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乱语了半天,最后也没得出个确切的结论来。
好在到了晚饭的时间,及时打断了沈晓妆和谢寒,叫他俩不至于无休止地吵下去。
顾念着两人都是一整天没吃饭,晚饭吃的也早,沈晓妆和谢寒一人坐在桌子的一面,照例跟抢食一眼把桌上的饭菜吃的精光。
沈晓妆仰面倒在塌上,铜钱在一边给她揉肚子,试图让她好受一些。
吃的太撑了,沈晓妆都不敢张嘴,怕一张嘴肚子里的食要从嘴里冒出来。
谢寒站在小榻边上,低着头看沈晓妆,说话便是嘲讽沈晓妆,“瞧你那点出息,跟八百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沈晓妆呸了谢寒一口,“说的好像你吃的少一样,猪都没你能吃。”
论对骂,沈晓妆还没怕过谁。
当年沈老太太大杀四方的时候,沈晓妆就在旁边围观着呢,别的不敢说,泼妇骂街的本事她学了个十成十。
谢寒抓住沈晓妆的手臂一用力,硬是把沈晓妆从塌上拉了起来,趁沈晓妆倒下之前另一只手拖住沈晓妆的后背,“起来起来,爷领你消消食去。”
谢寒一松手,沈晓妆就又倒了下去,“我不行,我动不了了。”
消什么食,真是给他吃饱了撑的。
谢寒锲而不舍,干脆把沈晓妆整个人都从塌上抱了起来。
沈晓妆突然腾空,发出了一小声尖叫,“干什么,放我下来!”
“成日在家圈着有什么意思,出去走走!”谢寒突然兴奋地说道。
这人又发什么癫!
谢寒一路抱着沈晓妆冲到马车上,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国公府的下人都瞧见了这幅场面,只是碍于主子的情面谁也不敢吱声。
到了马车上,谢寒把沈晓妆放下,沈晓妆幽怨地盯着谢寒,“我鞋还没穿呢......怎么,你说得消食就是你抱着我走一路,是你消食还是我消食。”
谢寒低头,果然,沈晓妆连袜子都没穿,一双玉足赤裸在外面,不敢落在地面上,只能微微抬着,看着怪费力气的。
金条及时出现,手里拎着沈晓妆的鞋,气喘吁吁地跑到马车前,把鞋子递了过去。
不等沈晓妆伸手去接,谢寒就已经接了过来,抓起沈晓妆的脚,俯身帮她把鞋穿上。
面前的少年弯着腰,动作完后仰头看向自己,眼里带着沈晓妆看不懂的光。
“是我的错,该由我帮夫人穿上。”
沈晓妆明显地察觉到自己的脸渐渐地烧了起来,一直烧到脖子上,估计已经是面红耳赤了。
说话就说话,平白无故动什么手呢!
就因为谢寒这个举动,沈晓妆一路上都偏头看向窗外,一个眼神都没给谢寒。
甚至连去哪都忘了问了。
马车停下,谢寒这次没骑马,率先从车上跳了下去,然后回手来扶沈晓妆。
沈晓妆还别扭着,无视了谢寒伸过来的手,自己下了车。
落在了实地上,这会天气比白日凉快些,街上人也不少,身后的人们熙熙攘攘,面前的铺子如此眼熟。
左边一块匾上写着“纤巧阁”,紧挨着的铺子写着“珠秀苑”。
这两块匾是沈晓妆花了大价钱请了名家写的,简简单单六个字,花了她五百两银子。
沈晓妆只恨自己没练得一手好字,叫旁人挣了自己的钱去。
问题是谢寒领她来这干什么?
谢寒主动给沈晓妆解惑,“唔,你们不都爱逛这些衣裳首饰铺子,我听嫂子说这不错,进去看看?”
沈晓妆干笑了两声,“倒也不用了,我不爱逛这些,你什么时候见我来逛过?”
半晌没得到谢寒的回复,沈晓妆回头去看他,谢寒却叹了口气说:“夫人要是不愿与我同行可以直说,倒也不必费力找个借口搪塞我。”
沈晓妆没懂,“我怎么就搪塞你了?”
她的确不爱逛这个,她的衣裳首饰都是两间铺子定期给送来的,她从来不缺,费心费力逛这个干嘛?
谢寒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做西子捧心状,“那年我还在万宝阁门口遇见了夫人,我还给夫人买了金簪做定情信物,夫人转眼就忘了,把过去的海誓山盟都抛在脑后......”
要不是站在大街上,沈晓妆都想给谢寒一巴掌。
不过沈晓妆确实忘了万宝阁那一茬,只能随口敷衍谢寒,“我当时年纪小,刚回京什么都好奇,我现在长大了,我不需要了,懂了吗?”
谢寒将信将疑,“真的吗?”
沈晓妆终于忍不住垮了脸,“假的,我可喜欢珠秀苑的首饰了,你去把最近三个月新出的首饰都给我买了吧。”
珠秀苑的首饰,不便宜,谢寒也有所耳闻。最近三个月沈晓妆大半的时间在忙于婚事,珠秀苑一共就出了三套花样。
一样五套,但都略有不同,几乎是一拿出来就被京城里的夫人小姐们抢光了,还是价高者得。
三套加起来的价格,也就一千多两银子吧,主要是物以稀为贵。
别说谢寒现在拿不出这些钱,就算他拿得出,他也买不着啊。
谢寒知道沈晓妆这是说笑呢,扳着沈晓妆的肩膀把人扭到另外一面,说:“那我们去对面的茶楼吃茶?”
吃茶沈晓妆不喜欢,但听书可以。
谢寒出手阔绰,包了个二楼的雅间,视野开阔,一眼能瞧见楼下的全貌。
沈晓妆一点都不跟谢寒客气,洋洋洒洒点了一桌子茶点,摆了满桌子。
“姑奶奶,我是带你来消食的。”谢寒把沈晓妆面前的碟子拿过来,“少吃两口吧。”
“你刚才还说我瘦让我多吃点。”沈晓妆阴恻恻地说。
谢寒无奈,“成,你吃。”
这么说着,却还是把沈晓妆面前的龙井换成了山楂茶。
正好沈晓妆也不爱喝那个。
底下的说书先生说到精彩处,有人叫好,甚至有人拿铜板碎银子丢给那说书先生,边上便有小童出来把落在地上的钱收起来。
沈晓妆见旁人扔钱,她也手痒痒,但是她舍不得把自个的钱丢出去。
沈晓妆偷偷地瞄了一眼谢寒的钱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