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另两艘弄沉。”兔姑咬牙提起刀,“这样他们就追不上了。”
知晓她会这么想,阿真上翻白眼说道:“夜里这么静,你把舟弄漏,一定会发出声音,只要声音一起马上就会被发现了。”话落,急劝道:“就算让你能无声把舟弄漏,但是你别忘了,舟漏水并不会马上沉,当我们驶离渡台,兵士驾着漏水的快舟追赶而来,远远射箭,我们必成刺猬。”
听得这番劝解,兔姑静静思索了半晌,冰冷手掌紧捏住阿真后脖道:“生死由命,纵就是入大理也不见得能安全,废话少说。”
“等一下,等一下。”阿真知道她牛脾气,急急拉住这头要去自杀的蛮牛,急急询问:“你身上不是有很多毒药吗?有没有那种碰到就会不适的剧毒?”
“有?”兔姑怀里掏出一包用黄纸包着的药,血腥道:“寒尸粉,触者立毙。”
“好。”看了一眼那包所谓的寒尸粉,阿真流汗出主意道:“不必弄漏舟,把毒粉洒于划桨,咱们驾舟飞速离开,他们就难于追我们了。”
兔姑觉的这个主意特别的好,猛点了一下头,扬起寒目警惕询问:“你为什么要毒死自已的兵士?”
“以后你会知道的。”阿真苦笑了一下,虚了一声,心脏噗噗猛跳,大赫赫往渡头猫行。
骑营寂静,前门驻站着八名兵卫,出了林子,一阵冷风扑面,阿真全身冷浑哗啦飞泻,目光布满骇惧从栅木向寂静营内死瞪,黑夜的天空挂着一轮淡黄月牙,铅云一朵一朵摭月而行,蠕行偷到渡台,耳听八面声响,紧屏呼吸踩入快舟仓内,赶紧趴下身躯,而兔姑则跳跃于另两艘快舟施洒毒粉。
夜里寂静,岸边的水流不急,站守于寨口的兵士听到少许声音,狐疑扭头往侧边的渡头看去,咋见竟有人跳跃于快舟上,当即扬声大喝:“什么人。”
猫身在舟底的阿真与洒粉的兔姑双双一惊,紧急里兔姑把剩余的毒粉扔到另一条快舟,毒粉迎空划过一道白色弧线,少许被风反吹到身上。身粘到寒尸粉,兔姑脸色骇变,急迫之下,无遐固及迟疑,咬牙纵跃回快舟上,手中大刀挥砍刺来的数把冷枪,扬咙呐喊:“快……”
伏在舟底的阿真早握桨了,兔姑一回到舟上,前来追赶的兵卫也来至了,双方抡矛挥枪,半刻都不容得迟缓,咬牙力扳双桨,小舟于水上转了半个圈子,拉离了渡台。
“追……快追……”沉睡的骑营被突袭炸锅了,大量的骑兵铠甲凌乱奔窜而出,见到快速驶往黑水里的快舟,嘶吼吆喝:“放箭,快放箭……”
阿真双臂力扳划桨,浑身冷热汗交织,与渡台拉开一大段距离,远眺前方火光四起,大量的利箭射到黑水内,渡台上充斥咒骂与嘶吼,可那两艘快舟却没有追来。
“我嘞个去!”力扳桨板,把快舟驶于河中,前方的火光只剩稀零小点后,他才伸手拭去额头上的冰冷汗渍,扭头对不吭半声的兔姑说道:“好危……”
“呃?”话还没落地,黑暗里见到女煞星爬伏于舟底,像受了重伤般一动也不动,阿真一愣一惊,赶忙转身扶起她急问:“你怎么呢?”
“中中……中……”兔姑嘴唇白析,奄奄一息,说话都困难。
转过女煞星的脸,阿真见着她的脸染上一层寒冰,马上就知她中了自已的寒尸粉,片刻都不滞俯下唇封上她寒口,一阵冰冻袭来,强行撬开她的牙关,舌头探上那只一动不动的小舌头,很贵的沫液一波接一波强喂了进去。
濒临死亡的兔姑似睡似醒,身子软棉棉地让他抱着,嘴内漫游着他温暖的巨大舌头,知觉恢复了一点点,黑暗之中两张脸贴在一起,看不清对方表情,她知晓他在为自已解毒,可是此种下贱的解毒之法难于接受。
“唔……”兔姑虚弱嘤咛了一声,无力的脖颈侧垂,目光布满浓浓的耻辱,眼眶通红虚骂:“滚……开。”
其实口水只要喂一口也就够了,可吻住她的小嘴,阿真便难于放开,甜美离开,心头一窒,赶忙放下她致歉:“抱歉,抱歉,事情紧急,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嘿嘿!”
躺于舟底,兔姑不言不语,目看这个无耻之人,吸了吸酸楚鼻头,强行忍住耻辱的眼泪,闭起了双眼,不明白活着到底是为什么?这么辛苦还不如死了的好。
扳桨来到对岸,耳朵轰隆的流水声渐小了,阿真力拽绳索跳上了岸,将小舟扯到岸旁,唤道:“能不能上来?”
兔姑毒刚解,处于疲软之中,勉强从舟底撑起身子已是气喘兮兮了,站起时摇晃了两三下,差点栽入河里,扶沿跌坐回舟底剧烈气喘。
阿真见她没力气,拉着绳索把舟拖到一颗河畔的小树旁,绑好绳索跳上舟仓,弯身自膝抱起了这个女煞星,浮沉难行返回岸旁放下她,这才再入舟捡起大刀,挥断绳索把小舟放掉,嘿笑把大刀交给瞪自已的兔姑,拦膝再把她抱于怀中,黑夜之中也瞧不出是在哪里。
兔姑心里纳闷,手握着刀柄,想不通他到底在干什么?明明可以不替自已解毒,明明可以逃走,偏偏又救自已,越来越不明白了。
虽然怀里的躯体轻盈柔软,可这么一直抱着手臂也会酸,阿真走了长久,来到一条山峰的峦弯上,双臂已重的犹如岩石的僵了,寻了处草丛放下怀里女人,喘气说道:“歇……歇会儿。”
兔姑体力已恢复差不多了,早就可以自已行走,只是她陷入沉思内,就这么任他抱着,臀部一沾上草地,回过神便站了起来,报赧道:“谢……谢。”
谢谢?谢什么?谢老子揩你的油吗?阿真大觉好笑,然表面却万般的惊讶,皱起眉头调侃:“我以为你只会喝叱人,没想到也会对人言谢,着实大吃一惊。”
“哼!”这个男人总是得了便宜又买乖,兔姑后悔向他言谢,轻声一哼,四下张望漆黑的山峰丛林。但见峰拔挺立,峦道迂回,四下除了树木与萋丛瞧不见别的东西。
休息了好一会儿,阿真停住揉臂手掌,撑起站起道:“已入了吐蕃境线了,可得赶紧跃过雅砻江才好。”其实他心里正在欢呼,现在不管怎么走,都会遇见兵马营寨,很不凑巧,他就是这些兵马营寨的头子,哇哈哈哈,终于真真正正安全了。
兔姑不语,一心只想到西夏见师尊,手持着大刀领前向迂回的峰峦前行,心里不确定身后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明明是她挟持他而来,然心里有种奇特的感受,好像是他在挟持着自已般。
峰回路转走了大段时间,破晓的晨曦刚刚亮起,突然远方沙尘滚滚,似有千军万马从峦道狂卷而来。寂静里突然山崩地裂,阿真和兔姑皆愣了,站于峦道路上愣怔向前眺看,耳畔急速的奔腾之声直如雷震,越来越响越来越大。
“我操!”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咋见峦道转弯处出现大量的骑兵,阿真立即上崩三尺来高,手掌急拉过被这幕突发状况吓掉手中大刀的兔姑,连连后退到道旁的萋草丛内,脑中的雾水浓怖,不知现在是啥状况。
退到草丛让道的两人皆傻眼了,愣头愣脑观看飞驰而来的千军万马,千军万马前面是名穿着小兵铠甲的汉子,后面紧追着大量的兵马,这批兵马铠甲皆是圆盔毛护耳,铠甲以铁片窜链,襟下绘有圆梭的牧风布摆,除掀天的急蹄声外,飞驰的千军万马咆哮如雷着一句话:“卡里,卡里,卡里……(站住)”
“吐蕃兵马?”见着这种与金辽大同小异的牧风盔铠,再听到陌生的言语,头脑一片空白的阿真,大量的问号浮到脑上闪烁不停。雅砻江不是早就让悯儿占领了吗?怎么会有吐蕃兵?
领前飞驰的快马背着一个包袱,见着旁边愣站两个夏周人,凶恶的狠眸漾起了轻蔑与不屑,翔风急蹄咻的一声,便从阿真与兔姑眼前掀卷了过去。
站于道边愣怔的阿真压根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嗡声大骤的脑袋,差点被狂驰而过的飓风掀倒于地,来不及回神,紧牵在手里的那只小手忽然一个力道,把他拉了一个颠簸,随后听到兔姑急骤低吼:“快走……”
“卡巴太卡……(哪里走)”刚被扯了一个回神,前方大量的吐蕃兵马咻驰而过,后队数百骑吁马急驻,一道威武咆喝声起,数百吐蕃骑兵策马便把他们团围于中央。
被吐蕃骑兵围困,兔姑冷脸蓦地苍白起来,防备冷瞪着那个从骑队里迎出的吐蕃将军,大有一个不对先擒拿住他之势。
阿真不知大理的地方怎么会有吐蕃兵马,左右观看包围的数百骑,目光向迎出来的那个蕃将射去,板起脸叱问:“你们要干什么?”
吐蕃副将汉语懂的不多,面对喝叱的少年,见着他身上自有一股威严,心头一窒,下巴绷死,冷冽骑于马背上,提鞭直指阿真喝叱:“你……名卡热?(你是谁)”
阿真虽然经常嘻皮笑脸,然毕竟是统过千军万马掌帅,威严起来,身上那一股浓浓的气势从心底散出,自是无可匹敌。他听不懂吐蕃话,眉头高高皱起,反指跟前的高傲的蕃将,命令气地喝问:“切让措(你们)……”不知蕃语怎么说,转换汉语:“……怎么会在这里?”
语言不通,阿真听不懂蕃将说什么,蕃将也迷迷糊糊,咕噜茫眼左右观看属下,嘶吼了数声,数百骑整齐摇头,气极怒瞪这两个不懂他们话的周人,吡牙裂嘴,恨不得生啃了他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