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州为江南路总治,南方繁荣之地,人杰地灵,人员众多。药宗大长老陈琦的大弟子栾竹正当壮年,作为朝廷通缉之人,栾竹平日在人前皆带帷帽行事。走过喧哗的大街,渐入湖边的山林之中。即便腊月,南方的冬日依旧暖和。作为陈琦的大弟子,蜀地“三阁回春楼”的二号人物,世人更多的只记得栾竹的医术,从不知晓其他,蜀地百姓人称医圣。一身白衣如雪,端详有若,眉宇间流露着和谐可亲,慈善度世的风韵。
此次药宗秘密踏入福建路,洪州自是首选。一处之根基莫如顽强的钉在这寥寥众生之间,方能让朝廷有所顾忌,亦能有安身之处。如今各宗基业在南方消弭殆尽,但人力还在,栾竹此行即是为了联系本宗主要之人,分散整合再起。不远处同是一人鬓发高筑,白衣如雪,银丝杜鹃纹饰,颇有一番文士之清雅。但即便是一个背影,以栾竹对医道的精深,此人必是一个女子,但令他惊奇的却是,此人竟然有男女的两种气息,究竟是修炼所致,还是天然自生,他可从未见过。清雅婀娜的背影却隐藏着让人难以察觉的戾气,那是淡漠生命所展现的气息,背倚长剑苍白如雪,杜鹃纹饰,更添风韵。
栾竹驻足而视,他发觉他无法去看清这样一个人,或许只有触体的试探才能让他一探究竟。那人站在路中央显是等人,栾竹不愿多事,是敌是友,他该保持低调。当他再起步时,那人说道:“前进一步即是死门,后退一步即是生门,我等你许久了。”声音清脆温和竟然是男子的声音。栾竹心思凛然,问道:“你是谁?“那人突然气息一变,叹道:”你一看便知是个好人。“栾竹从这不男不女之人的声音中听出了邪气,应道:”你一看便知是个坏人。“那人气息一沉,说道:”坏人杀好人,永远的对立,事理分明,你该上路了。“言毕,但见背后苍雪剑凌厉出窍,亮光闪耀,如蛟龙出海,势如惊鸿。
一瞬间的交融,极致的身法,栾竹亦是浑身一震,苍雪剑豁然回鞘,只留下生命嘎止的人轰然倒地,躯体挥发,散发着如满天繁星齐耀的星光璀璨夺目。不远处那人嘴角亦是溢血,药宗常年以药相伴,故而一身毒气久聚于身,须得药宗特有的解药方能镇住。一旦身死,即是灰飞烟灭,万般毒气散发,无药可治。那人口虽溢黑血,却情不自禁叹道:“曼陀罗星”有趣!“昂然的身影,难以辨别的男女之性,昭示着此人的奇特。
宋朝东京皇城翰林学士院内,宋朝皇帝赵恒居案上座,座下新任宰相,工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王旦,参知政事王钦若,冯拯,三司盐铁副使丁谓等近臣肃立。尽管皇帝赵恒批了寇准辞去相位,但寇准却无异言,甚至似乎早已料到。虽说皇上对寇准有了犹豫,但当今朝野又如何离开得?贬其知陕州恐怕也是个幌子。以当今朝局,当以南方为重,有心思的大臣自是乐意。寇准出朝正好为他们挡住那些猖獗武道,而他们正好以此为根基,不让其再有复相之机。
朝局讯息万变,自贬寇准以来,赵恒心中极是不快,竟舍不得亦犹豫,同时对这个新宰相有诸多期望。自他将全权事交予胡道,讯息之间,南门聚众天台山,自此大白天下,赵恒竟是惊讶又是担忧,十数万人聚集,再以逍遥城及各宗局势,大宋朝半壁江山危矣。
赵恒放下手中的奏章,说道:“南方乱势已续弦待发,众卿有何良策?“参知政事冯拯上前禀道:”以微臣愚见,胡先生此举犹如开天辟地,成则成,失则朝廷危矣,权衡利弊,臣以为该收回全权以朝廷节度,竟是防范亦是仰止。“赵恒摇摇头,意味深长说道:”朕竟付胡先生其权事自有分寸,大战方开,朝武之战不可避免。且政令竟出,朝令夕改,亦不可半途而废。朕竟有心,众卿若顾忌,朕亦不勉强。“赵恒如此一说,群臣俱震,看来寇准知陕州是假,出南方为实是真,否则怎见皇上如此决绝。当下群臣皆拜服在地,齐呼愿誓死效力。
赵恒满意点点头,出声赐起,向王旦问道:“王卿新任,可有何良策?“王旦恭敬出列,说道:”启奏圣上,以臣所及,圣上有如此之气度,臣等敬服,亦为此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赵恒满意说道:”朝武大战在即,以当今局势,王卿但说无妨。“王旦躬身领谢,言道:”臣初在此,曾得寇知州数言,朝武之根本乃是世代相传水火不容之人伦和从未停歇的杀伐以及变数,剿与抚都非长久之计,且变数甚多,唯有和才是平和之法。“寇准已出朝,听得王旦此言,王钦若亦是心中不快,更以此言,想来今后恐怕并非同路。若非自己使皇上对寇准有了疑心,何来他王旦为相,即上前喝道:”朝武言和,文武不分,宰相一权国事,岂可儿戏?“知王钦若瞧不起自己,王旦心有不快,知道此人非彼同路之人。他向来心思缜密,少言语,一出言即有画龙点睛之效,赵恒还是很看重他的。见王钦若竟敢质问当朝宰相,虽说政事分歧,却也大大不妥,即道:“王参政如此言行何以有下属之礼?”王钦若一惊,忙拜服在地请罪。赵恒满意点头,却不赐起,向王旦说道:“王相有话直言,朕期望甚重,不可失礼呀。“王旦伏地叩谢皇恩,赵恒即同时让王旦与王钦若起身。
王旦言道:“启奏圣上,朝武之根本非是无法调和,武林盟难道不是前例?“赵恒点头说道:”这些朕都知晓,众卿亦知,大战方开不可言和,对外皆是权宜,对内则是根本,当前局况更不容懈怠。“三司盐铁副使上前禀道:”启奏圣上,当前局势唯有压倒武属方有言和之利。“赵恒点点头,这正是他所需要的,即道:”言和之弊在于水火不相容之根本,而根本即是信誉,当前武林盟朕已有所得。故今为之,和与剿双手齐下,因势利导,则看天意了。“王旦说道:”懈怠与天意,不知皇上倾重何处?“赵恒有所顿悟,即道:”朕已暗中派寇卿前往南方,诸位身在朝中若有怠慢,朕不忍见之。“群臣听在耳中皆是一震,看来当前皇上注意已定,商议也不过是过过场子罢了,当下都不再言语。
王旦则说道:“寇知州性情刚直,行事决断,虽有其力,却不可不防。“赵恒点头说道:”朕密以南门副门处职,以胡先生之智必能体会朕心意。“王旦又道:”武道根基殊深,京都必不会有失,望吾皇慎重。“赵恒说道:”王相所言,朕知矣。“见到王钦若脸色多有不满,赵恒素知此人虽有才,嫉意却深,醋劲大得很,即道:”王参政可是心有异言?“王钦若拜服在地,说道:”朝武水火难容,此为天命。即是如此对立方是永久之道,臣断不会与武属言和,宁死不屈。“说罢,即咚咚磕头,极是响亮。赵恒大惊失色间,参知政事冯拯,丁谓亦是拜服在地,以死明志,朝武不可言和。
赵恒脸上稍有的怒色,吏部尚书张齐贤上前禀道:“我皇息怒,朝武之讯息万变,当前乃以战胜武道方为不可决议之度量,臣愿前往效命。“赵恒摇头说道:”西北边防之弊利张卿熟知,朕需仰仗。然南方态势牵动国体,更不容懈怠,朕得宰相之言,心意已决,即是如此,几位可有人前往?“赵恒这一问,王钦若,丁谓,冯拯皆是黯然,效命之心日月可鉴,但如今南门武属全权,大宋朝文武不两立,南门武臣随便使点计策即可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到时堂堂国家大员死于武属之手,朝廷再以暴毙修与史书,那才是死得冤枉。
王旦禀道:“皇上竟已派寇知州前往,断不可再让人参入其中,杀戮之本性,我等文属远离南方,须得谨慎行事,不可过多干扰,方知目的所在为其根本。“赵恒点头说道:”当前态势胡先生这一行聚集当有分寸,反之南方诸路商业混乱,三司竟是财政所在,尔等不可懈怠。“当下三司使及度支使,户部使皆拜服在地,齐言不敢辜负圣意。
随后赵恒让群臣退下,唯独留下了宰相王旦,问道:“武道七宗之利弊,王相可有异言?”王旦禀道:“此事得看皇上之决心了。”赵恒面色有所忧虑,说道:“武道为此战谋划多时,朕是不得不战。武道七宗之利在于弑主,且根基深远,有翻天动地之能,非是快刀斩乱麻所成。且看这皇城之内,没有一处能令人踏实。”王旦禀道:“如今皇城内兵强马壮,皇上有心试探,臣亦有担当。此一战的关键在于输赢,自古朝武相斗,武属真正战胜极少,我朝之天威,断不可让武属小觑。”赵恒问道:“朕以和为根本,王相可有异言?”王旦说道:“却不知寇知州以为如何?”赵恒说道:“寇卿之利乃一针见血,一战乾坤,即便无法长久,百年内当让武属不敢再起叛心。“王旦应道:”此意虽绝对,但微臣则以为,和是必要的,寇知州所虑实为根本,且此战难以避免,胜乃根本。但和绝不是将一方打垮,所积累的仇恨亦是难以弥补,危机四伏,此为朝武各自不甘之根本。则在输赢之后让武属心服口服,尚留有余地,此为关键所在。“赵恒颇为赞许,说道:”武属之根基咱们不动他,他亦不会动咱们,观盛唐之根本乃是以佛道双拥,策稳百家,相辅相成,方为长久。“王旦说道:”但朝中文属难以驾驭武属,武属亦不服文属,此中竟有国策所在,亦有人心所为,则臣以为,南方之势全在于皇上之决心,否则必将难以震服群臣。“赵恒点头应道:“朕有所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