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看？”谢梁浅幽幽的举起手中的两张纸，轻飘飘的问道。

月季忙不迭的点头，更靠近了几分，笑道：“奴婢就知道小姐向着奴婢，不会瞒着奴婢的！”

玉兰气的满脸通红，姜嬷嬷一把按下她的肩膀，不让她动。

谢梁浅瞧了一眼在帘子外徘徊犹豫的水仙，轻轻勾唇道：“不急，先让水仙进来。”

月季丝毫没发现谢梁浅语气里有什么不妥，想要知道谢梁浅手中纸条的心思太过浓烈，迫使她当即回头对水仙叫道：“水仙，小姐让你进来！”

水仙浑身发抖，扭捏着手小心的从帘子里进来，怯懦的给谢梁浅请安。

谢梁浅瞧着水仙一副怕她的样子，皱了皱眉，问道：“方才，你在干什么？”

“奴婢，在收拾碗筷，又，在小厨房呆了一会，刚回来。”水仙垂着头匆忙解释，就差没哭出来。

“那你，方才又在做什么？”谢梁浅又看向月季，慢悠悠的问道。

月季终于察觉到谢梁浅语气不对，不着痕迹的撇嘴，眼底划过轻蔑，大声解释道：“奴婢瞧见芽儿妹妹在外面，和她聊了几句，然后就回来了。”

“哦？水仙在收拾碗筷，你却在外面和三姐的丫鬟聊天？你是觉得，我屋里的事，不值当你动手是吗？”谢梁浅轻轻拨了拨唇，眼神直勾勾盯着月季，盯的月季忍不住发寒。

“奴婢没有！碗筷有水仙收拾，小姐又将玉兰，桔梗叫进来说事，奴婢是觉得空闲可以和芽儿聊聊...”月季梗着头和谢梁浅怼上，语气里写满了委屈。

“住口！”谢梁浅猛地呵斥，从凳子上站起来，娇俏的脸上涌出森寒，冷声道：“我给你们的吩咐是什么？”

“我让你们守在门外，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呆在小厨房消极怠工，一个在外面和其他屋子里头的丫鬟肆意闲聊？”

“我瞧着你们是不把我这个小姐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谢梁浅句句狠历，水仙当即吓的抽噎，慌忙跪在地上对谢梁浅道：“奴婢不敢，奴婢没有！”

“不敢？没有？”谢梁浅冷笑着望向月季，厉声问道：“既然不敢，既然没有，那你为何不遵从我的指令，私自放外人进来？”

“奴婢...”水仙惊愕的望向谢梁浅，唯唯诺诺的缩着脖子，不晓得谢梁浅为何要针对她，看着看着，视线落在月季身上，咬着唇怯怯的哭了起来。

月季当然听懂了谢梁浅的话，潋滟的脸顿时阴沉起来，脸都变得扭曲，对谢梁浅质问道：“小姐您说的外人是奴婢？奴婢是您的丫鬟，怎么能算是外人？”

“一个已经拿到半边卖身契，只等着与我脱离关系的丫鬟，你说，她是不是外人！”谢梁浅居高临下的盯着月季，挥手将两张半截的纸丢在月季的脸上，掷地之声惊的月季满面苍白，慌张的捡起两张纸看，踉跄的倒在地上。

“怎么会，你们怎么会知道...”月季惊恐的低着头，拿着卖身契的手都在发颤，脸上火辣辣的疼，耳朵都在发鸣。

谢梁浅蹲下身伸手抬起月季的下巴，一双眼淡淡的对她看着，轻声道：“去找你的卖身契可花费我不少功夫，听说后半截，在三姐手上？三姐能把它从婶婶手里拿来，想必也费了不少时间。”

“你作为我院子里的奴婢，三姐居然对你这么上心，真令人奇怪。你说，你是怎么做到让三姐这么喜欢你的呢？”

“还是说，你为三姐做了什么事？”

月季瞳孔猛缩，惊恐的望向谢梁浅，扭曲着身子想逃，谢梁浅捏紧了月季下巴，扼住她的行动，逼迫她看向自己，唇角含着笑，在月季惊恐的目光下幽幽道：“比方说，在某个深夜，偷偷潜进七妹的院子里藏木头小人，亦或者，偷听我说的每一句话，然后汇报给三姐？”

“没，没有！小姐，奴婢，奴婢...你不能冤枉奴婢，你胡说！”月季拼命地摇头，她看着谢梁浅放大含笑的脸，就像看见鬼一般可怖。

谢梁浅瞧着她死不承认的样子，眸子里划过厌恶，轻笑一声，凑到月季耳边吐气，“当初，丁香也是这样告诉我的，月季，你是第二个，背叛我的丫鬟。”

耳边的热气仿佛带着冬季最冷的风，刀刀刮在月季的心上，月季身子往下一栽，面如死灰。

“奴婢知错，求您放过奴婢吧！奴婢求您了！”月季慌张的抱住谢梁浅的大腿，眼泪一颗颗砸到地上，声音几乎凄厉。

“你还有脸求饶！我打死你！”姜嬷嬷的手一松开，玉兰咻的一下冲了过去，掰扯月季的手将她拖离谢梁浅，狠狠的打了两巴掌。

“桔梗，水仙，姜嬷嬷，求您，求你们了，你们替奴婢求求情！小姐求您，奴婢知错了！”月季哭嚎着护着自己的脸，拼命地求助。

谢梁浅望向桔梗，桔梗咬着牙阴沉沉的将玉兰拨开，拽上月季的衣襟，冷声道：“亏我这样信你，你竟背叛小姐！”

“桔梗，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嫉妒你，你救救我，救救我吧！”月季连连摇头，拉扯着桔梗的手啼哭，姜嬷嬷看着闹心，压住月季的胳膊，对谢梁浅道：“奴婢将她带去给夫人定夺！”

帘子落下，屋子里传来喘气声以及水仙的哽咽。

谢梁浅望着水仙许久，轻声问道：“水仙，你怕我？”

她方才便是刻意将水仙和月季一同审问，就是想知道水仙面对她的质问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但终究，还是让她失望了！

“奴婢...”水仙闻声猛一哆嗦，战战兢兢的抬头望着谢梁浅，瑟缩着脖子，在谢梁浅善意的目光下，鼓起勇气点点头。

谢梁浅叹口气，从地上拾起那两张卖身契递给水仙，沉声道：“你拿着这两份卖身契去母亲那换一张你自己的卖身契，如果你愿意留在谢家，你就伺候在母亲那，若不想，你是自由身，想去哪都可以！”

“小，小姐？”水仙震惊的看着那两张卖身契，犹豫了一下，迅速的从谢梁浅手中接了过来，郑重的在地上磕了个头，哽咽道：“奴婢，奴婢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小姐，也不知该怎么做才能让小姐满意。”

“以后，还请小姐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