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梁浅话音落下,江氏整个脸色已经铁青,她看了谢梁浅许久,皱眉道:“浅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怀疑谢府,戒备大伯,十三岁这样无忧的年纪她不该有这些想法!
谢梁浅望着江氏眼底卷起的波澜,抿紧唇,红着眼坦率的看向江氏,对江氏哽咽道:“母亲,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慕容氏和谢南絮他们加注在我身上的伤害早已让我心思诡变。”
“我看尽了世态炎凉,学会了洞察人心利用人性,我再不能如七妹那样单纯无忧的看待每一件事,但我方才所说之言字字句句皆是肺腑。”
“我信您,也爱戴您,从醒来第一日我就发誓对您敞开心怀,用自己的能力守护侯府!东苑对侯府的虎视眈眈,祖父祖母暗中的偏袒,这些都会让侯府随时陷入危险!”
“何况哪怕谢府加派人手,帮助也不会多到哪里去!祖父惯来看不起岭南知府之类的寒门清流,但这次那边的消息格外重要,若祖父和大伯插手,反倒有可能得罪岭南知府,这样对父亲和宁哥儿的安危也没有帮助!”
谢梁浅说着眼泪从眼眶砸下来,落在江氏的手背,滚烫的让江氏心里越来越难受。
她看着谢梁浅掏心掏肺的将心底话说出来,想到这些年在谢梁浅身上发生的事,她心里原本就有的歉疚变得更深。
若她能再关心谢梁浅一点,她是不是就不用过早的看透人心,就能像一个普通的孩子那样单纯的看待每一件事。
“过几日后宅之人都要去圆通寺祈福,慕容氏便会回来!以防有乱,母亲我现在要去常青园看着大夫检查那些马匹饲料!”谢梁浅擦了脸上的泪,站起来,匆忙道。
江氏犹豫的点头,还没叮嘱什么,谢梁浅已经跑了出去。
“四姐你要去哪!父亲和五哥有消息了吗!”谢禾宁刚进院子,和谢梁浅撞个正着,慌忙拉住谢梁浅问道。
谢梁浅定定的看着谢禾宁清澈的眸子,闭了闭眼,沙哑道:“清风已经带很多人去找父亲,岭南知府那边也有消息。父亲和宁哥儿武功好,能保护自己,过几天就会回来。你在家好好守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
“真的吗?过几天就会回来?”谢禾宁当即弯起一个灿烂的笑,双眼亮晶晶对谢梁浅望着,忽然瞧见自己拉着谢梁浅的手,脸蛋一红,连忙松开手。
“你别误会,我不是故意要贴着你,一时着急罢了!”知道没事,谢禾宁又恢复了以往傲娇的样子。
谢梁浅瞧着她两只眼心虚往外瞟的样子,焦躁的心稍稍平了些,拍拍她的手,回了句“知道”,转身匆匆走了。
“娘,四姐这么急要去哪?”谢禾宁望着谢梁浅的背影,心里堵得慌,凑到江氏身边小声问道。
谢梁浅和谢禾宁的对话江氏听的清楚,她知道谢梁浅不告诉谢禾宁方才的那些话,是在保护谢禾宁的天真无忧,当即眼眶又泛红,搂着谢禾宁摇头,哽咽道:“宁儿,日后你定要听你四姐的话,陪在她身边!”
“娘,你又来了!她这才对我们好几天,又要我迁就她!”谢禾宁嘟着嘴小声的埋怨,但脸上倒没有以往的排斥。
“娘说了,你照做就是。”江氏瞧着谢禾宁嘴硬但眼神柔和的样子,心里安慰些许。
谢禾宁对谢梁浅的怨怪是从小开始的,一朝一夕之间让她们亲密无间自然不可能。
但自从上次谢梁浅带大夫给谢禾宁治疗后,谢禾宁已经不再排斥谢梁浅的接近,甚至这次听到消息,谢禾宁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去问谢梁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