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旁人眼中,叶青和慕容烟雨所处的天地正符合烟笼寒水月笼沙的诗句描述。
白色烟气游荡不休,或是借风而行幻化出种种形态,或是静静地漂浮在水面之上。
清冷皎洁的月光高悬于深邃的天空之上,点点繁星组成的星河横贯天穹,在暗色的混沌中点缀出一抹玫红光带,月光、星光穿过烟气, 洒落在水上、沙上。
冰寒刺骨的河水倒映着天空中的明月繁星,无声地静静流淌。
白云烟、玫霞荡、土昆仑、碧雪冰、紫星河、暗混沌、靛沧海。
七层浑天宝鉴的功力,在叶青的驱动下尽数化作剑界。
在慕容烟雨眼中,看到的却是一个无数剑气、剑意组成的世界,按照某种规则在运转,一旦受外力刺激或被催动, 便会发出惊天动地的攻击。
“一剑七式,自成一界, 不差。”,慕容烟雨目光来回扫视,话语中略带赞赏,但紧接着便嗤笑道:“可惜,徒有其型,有法却无道。”
语罢,斜阳木剑有如突然拥有生命般,在慕容烟雨手中转动,不及眨眼的功夫,便闪电般连刺七剑。
或刺向空中明月,或刺向河流,或刺向空气。
随着叶青的一声叹息,剑界·烟笼寒水月笼沙便好似随风而去的扬沙,静静地消失在空气当中。
其中蕴含着足以抹杀天王级人物的剑气,更是无从爆发。
“精彩!”, 剑招被破,叶青虽觉不甘, 却也不吝于称赞对手,“只出了一招, 不对,不应该说你出招了。只刺了七剑,剑剑都刺在剑界的关键节点处,打破剑界运转的同时,引导剑界自行消弭。天剑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那么,下一招仍是我自创之招,请——”
“剑起风云荡,剑落鬼神惊!”
左手手并作剑指划过残阳泣血剑剑锋,叶青双手持握剑柄朝天一指,霎时间风云变色,山河激荡。天空之上殃云汇聚,一缕清气从旋涡云中直落剑尖。
甫一接触,叶青身后便升起七道撑天剑光。
白、红、黄、碧、紫、黑、青。
剑光直冲天穹,撕碎了汇集而来的厚重云层。饶是煌煌大日,也被剑光掩盖了光辉。方圆数百里的天空,尽数被染成七色光彩。
随着叶青倒转剑身,将浸染着天地元气的剑尖插入大地,地气与清气相结合,一股无以言表的威势扫荡四周。
七道撑天剑光朝着叶青斩落,好似天崩地裂一般。
狂风呼啸着扫清了一切障碍,无论是土木砂石,还是花草树木,尽数被剑气清扫一空。
围观众人被迫一退再退。
五里
十里
二十里
最终,只有少数人能够站在二十里之内观战。
覆秋霜和逍遥游,与别小楼、李剑诗遥遥相望。
没想到今日鬼谷四慧居然齐聚一堂,着实令人讶异。
战场中央,叶青松开剑柄,任由残阳泣血剑插在地上,身周环绕着七柄长剑。
“聚气成形,化虚为实,手段不凡。”
慕容烟雨神情凝重,目光在七柄长剑上来回打量,双眼之中燃起久违的战意。
伸手一招,白云烟化作的纯白长剑落入掌中,叶青飒然一笑,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原地。
云烟剑,眼下总共只有四式。
惑神、迷踪、遁影、云海。
剑势展开,似有似无的云烟雾气随着剑锋游走,在慕容烟雨身周交织成一片迷惑五感、心神的领域。
叶青剑随身走,融诸多身法于一身,参悟元邪皇的修炼心得后又推陈出新。身法之快,已是九界少有。
虽是一人一剑,却似数人、数十人一齐围攻一般。
怎奈百年时光,不仅铸就了慕容烟雨深厚的根基,心中唯剑,更是造就了慕容烟雨一颗
精纯的剑心。
任由叶青身法神妙,烟气惑人,慕容烟雨仍是从容应对,斜阳木剑如影随形般的直指叶青剑招之中的破绽。
交锋数次,叶青便被逼出身形,主动放弃惑神、迷踪两式。
至于遁影,则是一式术武结合的剑招,用风包裹住剑身,再催动术力改变剑身周围的光路,隐去形态的同时,也能增强杀伤力。
但是面对慕容烟雨纯粹的剑心,这种剑招却是没什么作用。
叶青主动向后退开,自脚下升腾起一阵浓烟,伴随着风势,烟雾扩散的越来越大,最后成为一片将叶青吞没的云海。
而后叶青缓缓地双手握住剑柄,朝着慕容烟雨隔空斩去。
似慢实快的斩击远超音速,云海在斩击中不断翻腾。
空气在嘶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随着叶青用力一挥,云烟剑再也承受不住撕扯,瞬间分崩离析,叶青双手虎口顿时染红,露出森森白骨,而云海也在同一瞬间朝着慕容烟雨笼罩过去。
不断搅动的剑气在云海中化作一场剑刃风暴,不断地撕扯、割裂,想要将一切尽数搅碎。
被云海笼罩住的慕容烟雨,只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一种遗世独立的孤独感油然而生。
一声长啸,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金色剑光自云海中劈波斩浪。
无数剑气朝着四面八方散逸,大地满目疮痍,慕容烟雨虽然脱身而出,但袖袍之上多了数道切口,须发也被剑气削去不少,脸上更是留着一道细长的剑痕。
“论剑,我不如你,论根基,你拼不过我。这场剑诀如果我不想输,你绝对赢不了。”
慕容烟雨惋惜道,“所以,我才说你可惜。”
叶青双手伤口处有肉芽不断生长,不多数便也恢复如初,伸手再招,霞荡剑与昆仑剑同时轰鸣作响中落入双掌中。
剑锋倒转,双双被叶青插入地面,伴随着嗡鸣声,大地不断的陷落,地气涌入昆仑剑中,将破碎的砂石大地精华凝聚。
双掌一合,霞荡剑与昆仑剑被叶青硬生生地融合到一起。
只是,融合后的剑锋处不断震荡,发出刺耳的声响,带动着整柄长剑,几乎要从叶青掌中跳起。随着震荡频率逐步升高,这把三尺长剑才终于归于平静。
土黄色剑身凝重厚实,玫红色的剑锋蕴含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