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第 1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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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止走后, 安婳进了屋子, 抬头看着墙壁上的那些画, 冬桃道:“太子妃,您和太子都没有吩咐如何安置这些画像, 奴婢们便没有动, 全都在原处放着。”

安婳微红着脸让大家先出去, 然后一个人在屋内肆意的盯着那些画看着许久,每一副她都极为喜欢, 无论是一开始祁禹还明显生疏的画技,还是越来越成熟的画风,安婳全都爱极, 忍不住看了又看。

过了许久,她才自己亲自动手一幅一幅的将画收了起来,仔细的放到锦盒里,珍惜的放好,然后才唤宫女们进来,自从搬进东宫,伺候的人比以前更多, 院子里也热闹了许多。

冬桃走进来扶安婳在躺椅上斜靠着, 然后在她后腰处垫了个软枕,安婳的脸颊忍不住微微红了红, 却没有拒绝那软枕,酸痛的腰靠在软枕上十分的舒适,让她不舍得离开。

冬桃看了安婳一眼, 有些小心翼翼的道:“太子妃,奴婢听你嗓子有些微哑,要不要煮点金橘茶喝?”

嗓子有些微哑?

安婳这才发觉嗓子有些略微的疼,她今日说了一天的话,自己竟然没有发觉,想到为什么会如此的原因,她的脸颊不禁更红。

想起景韵帝今日看她与祁禹的眼神,她简直想找条手帕蒙着脸,她微哑的嗓音,祁禹脖颈上明晃晃的牙印,昨夜做了什么,简直一目了然,早知道她就不咬祁禹了,她不由懊恼的皱了皱眉。

冬桃没有注意到安婳的羞涩,她想了想又添了一句道:“奴婢用银针试过了,那些金橘茶没有毒的。”

安婳想起冬梨准备好的那十罐金橘茶,眸色不由微微一顿,脸上的红润也散了去。

许久,她才低低的道了一声:“……好。”

“奴婢现在就去泡。”冬桃立刻喜不自禁的道,自从冬梨过世后,她的性情变得沉稳了许多,行事也越发的妥帖,此时才忍不住露出了以前跳脱的性子,眼眶略微有些湿润的跑去冲金橘茶了。

安婳喝了金橘茶,嗓子舒服了很多,她躺在躺椅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再醒来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便把这些天耽误下来的账簿拿出来核对。

祁禹忙完了政务,便迫不及待的回了东宫,他入到院子内,然后一路走到他与安婳的屋前,屋内暖黄的烛光,让他的眸色一暖,他跨过门槛,大步走了进去,“婳儿,我回来了。”

安婳正坐在桌前算账,听到声音抬起头,便见祁禹身姿挺拔的走了进来,乌发金冠,眉眼俊美无俦,漆亮的眸子神采奕奕,眸底满是柔情,她不由绽开一个柔柔笑来。

祁禹回以一笑,然后去铜盆前净了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才在安婳的对面坐了下来。

安婳抬头看他,柔声道:“刚刚膳房来说今日有事耽搁了,饭会上的稍晚一些,你再等一会儿,若是饿了,先吃些糕点。”

安婳端了盘翠玉糕放到他面前,便又低下头,继续打着算盘,秀眉微蹙的核对着账目。

祁禹喝了口茶,吃了一块糕点,然后单手握拳撑在头侧,歪着头看安婳。

安婳手指纤细,指甲圆润透粉,如玉的纤指打在算盘上,十分好看,因为神情认真专注,娇唇微微抿着。

祁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眸色渐深,安婳却头也未抬,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他。

祁禹不甘心的皱眉,然后起身坐到她的身侧,伸手一捞,安婳便落在了他的怀里。

安婳正低头清算,猝不及防的被祁禹抱进了怀里,脑后的金步摇随着动作摇摇晃晃。

她斜坐在祁禹的腿上,怔怔的眨眼,然后松开抓着算盘的手,抬头看着祁禹。

祁禹低头,便看到她眼里的自己,黑白分明的杏眼里明明亮亮的只有他一个人,他不由愉悦的弯起了唇角。

宫女们忙都把头低了下去,悄声迈着步子去了外间。

安婳抬手摸了摸祁禹的下巴,柔声道:“我账还没有算完,你等我算完,我再陪你。”

祁禹把脑袋靠在她的肩上,低声道:“你继续算,我不打扰你。”

安婳摸了摸肩膀上的大脑袋,这么被他抱在怀里哪里能静得下心来,只好无奈的放下账本,反正账目已经算的差不多了,等明天再继续算好了。

她坐了这么久腰早就酸了,于是便在祁禹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歪着。

祁禹明知故问的道:“不算了?”

安婳先是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才轻轻点了点头。

没办法,自家夫君,只能宠着了。

祁禹不自觉的弯唇,拿起一块翠玉糕喂到了安婳的嘴边,低声道:“吃点东西。”

安婳乖乖张嘴咬了一口,祁禹将剩下的翠玉糕放回了盘子里,然后盯着安婳唇上沾到的碎屑道:“我也想吃。”

安婳看着白瓷盘里剩下的翠玉糕,还有很多,于是道:“吃吧。”

“这可是你说的。”祁禹凑到安婳耳边低声说完,便低头含住了安婳的唇,一块翠玉糕在唇齿间消弭干净。

安婳眨了眨眼,祁禹的舌尖肆无忌惮的扫过她的檀口,也不知是在追逐了翠玉糕,还是在追逐着她的香舌。

她闭上眼睛,顺从的仰头,抱住祁禹的脖颈,双手环在了他的身后,加深了这个吻。

外间跟里面隔着层层纱帐珠帘,让人看不真切屋内的景象,宫女们只能看到太子和太子妃抱在一块依偎着。

这些宫女里有些是新被调来东宫伺候的,见此场景,不禁心道,太子看起来冷冰冰的,看人的眼神都像夹杂着冰碴,浑身上下都透着冷漠的气息,怎么到了太子妃的面前就化作了春风,每次看太子妃的眼神又专注又明亮,若是她们被那么看一眼,简直都要羞死了。

宫女们再进去传膳的时候,发现太子妃无力的靠着太子的怀里,脸颊变成了桃花的颜色,就连嘴唇也变得红扑扑的水润着,她们不敢多看,低头请示后,将桌子上的算盘和账簿拿到了一旁矮桌上,然后将膳食端到了桌子上。

太子妃似乎想从太子的怀里离开,可是太子却不让,固执的抱着太子妃,拿起碗筷,将一块鱼肉挑净,然后喂到太子妃的嘴边,太子妃乖乖的吃了下去,然后伸手剥了一个虾喂到了太子的嘴边,太子立刻弯唇吃了下去,然后将太子妃的手指含进嘴里舔干净。

新来的宫女惊讶的看了一眼,连忙收回目光,心里不由叹道,难怪大家都说来伺候太子和太子妃是个苦差事,确实是苦,不过不是因为大家担心的,会被冷面太子的冰冷冻到 ,而是因为太子到了太子妃面前就变成了烈火,她们这些无辜的宫女们也被无辜的波及,这每天看得人脸红心跳的,谁受的了?

宫女连忙加快脚步退了出去,以后太子和太子妃在一块,都不敢轻易抬眼了。

一顿饭断断续续的吃了半个时辰,才吃完。

吃过晚饭,祁禹松了桎梏,安婳才终于从他的怀里逃了出来,收拾好账本,坐到铜镜前,冬桃走到她身后帮掉她拆掉了头上的首饰,然后去浴房沐浴。

祁禹听着哗哗的水声,心不由随着水声泛起波澜,他抿唇去书架上找了一本书,拿在手里看着。

安婳从浴房出来的时候,身上换上了夜里要穿的纱裙,轻柔的衣衫贴合着玲珑有致的身体,纱衣是柔嫩的浅色,衬得安婳的雪肤更加白皙,现在的安婳,和白日的艳丽不同,此时的她看起来,温婉又沉静,因为刚刚沐浴完,面颊粉嫩,整个人水灵灵的,像一颗在水里浸泡过的新鲜蜜桃,带着诱人的香气,等着让人吞吃入腹。

祁禹喉咙微微滚动,他手里拿着书,歪在矮炕上,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眼睛全落在了安婳的身上,视线像贴在上面移不开了一样。

他不由想起他从边关回来的那个夜晚,安婳站在灯光下,也是这么柔美,看的他当时心口震动不已,勉强才维持住了面上的镇定。

他低咳一声,放下手里一眼也看不进的圣贤书,起身去了浴房沐浴,再出来时,安婳正坐在铜镜前擦着发尾,一头青丝垂于身后,偶尔有晶莹的水珠顺着发尾滴落,像是滴在了祁禹的心尖上,带着微微的悸动。

冬桃拿着玉梳,站在安婳的身后帮她梳理着一头青丝。

祁禹身上带着水汽的走上前,接过冬桃手里的玉梳。

冬桃退后一步,低头站好,不敢多看。

祁禹先是低头用干净的帕子帮安婳把头发擦干,然后拿起玉梳一下一下的梳在安婳的青丝上,动作轻柔,安婳的发丝柔顺细滑,摸起来极为舒服。

待将青丝全部梳顺,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安婳的面颊上,少了珠钗佩环的修饰,更凸显了安婳的殊色无双,白皙的脸颊细腻光滑。

祁禹眸色一深,放下玉梳,拦腰将她抱起,朝房内走去,冬桃立刻识趣的退下,将房门紧紧关上,只是忍不住抬眸偷偷的看了她家小姐一眼,心里期盼着,今夜太子爷要对她家小姐温柔一些才好。

安婳的身子刚碰到柔软的床铺,祁禹强壮的身子便压了上来,一个个吻连串的落在了她白皙的颈侧和精致的锁骨上,留下一个个红痕。

安婳连忙推拒着他,断断续续的道:“不行……腰还酸着……”

祁禹的吻仍然没有停下,含糊不清的说:“你不用动,乖乖躺好。”

不用动,也累啊……

安婳涨红着脸,感受到祁禹的动作越来越激动,只好小声开口,如实道:“那儿……还疼……”

祁禹的动作顿住,抬起头,看了安婳一眼,面色纠结的问:“……真的?”

安婳红着脸轻轻嗯了一声,眨眼看他。

祁禹凝眉,终于收回手,不甘心的在安婳的唇上落下重重的一吻,然后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粗喘着气沉声道:“睡觉。”

他起身吹灭了蜡烛,然后和安婳并肩躺在床上,老老实实的躺在外侧,平息着呼吸。

安婳安心的闭上眼睛,觉得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不禁弯唇笑了笑,迷迷糊糊就要睡了过去。

安静了没一会儿,安婳感觉旁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祁禹的手在夜色里摸了过来,安婳皱着眉,睁开眼睛瞪了他一眼,将他的手从被子里抽了出来。

祁禹往她这边挪了挪,将她抱在怀你,轻声哄道:“我不动,就摸摸,你睡你的。”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却极为好听,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安婳困的厉害,迷迷糊糊就由得他去了,她闭着眼睛,感觉衣扣被解开,肌肤暴露在空气里,她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然后一双热乎乎的手就伸了过来。

安婳睫毛微微颤抖,却仍然闭目忍着,可是祁禹摸了几下,不但没松开,还越来越过分,过了一会儿湿润的嘴唇也凑了上去,“就亲亲,不做别的。”

安婳终于睁开了眼睛,低头看了一眼,想伸手将他推开,却被他堵在了他和墙壁之间,牢牢桎梏着。

一般人家,为了让娘子方便伺候男人夜里渴了好端茶倒水,都是娘子睡在外边,可祁禹却要睡在外边,说安婳夜里口渴了,他好方便起来给她倒水。

骗子,分明是为了方便欺负她。

安婳被堵在墙壁上欺负的眼泪汪汪,忍不住低喃出声:“骗子!”

祁禹作乱的手就没停下来过,还理直气壮的道:“我没骗你,不动你。”

他是没有真的动她,可是他该碰的都碰过了!她哪里还睡得着。

安婳鼓着嘴巴将他的手从被子里拽出去,然后一个转身抱着被子滚到床的里侧,紧紧贴着墙壁,背对着他躺好。

祁禹看着她的背影愣了愣,然后凑了过去,结果又被安婳毫不犹豫的推开了,安婳身上紧紧的抱着被子,一寸地方都没有露出来,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祁禹无奈的看着她唯一露在被子外的白嫩耳垂,顿了一会儿,开始幽声讲故事:“这东宫自大祁建立之初便存在了,听说这里住过几任太子,有一任太子有个宠妾,那宠妾生的千娇百媚,太子对其极为宠爱……”

安婳没有回头,只有耳朵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祁禹看在眼里,说的更加绘声绘色:“那宠妾性格嚣张,不把太子妃放在眼里,一次太子妃趁着太子离开京城,外出办事,将那宠妾活活逼死了,听说那个宠妾一头撞在墙上,面色青紫,没有血色,那血都沾在了墙上,雪白的墙壁上鲜血淋漓,红彤彤的鲜血顺着墙壁,滴答滴答的往下淌,一滴……两滴……三滴……”

祁禹的声音越来越轻,在漆黑的夜色中带着说不出的恐怖,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从阴森寒冰里蹦出来的一样。

安婳动也没动一下,白嫩的手指却紧紧的攥着枕边的被子,一双水眸在黑夜中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墙壁,不敢闭眼,好像闭上眼睛,再睁开墙壁上就会有鲜血从上面淌下来,她不自觉稍稍往后退了退,离墙壁更远了一些。

祁禹在黑暗中勾了勾唇角,然后继续缓声道:“那宠妾死后的第二天,墙上的血迹未干,宠妾未足月的孩子没了娘亲喂奶,哭个不停,太子妃一怒之下将宠妾的孩子硬生生的摔死在了那片墙壁上,那孩子哇哇的哭声终于停了下来……”

茫茫的夜色,明明还在夏日,却好像带上了丝丝的寒意,四面八方的森森凉气包围着安婳,让她脚底发凉,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肩膀抖了抖。

祁禹的声音再次伴着浓浓的夜色响起,“孩子的鲜血浸着宠妾的血,牢牢的沾在墙壁上,无论宫人们怎么冲洗,也无法洗净,夜深人静时,好像还能听好婴儿的阵阵哭声,喊着幽幽的怨气……”

安婳呜咽一声,一下子转过身扑进了祁禹的怀里,伸出手臂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身,声音颤抖的道:“不要再说了……”

祁禹满意的闭上了嘴,心满意足的抱紧了怀里投怀送抱的佳人,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

安婳越发往他的怀里缩了缩,声音低低的,仍然带着颤音,因为把头紧紧的埋在祁禹的胸口,声音显得有些闷,磕绊着问:“是、是真的么?”

“是真的……不过这是前朝的事,东宫也不是这个东宫。”祁禹弯着唇道。

安婳先是吓得僵住,然后蓦地松了一口气,等反应过来,忍不住扬起小拳头,在祁禹的胸口捶了一下,愤怒的在夜色里瞪了他一眼。

祁禹笑着把她的手握紧在手里,然后吻了吻她的额头,另一只手的手指,讨好的在安婳的纤腰上轻轻摩擦着。

虽然知道是假的,但脑海里刚刚浮现的那些画面却没有散去,安婳还是全身发冷,舍不得离开祁禹温暖宽阔的怀抱,只好懊恼的缩在他的怀里,由他抱着自己。

最后她是气呼呼的睡了过去,睡梦中还在含糊不清的嘟囔:“……大骗子……”

她眉间轻轻的蹙着,嘴也微微的嘟着,好像受了委屈一般,祁禹不禁低笑,凑上去亲了亲她微微嘟起的红唇,然后将人搂紧。

安婳在梦中不自觉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贴的更紧,然后深深的睡了过去,眉间的褶皱也渐渐松开,小手不自觉的攥着祁禹的衣衫。

祁禹心满意足的抱着怀里像棉花似的一团柔软,心道真是奇怪,白天,他只想宠着安婳,不想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可是到了晚上,他却只想欺负她,不把她欺负的泪汪汪的,心里的那只恶兽便不肯停下来。

他低叹一声,他可能真的是一只恶兽,只属于安婳的恶兽,只有安婳能将他召唤出来,也只有安婳能让他回到心房里锁住,不出来作乱。

安婳能令他心里的恶兽在白日平静,也能令他心里的恶兽在夜里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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