖凯思索着去往17城的路线。第三生命的地图上只标注了如何从城外到达城内，但这座名为天方的大型地下城距离那个没有名字只有编号的小城，可有不知道多少公里的路呢。

想着想着廖凯就走到了城边的玻璃站台，不经意间又看见了隧道里张牙舞爪、绵延不绝的长龙壁画。

做这种事的人会隶属渐进自由还是第三生命呢？没来由的，廖凯冒出了这个想法。

第三生命执著于秩序的维护，渐进自由则秉持着以人为本的理念，现在的危险时间或许第三生命才能维系地下城的安稳，但这一天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廖凯暗自摇了摇头，说一不二的明文铁律自己并不喜欢，尤其是在明面上禁止人员出入，又在暗中命令人们去地面“送死”，这种做法实在让人难以提起好感。

“唉，没办法了。”廖凯叹了口气，把新准备的背包带拉紧，踏上了满载居民的大型列车，通往最近的天方城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