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燚呼唤曲灵几声，发现没有任何回应。猛然抬头看着鲁妙子说“我自认为曲灵这一棋十分隐秘，除了我自己，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你是怎么发现的？”

鲁妙子看着曹燚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谁说我发现了？所谓暗子，不就是信手布置一点闲子，然后等着棋子自己发挥作用么？我只是给了我的棋子一些毒药，然后告诉他战场周围会有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其他的就看他自己的安排了。现在，看来我运气不错。”

曹燚大声笑了起来“好一个运气不错，能消灭我三千铁勒骑兵，你的运气真的很好。不过不知道你的运气还会不会一直耗下去。接下来，咱们可是要手底下见真章了”说完，举起手中长枪指向鲁妙子。五百狼骑紧跟着将武器举起。

乞活军见状，未等鲁妙子吩咐也自行举起了武器。战斗一触即发。

“鲜卑狼骑，有我无敌。冲”曹燚一声高呼，一马当先冲向鲁妙子，身后是紧随而来的鲜卑狼骑。

“杀”鲁妙子一点胯下朱龙，下了简单的一个口令就冲了出去，乞活军不需要太多废话。战斗而已，他们已经习惯了生死和战斗，不需要任何动员。死亡就是乞活军的游戏。

两队精锐骑兵，带着宿命再一次相逢。两条长龙相对而冲，鲁妙子迎向曹燚，兵对兵、将对将。

为了这次战斗，飞马牧场将先祖商雄的青龙长戟赠送给鲁妙子使用，青龙戟因为戟尖是一只探爪青龙而得名，与方天画戟相比，青龙戟只在一侧有月牙，杆上有錾金盘龙图案，枪头悬系彩钺名叫金钱豹尾子。

虽然冉闵经常使用的兵器是龙凤勾魂矛。不过，戟在古代是由戈、矛相结合，变化发展成的长兵器。其源于戈，古籍中经常将戟与戈并提。戟既然是戈矛合体，在用法上自然兼有戈与矛的特长，因此古人称戟为“兼五兵之能”，刀枪剑矛戈一切兵器的招式皆可以化入戟法。

更何况没有人知道的是，冉闵最厉害的其实是方天画戟，之所以使用龙凤矛也只是因为这样能多杀一些胡人罢了。鲁妙子现在使出的六合戟法就是冉闵所创一套战场杀伐绝招。

鲁妙子挥舞青龙戟，奔向曹燚，一路上腥风血雨，断臂残肢飞溅。鲁妙子的戟法就像古谱中说的那样‘此戟本是一条龙，张牙舞爪向前行，戟法好比龙探爪，回头总是奔前胸，青龙低头托戟势，刁住对手不放松，走开倒步劈山勇，换手劈山莫留情。’

曹燚见此，心中不怒反喜“来的好，看招”说着，手中长枪一式中平枪直刺鲁妙子面门。正所谓中平枪，枪中王，中间一点最难防。中平枪其实很简单，就是平扎直刺。不过这简单的一点却也一点也不简单，刀如猛虎，剑如游龙，棍扫一大片，枪挑一条线，这一条线就是中平枪。曹燚的一枪刺出由于长枪的线路短，又快又有力，同时枪尖不断有规律的上下抖动。

鲁妙子将曹燚的中平枪看在眼中，心中暗赞一声‘好枪法’，他知道曹燚的枪尖抖动不是手上无力，而是枪尖在一秒的时间内不断变换着招式。

枪要抖，心要稳：枪尖上扬，上挑可取头；枪尖向下，下刺可攻腿；枪尖左右抖动，既可以横扫又可以鞭枪。简单的一招有着无数种可能，颇有一点无招胜有招的意味。中平枪果然不愧为枪中之王，曹燚的枪法也确实算得上了得。

武功的招式有时候也和哲学概念是想通的，曹燚的枪招不到最后扎在人身上的那一刻，永远都是不确定的。就像薛定谔的猫，在盒子打开之前，既生也死。

鲁妙子虽然猜不到曹燚的攻击点，但是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仗着长春功强大的恢复能力，鲁妙子下颚微收，挡住咽喉，手中的的青龙戟也同样一招中平枪刺向曹燚，不过和曹燚不同的是，鲁妙子的青龙戟是从心脏的位置刺出的。战场如同博弈，鲁妙子的长戟挡住心脏，下颚遮住咽喉。将两大要害挡住，打算以伤换命，逼迫曹燚回防。

鲁妙子的做法正好破解了曹燚的杀招，本来如果鲁妙子抵挡的话，曹燚就可以让鲁妙子见识一下，什么叫高不拦，低不拿，高低远近都不防，当中一点难遮架了。

曹燚无奈，只能枪尖一抖使出横扫千军，打偏鲁妙子的青龙戟。毕竟，鲁妙子的青龙戟是重兵器，以伤换伤对曹燚不利。

鲁妙子见长戟被打偏并不惊慌，在两人错马而过的时候，右臂用力将长戟拉回，用戟尾戳向曹燚肋部。胯下朱龙和鲁妙子心有灵犀，趁着两马交错的时候，一口咬住曹燚胯下马匹的耳朵，同时前腿一脚踹在曹燚马匹的腿上。曹燚胯下战马受惊，身体无法保持平衡，冷不防被鲁妙子一戟尾正好刺中肋骨。

整个过程说的非常繁琐，但是在战场上也就是一个厮杀的瞬间。乞活军和鲜卑狼骑对冲而过，双方各倒下了十五人，打平。而曹燚被戟尾刺中肋部，略逊一筹。不过这点小伤对久经沙场的曹燚来说还是小意思。

“有意思的家伙，不过我发现了你的弱点了。小家伙，你的内力不具有攻击性。刚才的那记戟尾刺。你的内功进入我的身体，并没有伤害到我反而恢复了我的内伤。如果不是这样，我可能就重伤了。哈哈，小家伙，怪不得你是个医生。你不适合这场战斗。你输定了。”曹燚看着鲁妙子大笑着打击鲁妙子的心境。

鲁妙子对于曹燚的打击毫无反应，面无表情的看着曹燚。“杀”又一次发令，调转过马头的乞活军再一次冲向鲜卑狼骑。

第二次交锋，曹燚就小心了许多，双方兵刃碰撞，鲁妙子的长春真气再一次顺着兵刃，传输进曹燚的身体。

一次，两次，三次。鲁妙子不知疲倦的反复带领乞活军不断的冲锋，调头，再冲锋。身上，手上留下了一道道兵刃的伤痕。为了维持身体的强度，强化自身力量与曹燚对抗，鲁妙子消耗了大量内气。反而是曹燚，得益于鲁妙子长春真气恢复的效果，脸上并没有多少疲惫的神色。

不知冲锋了多少次，鲜卑狼骑和乞活军已经剩下不到一百人。对于他们而言，没有重伤员也没有俘虏。除了战斗，就只有死亡。“放弃吧，小家伙。你为了对抗我的内力，必须运用内力战斗。但是你的内力没有攻击性，通过兵器传导进我的身体反而有帮助了我恢复。你这样是没有希望赢过我的”曹燚笑着说，脸上带着得意的神色。终究还是他赢了。

就在这时，鲁妙子嘴角挂起嘲讽的微笑，脸上带着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着曹燚说“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往你头上拉屎的不一定是坏人，把你救出粪堆的也不一定是好人。如果身陷粪堆，记住了，请闭嘴。”

曹燚看着鲁妙子诡异的表情，猛然间想起什么，脸色一变。“该死，你的真气竟然有陷阱。”曹燚这时候才发现了鲁妙子的计划。

原来鲁妙子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内气缺乏攻击性，无法真正伤害到人，没有攻击力，在不用毒，蛊等手段的前提下，也就无法打败曹燚。为了打败曹燚，鲁妙子借鉴了癌症的原理。既然长春功可以增强身体恢复，细胞活性。那么如果不断在同一位置反复增强细胞活性，增加细胞繁殖数量，就会产生类似于癌症的肿瘤组织。

就这样，在之前的战斗中，鲁妙子故意反复将内功传导到曹燚肋骨枪伤处，人为的制造了大量细胞繁殖增生，在内功的帮助下短时间内在肋下形成了一个恶性肿瘤。并且由于长春真气的恢复作用的掩盖，并没有被曹燚发现。刚才鲁妙子通过医术手段，观察到肿瘤已成气候才故意断掉长春真气，提醒曹燚。

现在肿瘤压迫到肺部和脾胃等器官，并且大量繁殖消耗了曹燚身体中的大部分养料和能量。现在曹燚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等待他的只有死亡。可以说，在第一次接受了鲁妙子的内功起，他就已经踏入了死亡的陷阱。

“你赢了，真是厉害啊。这种方法也能想到。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了，比慕容恪将军还聪明”曹燚虽然不清楚癌症，但是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看着鲁妙子年轻俊逸的面容，他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答应我一个条件”曹燚平静的说

“说吧”鲁妙子问道

“让我陪我的兄弟们冲锋到最后。”曹燚知道，自己还有着价值，不会那么早就死。但是，他不希望自己无力的坐在马上，看着弟兄们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哪怕是跟着爬，也要陪他们爬完最后一段路，因为这些都是他曹燚的弟兄。

“好”鲁妙子沉默了片刻

“鲜卑狼骑冲锋”…“鲜卑狼.咳..骑冲锋”…“鲜卑..咳，..，狼骑..咳咳..冲锋”连续三次冲锋，已经存了死志的鲜卑狼骑并没有给乞活军造成什么损失，曹燚骑着马跟随着鲜卑狼骑反复的冲锋。虽然他已经只能趴在马背上奔跑，但是他的冲锋口号依旧嘹亮。当最后一名鲜卑狼骑呼喊着，大笑着倒在冲锋的路上的时候，曹燚已经开始咯血了。

“谢谢，我曹燚一生从来不欠别人的，更不会欠你们汉人。我知道你对鲜卑的仇恨，我这里有一份关于鲜卑的情报，你如果..”曹燚看着鲁妙子说道

“不用了，刚才商海告诉我，曹应龙已经跑了。”鲁妙子策马走到曹燚身前打断了他的话。“哈哈..我输的不怨。我这辈子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这样的气魄。你是第二个。情报在南陈皇都，白家药铺那里。告诉他是一个叫燕火的人找他要的就行。”曹燚大笑着咽下最后一口气，肿瘤在内力的滋养下，已经将让他的整个肺部病变了。弥留之际，他仿佛跟着他的兄弟们再一次回到了那座城，一切终究还是结束了。

‘想起来了，他真的好像冉天王啊。原来是输给冉天王的后人，值了’这是曹燚最后的念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