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七的到来,让北宋皇室如临大敌。这是一个疯子,没人知道疯子会怎么做。更没有人想要和疯子对抗,赢了不值得,输了也更不值得。
北宋皇室刘太后寝宫,刘太后依旧坐在那里,面对着下跪的郭槐。
事到如今刘太后反而不着急了,恢复了那个从后宫中脱颖而出的女强人本色。
“事到如今,郭大总管你倒是告诉哀家,这出戏该怎么唱下去啊?
关疯子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当年先帝在的时候,他就敢闯进皇宫烧了御花园。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姓李的贱人的真相,现在你猜他会怎么做?
也不知道哀家这皇宫内院够不够他烧的?
又或者这次他会不会想要点新鲜玩意儿,比如说哀家的脑袋?”
刘太后的话并不算严厉,但是语气中的阴冷让郭槐噤若寒蝉。
“太后该死……不对,太后息怒是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啊。”
看着跪在地上卑躬屈膝的郭槐,刘太后心中莫名升起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怒,还有一丝感动一丝悲伤。
郭槐曾经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好汉,铁骨铮铮。未入宫的郭槐就已经在山东地界有着小及时雨的称号,提到他北宋绿林无不交口称赞。
入宫之后的郭槐,虽然此身不全。但是做人依旧仗义豪爽不减当年。更是为了救助包拯敢于冒死劝谏愤怒的先帝。
就这么一个铁骨铮铮不畏强权的汉子,却跪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是畏惧自己太后的权势?并不是。
因为什么。刘太后很清楚。但她也不清楚。
刘颖儿可以清楚,但是刘皇后不能清楚,刘太后更不能清楚。
可惜现在已经没有刘颖儿了,有的只是先帝的刘皇后,当今太子的母后刘太后。所以她不想清楚。
刘太后有时候也会想,假如时间可以重来的话。
但是每次想到这里,他就打住了,因为时间不可以重来。而且即便重来的话,选择也会是一样的。
她已经习惯了身为皇帝身边的皇后,当今天子的母后。权势和地位就像是毒品,只要沾上就很难放弃。
没有任何人可以夺走她的权力。无论是关七,又或者八贤王,甚至是当今天子都不行。阻拦她的人都要死。
想到这,刘太后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郭槐,你速去太庙传哀家旨意请出太宗信物。持此信物前往北少林,将他交给北少林方丈玄慈。他自会明白的。”
郭淮听闻不敢多说一言,恭恭敬敬的请了旨,就向太庙走去。
太庙是太宗在位时给自己修建的一座宗庙。里面供奉着什么?除了赵宋皇室没有人知道。
太庙常年由赵家宗族家老照顾看守。每一名家老都不次于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从太宗开国至今,没有任何人敢于在此放肆。
当年关七闯入皇宫火烧御花园的时候,就是太庙里的家老出面将关七赶走的。
郭槐从太庙中恭恭敬敬的请出一个锦盒。随后马不停蹄的赶往宫外,直奔北少林。一路上不敢耽搁,也不敢打开锦盒。
郭槐来到北少林,找到少林方丈玄慈,将锦盒交给他。
少林方丈玄慈,看着锦盒久久不语。
“罢了,一因一果,乃是天定。昨日的因,今日的果。当年欠下的债,终归还是要还的。”
玄慈叹了口气,没有和郭槐解释什么。
“郭总管,劳烦您一路辛苦赶来。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吃一点斋饭。”
郭淮听出了玄慈语气中送客的意味,也不想在外久留,于是就客气的告辞。
“杂家这次出来的紧急,宫里还有很多事情,离不开人。我就不在这里久留了。方丈大师,太后的旨意杂家已经传达到了,杂家这就告辞了。”
郭槐说完,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玄慈并没有起身送客,坐在房间中看着锦盒低声念着佛号。
过了不知道多久,猛的站起身捧起锦盒,向着藏经阁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玄慈都在低声念着佛号,并没有理会往来的僧人。
玄慈一脸庄重的捧着锦盒穿过藏经阁,来到藏经阁后面,一处偏僻的茅草房。
这里是少林寺最偏僻的地方,从少林寺建寺开始就一直存在着。除了历任方丈,没人知道在这里住的到底是什么人。
少林寺中人,只知道这里住着一位老者,常年负责打扫藏经阁以及藏经阁周边的环境卫生。
这名老者,平时只是默默的打扫卫生,从不多说话。嘴里一直,念着阿弥陀佛的佛号。既不看经书,也不念佛经。
无论春夏秋冬,总是拿着一把大扫帚,低头默默的扫着地。
没人知道这位老者到底在藏经阁扫了多久的地,玄慈年少的时候,就在藏经阁见过这位老人,现在他还是这番模样。
玄慈恭恭敬敬的站立在屋外,捧着锦盒默默不语。
虽然选址没有进屋,但是他知道屋里一定有人。
因为老人的生活非常规律,不在藏经阁扫地,就在屋里静坐念佛号。
玄慈在外面站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从屋里传来苍老的叹息声。
“哎,世间诸多烦恼,缘起缘灭。贪嗔痴执,终究还是看不破。
方丈请回吧,现在的我只是一名少林寺的罪人,一名老朽不堪的扫地僧人罢了。
这锦盒的因果,我可不敢沾呐。”
方丈玄慈对于老者的回答,显然早有预料。
“大师,贫僧师傅在世时曾言:心不动,则世间万物皆不动。心中若无因果,则世间万物皆无因果。
大师执着于因果之事,就已经是偏执了。
佛法无边,也只是渡过苦海的工具罢了。苦海既度,则佛法皆错。
错就是不错,不错就是错。佛法是假的,因果也是假的。
大师当日的行为没有错,现在也不会有错。
世间佛法,唯世殊事异,灵活机动尔。
此事既然于我佛门有益,于天下有益。舍生取义,何来敢与不敢之说?
当年的事情,少林众人没有人怪你的。只能叹造化弄人,上天不让佛门当时大兴而已。”
屋内的老僧精修佛法多年对于方丈玄慈的劝说纹丝不动。
玄慈也知道自己的话说不动老僧,但是这锦盒的因果,虽是为了少林也是当年老僧主导下欠下的。无论怎么样说,老僧都不能不管不问。
玄慈不再说话,捧着锦盒,静静的站在屋外,口中低声念诵着佛号。
扫地老僧,静坐在屋中,也在低声的念诵着佛号。
又过了大概一顿饭的功夫,老僧叹了口气。
“哎,世间皆苦生不由己。方丈我当年已经发下宏愿,少林因我之过失而分南北,那么少林一日未曾,南北合一,我就一日不踏出这藏经阁。”
老僧说得话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不过未等玄慈发话,话锋一转。
“不过,我这有一徒弟。与方丈你有些渊源,他在我身边,修行佛法,时间日久。神通法力,还是有一些的。你将他唤来派他下山,应付目前的局面绰绰有余。”
玄慈本身就没抱着请动老僧出山的想法,而且以老僧的身份若真出山,必然引出那一位禁忌的存在。
所以老僧即便想下山,玄慈也不会允许的。
老僧派他的弟子下山就是最好的选择。
“哦,不知道是少林的哪位弟子,能入得您的法眼?”
玄慈是少林寺寥寥几个掌握老僧身份的人。老僧当年也曾经是叱咤风云的人物。玄慈很好奇,到底是何等青年才俊,能入得老僧的法眼。
但是老僧接下来说的话,让玄慈忍不住大惊失色。
“那是一名小沙弥,名唤虚竹”
“什么?是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