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初,忙碌的奴婢们总算把四下清理的干干净净了,人人是满头满额大汗,沈老爷子吼的嗓子都哑了,禀报了厅中太老,走出内门要回房淑洗之际,见到那痞小子双眼不看路如一阵风刮了过来,心头顿时一喜,飞快迎奔而去,抡了憋了许久的大拳头,毫不犹豫蹦跳而起,凶狠力砸而下。
“咚……”
“啊……”
阿真嘴巴念念有词,刚见沈老爷子那张恶脸,还来不及刹住脚步,脑门猝然巨痛,整个人卟通栽倒于地,眼角两条泪渍迸出,双手紧捂大脑门,如蚯蚓般倒在地上扭来扭去,抽筋的疼痛,痛的他差点没昏了过去。
这个惊天暴粟下去,沈海憋了许久的怨气终于消褪了一点,哼哼蹲下身,咬牙切齿揪起这个没信用的混小子。“你这小子官越做越大,可信用却越来越差,什么要和我喝酒,一转眼人就跑不见了踪影。”话说越气,抡掌又是一拍,咬紧牙关挤骂:“右宰相大人,是不是要治奴才的罪啊。”
“沈……沈……沈老……爷……”阿真感觉脑袋那个胞高高一柱齐天,心窝一阵虚地挤笑,“别……别这样子,我……我才打打……打算这次带您老到金……金陵亨福呢。”
“亨福?”他的信用破产了,沈海是半点都不相信,把他从地上揪起,裂嘴呸骂:“你小子总到处拈花惹草,拈了那个养不大的慕容翩,又惹来了殷府,说,今天打算怎么个死法?”
遭了,沈老爷子要暴走了,阿真纠泪可怜兮兮瞅着他,大悲大哀邀功:“沈老爷子,你别总看到我的坏,也要看看我的好呀。”
“放屁,你这小子不干坏事就不错了,有什么好的。”沈海马上啐了回去。
听得这番话,阿真大大不以为然,拍了拍他揪衣的老掌,长伸手臂搭住他的肩小声说道:“这次我不是把慕容青印和那帮蛇虫鼠蚁给干掉了吗?沈老爷子不是对他们很不爽吗?这次肯定舒坦了吧。”
沈海对这件事确实是很爽没错,板起脸哼哼:“你小子也就这件事干的不错,还是不能饶恕开脱。”
“不是吧?”阿真张大嘴巴和他正儿八百老脸相瞪,头脑飞快思索沈老爷子听了会爽的事。沈老爷子喜欢什么事呢?他别的嗜好没有,就只有以苏家为已任这个奇怪的嗜好,着实奇怪的紧。
“沈老爷子,上次那个宝公主不是很嚣张吗?不是欺负婷儿吗?我狠狠教训了她一顿,而且把那个恶毒太监给杀了。”阿真赶紧把这个太监如何对婷儿恶毒,那群嬷嬷如何虐待婷儿,钜细靡遗说了,其中不免加油添醋,说和沈海血压极高,最后自已又如何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把恶毒太监和可恨嬷嬷怎么凌迟处死,高血压又降了下来。
沈海听完依然不解气,重哼三声呸骂:“你小子家里尽出这些东西,也不知怎么管教的,要是我定个个往死里捏,保证大家都知晓本份。”
“可不是嘛。”阿真也是一脸气忿,同仇敌概搂了搂他的老肩,正儿八百道:“沈老爷子严厉作风,管教下人之才能,世上没人比我更了解了,所这次我定要带你去金陵好好管教管教这堆不像话的奴才,不然个个都爬到主子头上了。”
“一定要好好的管教管教,奴才胆大妄为,主人可担着干……”系还没出口,沈海老眉竖了起来,疑看这个痞小子,眯眼询问:“你小子说要带我去金陵不是空口白话?”
阿真举起手掌,对天发誓喊冤:“天地良心,婷儿出了这么件大事,我是日思夜想,想来想去,依靠的唯有沈老爷子,绝对不是说着玩的,的的确确是要仰仗您老的专业啊。”
“呵呵……”沈海年青时是叱咤人物,数十来年内府总管下来,对管教奴才自然是有一套心得,也干的挺起劲。别人夸他武功好,他都没啥兴奋,可若赞他把府中打理的井井有条,那可说到心坎了,特别还是让这个痞小子夸赞,自然倍儿开心,老脸阴转睛呵笑点头:“算你小子还有点眼光,我去给你管教管教这些个不像话的奴才那自是没问题,只是年关将至走不开,你小子恐怕没这个福份了。”
干!阿真鄙视看着他那张老脸,心底呸骂:你个死老头要让你亨福你却一副掉屎坑样,让你当奴才竟这么开心,搞毛啊?这就是曾经叱咤风云的一等一人物?莫非沈老爷子天生贱骨头,老爷不当却对老奴情有独衷,啥玩意啊?
“沈老爷子先别拒绝嘛。”阿真赶紧撂起谗媚笑容,煞有介事说服:“您老打理苏府几十年,你没在些日子,奴才们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可咱们家现在乱着呢,奴才都敢爬到咱们头上拉屎撒尿,这才是燃眉之急。”拍了拍他的肩跺脚撒娇,“不管了,反正等一下我就向太老借人,你一定得担下这个事。”
“哈哈哈……”沈海大爽,扬起老嘴大笑出声,想想这混小子的话也有道理,他就算出去个一年半载府里的奴才们怎敢放肆?满意点了点头应喏:“好吧,只要太老答应,我就去给管教管教。”
“太好了,终于解决了件天大的烦恼了,从今天起吃麻麻香,喝麻麻甜了。”阿真夸张之极,瞧这话说的多富有艺术,把我家变成咱们家,一件小事说到天大的烦恼,既拉拢了人,又赞了人,佩服死自已了。
沈海心里不紧舒坦了,而且还倍儿爽,满意拍了他一下脑门,嗅了嗅身上的汗味,皱眉说道:“好了,你小子就乖乖呆在府里,到时一起上金陵,那个杭州别去。”话落,屁颤屁颤往走廊颤了去。
欧麦嘎嘎,老子这张鸟嘴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下次去找个死人试试,胡乱说上一通或许死人都屁颤屁颤从小丘坟头爬了出来。嘿嘿笑看屁颤屁颤的沈老爷子,他对自个儿可真是佩服的跪地顶礼膜拜,瞧这个马屁拍的,啧啧啧,不管是力道还是位置都恰到好处,可谓是完美到出神入化,被拍之人还半点都感受不到这是个巨大的马屁,六部尚书李国栋马屁王美名得换人了。
暗自美滋滋地跨入了内门,大厅内见着太老坐于主位,木头老爹和净尘、净扬也都醒了,三个十八罗汉十八像地揉穴喝茶。
阿真见到那个该死的太监老爹体内一口恶心突然升起,这家伙迂腐到让温柔美丽的婉真岳母让人睡,而且还不可思议地甘愿戴上这顶绿帽,当起了龟儿子。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哼了一声,踩着地雷走到太老跟前,作揖问好:“太老,还没歇着啊。”
太老是莫明其妙,搁下手中的茶杯,不知孙婿怎么突然发起火来,慈眉善目疑惑凝看他道:“孙婿为何事发怒?”
“没有。”阿真扭脖怒瞪坐于旁侧那三人,苏武三人也不知他为何突然这般愤怒,呆滞里惊见射来凶狠目光,十八罗汉赶紧端坐起。
顺着他的怒目向苏武看去,太老头上冒出大量问号,猜测询问:“是否武儿哪里得罪了孙婿?”
“当然没有。”阿真摆着手,下腭紧绷大声说道:“就是我刚才做梦,梦见老爹去猥琐三岁幼童,那禽兽模样看的我一是肚子火,所以心情突然不好了,不是什么大事。”
哇哇哇……
一只巨大乌鸦拖着一串省略号从厅中众人脑袋上飞过,苏武额头挂黑线,脑门溢汗,猛抠脑门都想不通哪里得罪了爱婿,茫然和两个儿子互觑了一眼,站起身弱问:“爱婿,爹爹怎么会去干这种禽兽之事,你想太多了。”
“那可说不定。”阿真一派正经地摇头,巡看厅中众人煞有介事道:“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老爹最近的行为举止也显龌龊之样,感觉就好像是猥琐幼童禽兽,不然我怎么会没事去想老爹?若没这想老爹,怎么会梦到老爹去猥琐三岁幼女。”
汗!现在大家都听出来了,他大爷对岳丈是极度的火,眼下正指着桑破骂槐呢。苏净尘和苏净扬自他回来便一直与爹在一起,思来想去都想不出爹爹哪里得罪到他了,苏净尘茫然弱问:“真哥,你是何事对爹爹不满,不妨说来听听?”
“没有啊,我怎么会对岳丈不满呢?”阿真摇头,走过去拍了拍老爹讷讷肩膀,漾笑询问:“老爹,你大概也歇息够了,上次小婿离开让你没事练练枪术,怎么样?可以上战场了吧?”
“当然可以。”苏武正想不通哪里得罪爱婿呢,听他询问能不能上战场自然答应,尔后又怔了,皱眉疑惑弱问:“爱婿,北境战局不是停下来了吗?现在要和谁打?”
“嗯。”板起亦常严肃的脸,阿真竖起一根姆指说道:“昨天我听得消息,大理在建昌和昆明两地突然集结了百万兵马,看来大事不妙了。”
听到此话,苏武和苏净尘两人皆蹦起三尺高,脸色大变急骤询问:“大理于边理集结如此多兵马,定是要攻取泸州与此矩州了。”
“我也是这样想,事急不容迟缓。”阿真脸色亦常的严肃,从怀里掏出符印大喝:“骠骑左先驱听令。”
没想到爱婿竟然让自已为先锋,苏武大喜过望,虎虎前跨抱拳大喝:“末将在。”
“即刻命你赶赴南面边境,调……”皱眉想了想,调不出个人。
苏武虎虎抱着拳,瞥睇他想不出的样子,欣喜说道:“镇守南边的是猛虎大将军陶深。”
“好。”阿真点头大喝:“即刻命骠骑左先驱赶赴南境,调猛虎大将军麾下两名千总,前往大理建昌,退了汹涌而来的百万大理军。”
汗!厅中所有人皆瞠目结舌,呆滞观看他煞有介事的脸庞,头脑嗡的一片空白了,二千人退百万大军?他们没听错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