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都开席小半个时辰了,叔母和怡妹妹怎么还没过来?”慕卿云忽然问道。
林芝她们当然过不来,所以便以“责罚慕柔怡”为借口不让她参加晚宴,自己也留在春华园内。
当慕家大长老慕和铭告诉了慕卿云缘由后,慕卿云摆出一副自责的模样,对着叔父慕奉年淡淡道,“叔父,此事皆因卿云所起,还请准许卿云带些吃食离席去看望怡妹妹。”
慕奉年并不知林芝母女没来的内情,只是以为慕柔怡和林芝讨厌慕卿云,所以寻了这么个“责罚”的好借口不来。他素来宠慕柔怡这唯一的孩子,所以对于她的缺席并不放在心上。
慕卿云在此恭敬的请求自己,他满意极了,于是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慕卿云带着食盒走在去春华园的路上,走到一个分叉口,她突然咳嗽几声,故意以冷的借口支开了林芝派来的侍女淡柳,带着握瑾怀玉去了春华园的后门去堵人。
晚上春华园后门处灯少,所以黑得很。天又阴沉沉的盖着乌云,更看不到路了。桃枝送魔煞殿的大夫离开,刚出了门转了个弯就迎面撞上了人。
那白衣大夫仿佛能清楚地看到一般,刚欲侧身躲过,哪知道来人却仿佛是也能看清一般,往他身上撞一般,硬生生的撞在了他身上,然后向后倒去,摔在地上。紧接着那大夫的衣袖就被人拽住,一道尖锐的女声大喊着,“来人呐!府里进贼了,贼还把小姐撞倒了!!!”
“快来人抓贼啊!!”
慕府因为是军侯府,所以府兵一向很多。听到这呼声,不过一会儿便有府兵举着火把前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等到火把来了,白衣大夫这才看到“碰瓷”自己的人长什么样。是个极好看的美人。
一双好看的大眼睛里虽满是慌张,但若仔仔细细分辨,还是能看出这慌张底下暗藏的镇定。
看来这是个局啊...
他就说不想来这京城中最风波暗涌的慕府,来了准没好事。可墨归澜一听是慕府请人看病就非要他来。
果然,这下给他说中了,自己倒是被牵扯进这慕府风云里去了。
府兵来后,慕卿云夺过桃枝欲狡辩的话头,望着府兵的领队,在这慕府里待了几十年的老人黎叔,道,“黎叔,今日应该是场误会,是卿云被吓到了。看这位的打扮应该是春华园的侍女,应该不是什么贼人。”
“若是因为今日之事惊扰到了叔母,那可就是卿云的罪过了。”
黎叔是慕卿云的父亲,慕奉英的心腹,当年慕卿云受欺负之事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慕卿云之所以去北域定是当今主母林芝容不下她,所以一直记挂着这位在外的小姐。
如今,他深知她的苦衷和难处,于是道,“这位是春华园的侍女,那这一位呢?”黎叔指了指那白衣大夫,又对着慕卿云道,“小姐不想将此事闹到夫人那里,我理解,但府里进了外人也不能轻易放过。那我们就换个地方说,去侯爷面前说个清楚。”
望着黎叔他们离开的背影,慕卿云微微勾唇,悄声吩咐握瑾将所有跟春华园的联系都切断,毕竟,好戏马上就上演了,可不能让春华园那边提前知道。
鸿福阁
慕奉年蹙着眉,打量着面前跪着的桃枝和站着的白衣大夫,又看了看一旁垂眼站着的慕卿云,脸色铁青。
慕府管家慕德微喝着那白衣大夫,“你见了侯爷,为何不跪。”
那大夫很年轻,一袭白衣,高高瘦瘦,很是白净,长发半散半披,一副白衣书生的样子。他淡淡道,“我是魔煞殿中人。”
“哦?魔煞殿的人?”慕奉年冷哼一声,魔煞殿的人都牵连进来了。还真是“热闹”。
“你是魔煞殿哪位?”
“容祺。”
慕奉年眉头越蹙越深。
这个名字他听说过,容祺,魔煞殿第一神医,亦是天下第一神医,虽性格清高,但却是魔煞殿主墨归澜,当今圣上最倚重的国师身边的大红人。
慕奉年沉默片刻,又道,“来人,赐座。”
容祺施施然坐下后,慕奉年问道,“不知我府里发生了何事,能劳动容大夫前来?”
“没什么大事,”容祺轻飘飘道,“只是你们府里有人喝了灭灵根的汤药。”
众长老听此,纷纷你看我我看你,慕奉年更是面色深沉。
容祺是从春华园出来的,难不成是...柔儿?
容祺看出了慕奉年的担心,直接道出,“喝了汤药的,是侯爷的女儿。虽说她修为是保不住了,但不会掉下地灵根之阶。”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慕奉年冷着声道。
“看脉象约莫是两个时辰以前服下的。”
“啊...”慕卿云终于说话了,她低着眉,一副细细思索的模样,“那不是...我回府的时间吗...”
经她这么一说,长老们突然想起来,“难不成是...林芝端给云儿,最后被柔儿喝下的那碗汤药?”
“容大夫,怡妹妹现在怎么样?”慕卿云又问道。
“她只喝了半碗,问题不大,现在没事了。”
“果然如此,当时那碗汤药柔儿的确只喝了半碗,”慕家大长老慕和铭道。
那这件事就麻烦了。
慕卿云毕竟是太后的外甥孙女,若是让她老人家知道上麟侯夫人这样对慕卿云...
再加上若是因此揭开了那段慕卿云被欺负的陈年旧事...
那慕府可就危险了...
慕和铭和慕奉年都想到了这一层,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眼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一丝紧张。
“今日之事,劳烦容大夫了,还请容大夫为慕家保密。他日,慕家必会报答。”
容祺没说什么,起身行了个礼就离开了,而慕卿云也跟着行礼告退。
慕奉念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不能马虎,只能责罚林芝了,于是派人去了春华园。
春华园那边完全不知道鸿福阁的情况,甚至还在做着以后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