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坐在柔软的床边,双眼深处有不易察觉的淡淡血色。
床很大很豪华,天鹅绒垂幔扫在他的鼻尖上。
扭头看向身旁,空无一人,却还有女性的余香。
望着窗外黑夜,房间内复古煤气灯的光影,他陷入沉思。
穿越已经第三天了,基本弄明白了所处的环境和原身的情况,现在……他有些迷茫。
摇摇头起身,再瞧往床边的镶金镜子里,映出新身的面孔。
还带有地球东方人的特征,像亚裔混了些欧美血统,头发有点卷,白皙皮肤。
还有一双会说话的棕黑眼瞳。
跟自己在地球时前生的模样完全不同,但……
我的魅力仍旧令人心醉。
皮尔斯.金,是原身的名字。
光着上身走到窗边,赵瑞,也就是现在的皮尔斯,心中很乱。
卧室的门这时响了,沐浴过后的安妮总督,穿着一身性感的淡紫色睡袍,婀娜摇曳地走了进来。
她看到站在窗前发呆的皮尔斯,白皙瘦削的身材,被夜风微微吹动的淡棕色卷发……
简直是忧郁的王子。
安妮舔了舔嘴唇,过来捧住皮尔斯的脸,瞧进他的眼睛。
他是蓝月岛总督安妮女爵的恋人,或者说情人更为准确。
在一次总督府的晚宴上,她看上了他。
女爵一头金发如瀑,双瞳一个蓝色一个绿色,仿佛有催眠一般的魅惑魔力。
高挺的鼻子,棱角分明带有英气的面部轮廓,绝美的容颜。
那张娇媚的红唇轻启,带着点酒味的腥甜气息吹到皮尔斯的脸颊上,
“亲爱的,在想什么呢?”
他感觉到窗外吹拂来的海风,扭过脸去望了望漆黑无垠的天穹。
这里的天空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因为是在地下。
这个世界之前发生了神秘的大异变事件,已知存在的人类,都迁居到了这片地下的海洋生活。
天空的顶部,实际上就是地底的岩石层面,海洋的深处,是无尽的诡异和不可名状。
这便是地海世界这个名字的由来。
“我想做一个诗人。”
“哦?”
“我想用荒诞的诗篇,描绘这片深海下的神秘。”
瞧着安妮的眼睛,皮尔斯忽然就说出了这些话。
他自己很快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仿佛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发出了召唤,令他不由自主有了这个想法和冲动。
安妮噗嗤一笑,
“开什么玩笑,海下面的东西,有的连看都不能看,你怎么拿语言去描绘?”
她凑近一点在他脸上轻轻一吻,
“况且,有的东西当你说出它的名字时,可是会带来危险和灾祸的哦……”
刚才那内心的异样感已经退去,皮尔斯忙摇头也笑着说,
“是在开玩笑,我瞧着外面的夜海有点感触。”
安妮拍拍他的脸颊,
“你连海都没出过,也从没接受过相关训练。不过,如果你真的想去海上看看,我可以带你。”
皮尔斯转过身来,向后一仰躺回到大床上,
“还是算了……我这样的,说不定活不下来。”
他从原身的记忆里回想过去。
本来自己是出身于岛心人贵族家庭的,但父母在他少年时不幸意外去世,美好的生活破碎、没落了。
之后是舅舅把皮尔斯养大。
家庭破落后,痛苦冲击了男孩的心灵。
随着长大,他心灰意懒破罐子破摔,靠花言巧语和好卖相,以及旧贵族的身份,经常去哄骗些小钱财。
挥霍一空后便再去忽悠人,循环往复,就这么来到了二十岁。
女爵倒了一杯葡萄酒给他,
“那就待在岛上,反正我们岛基本什么都有,你不用着急,慢慢去想自己想做的事。”
皮尔斯抿了一口酒,刚想说些什么,外面有人轻轻敲门。
安妮皱了下眉头,过去打开门,女侍者低声对她耳语了些什么。
她脸色微变了变,回来到床边,换上一身夜间便装。
“怎么了?”
“警察部总长官找我有急事,岛东出了几件奇怪的凶案。”
临出门前她回头给皮尔斯抛了个媚眼,
“再好好睡一会吧,我可能得后半夜才能回来。”
卧房恢复安静,安妮残留的香气,萦绕在他的周围。
皮尔斯又想到了三天前发生的事。
原身到海边闲逛,看到了水里不该看的东西。
当时安妮在出访临近的鹰岛。
他晚上回到总督府的卧室,开始发烧,在梦中,巨大的血红色触手钻进了他的脑子。
皮尔斯.金的原身,就这么在睡梦里诡异地死了。
大概两个小时后,在地球挂掉的赵瑞灵魂穿越了过来。
在地球同样二十岁的赵瑞,和漂亮富婆谈恋爱。
那天晚上两人喝高了,她让他试着再吹瓶82年的……伏特加。
上头逞强硬挺,结果就是自己急性酒精中毒人没了。
海风的潮湿气息弥漫过来,赵瑞-皮尔斯叹了一口气。
……在这个世界,该怎么做呢?
四个月前他从岛上的伊顿学院退学了。
学的都是些……嗯,对生活没什么用的东西。
还是岛心人贵族的舅舅,一直是真心想帮助这个外甥,奈何烂泥扶不上墙。
但就是在那时候,刚退学后,偶然的机会他跟着舅舅参加了那次,改变了一切的宴会。
那时单身的总督安妮,比皮尔斯大三岁,尊贵身份、强悍实力和倾城美貌名声在外,人们称她是东部地海的一颗明珠。
大部分人搞不懂她为什么会看上皮尔斯,她却只是说,
“所有都是不可捉摸的命运。”
总之,皮尔斯.金便过上了吃软饭的生活。
女爵今天刚从鹰岛回来,完全不知道三天前在皮尔斯身上发生的事。
但有那么一点点察觉,自己的恋人有了点微妙的变化。
安妮很快就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烛光晚餐后,便是方才激烈的亲热一番。
温暖舒适的大床,还有酒精的作用,令皮尔斯有迷醉的快意。
“想那么多干嘛,在哪里吃软饭不是吃。”
“先活着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个世界好像还是很凶险的。”
眼角余光瞥见了那葡萄酒瓶,想到三天前灌死的悲惨经历,他猛地一下坐起来握紧拳头。
“但这次,要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