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晓妆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很显然,她错过了午饭。
谢寒这院子里也不带小厨房的,沈晓妆醒的这个时间点沾不上午饭也沾不上晚饭,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能不能有饭吃。
沈晓妆从小榻上爬起来,脑子还不算清醒,屋里面安静地有些过分了,连平时几个丫鬟交流的声音都没有了。
肚子“咕噜”的叫了一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明显。
沈晓妆原本没在意,她以往睡过头了被饿醒是常有的事,结果不远处就传来一声轻笑。
沈晓妆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朝着声源的方向看去,见谢寒手里拿着一本书,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
沈晓妆的第一反应竟是,这祖宗居然还会看书。
再定睛一看,看的是个谈情说爱的话本子,沈晓妆前些日子刚听丫鬟念过,极其无聊极其俗套。
只能说丝毫没有出乎意料呢。
而后沈晓妆才意识到,谢寒在笑什么呢?
总不能是看话本子看笑的吧。
屋里头看不见第二个活人,那么不出意外的话,谢寒应该是在笑自己。
金条大概是听见了屋里有动静,从外间的屏风后面试探着伸出半个脑袋,见是沈晓妆醒了才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沈晓妆疑惑地看着金条,“你做贼呢?”
金条的动作一僵,有些欲哭无泪。
天知道在沈晓妆睡着的这些个时辰里她们是怎么过来的,谢寒就跟蹲在大门口的石狮子似的,盯得人后背发凉,金条她们几个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办事这般有效率。
见金条不答话,沈晓妆也不再纠结这个事情,说:“我饿了,搞点吃的来。”
这个可以有,金条扬声招呼发财,发财手脚麻利的端了个食盒进来,给沈晓妆架了个炕桌,食盒里的吃食拿出来,都是沈晓妆爱吃的菜式,每样都不多,但够沈晓妆吃的。
沈晓妆完全无视了谢寒,自顾自的开始吃饭,饭菜有点凉了,应该是金条她们晌午就备下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好在现在天热,也没凉到哪去。
谢寒还坐在原处看着沈晓妆大快朵颐,摸了摸下巴思索着,觉得自己这个小媳妇和印象里不大一样。
谢寒的印象里,每次见沈晓妆的时候沈晓妆多是拘谨的,局促的,如临大敌。
但现在的沈晓妆就很随性,甚至丝毫不把谢寒放在眼里。
这就是有靠山的好处吗?
沈晓妆吃饱之后满足地抻了个懒腰,她睡觉的时候穿的是件棉布的短衫,穿着舒服,这般动作,衣衫的下摆往上移了一段,露出一截细白的腰肢来。
看得坐在不远处的谢寒眸色暗了暗。
让谢寒不由想起了昨夜的荒唐事,他便是掐着沈晓妆的这截细腰动作,少女低低的啜泣声仿佛还萦绕在耳畔,让谢寒有些食髓知味。
抛开性格,单看沈晓妆的皮相,那自然是极美的,外面传的黎大姑娘无论有多么有心计多么不堪,至少没人说过这位黎大姑娘是丑的。
沈晓妆坐在塌上睨了谢寒一眼,“你老看着我做什么?”
谢寒勾起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夫人生的美,我不看夫人看谁呢。”
油嘴滑舌,沈晓妆在心里嘟囔了几句,踩着柔软的睡鞋下地。
谢寒侧过头看沈晓妆动作,问她:“我领夫人在府上走走?”
沈晓妆思索了一下,其实襄国公府她来过很多次,已经很熟了,但她现在躺了小半天,骨头都是酥的,最好还是起来活动活动。
沈晓妆便格外开恩的点了点头。
结果谢寒一动不动,沈晓妆皱着眉看他,“你不是说要走走,怎么不动?”
谢寒仰头看向面前的少女,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坐时间太久,腿麻了。”
......是沈晓妆没有想到的答案。
不愧是你谢二公子。
谢寒缓了好一会才站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在前面,沈晓妆在一边看着都忍不住对谢寒产生了一些同情心,想要伸手扶他一把。
但是沈晓妆及时的收回了自己的同情。
谢寒就是个狗,他不值得同情。
两人就真是出来散步的,走的慢慢悠悠的,谢寒也不用给沈晓妆解释什么,襄国公府大多数的地方沈晓妆都认得。
沈晓妆也没想走远,就绕着谢寒的院子转了转。这院子和沈晓妆上次见到的有些细微的区别,该翻新的地方都翻新了,应当是为了他们成亲才修的。
沈晓妆走了一圈,没见到什么人,感觉有些失望。
谢寒及时的察觉到了沈晓妆的这一丝失望,说:“怎么,夫人对这院子不满意?后院空着的院子不少,你相中哪个挑一个搬过去也行。”
沈晓妆摇了摇头,她不是对这个失望。
她是以为谢寒这院子里会有一堆通房妾室呢,她都做好了和这一帮女人斗智斗勇的准备了,结果谢寒的院子连个丫鬟都瞧不见。
就挺奇怪的。
院子里的几个丫鬟都是沈晓妆自个带来的,连上院子里扫洒的都是小厮。
谢寒顺着沈晓妆的目光看过去,大概理解了沈晓妆的疑惑,笑着说:“老爷子盯着我盯得紧,我这院子连只母猫都进不来。”
沈晓妆对此抱有怀疑的态度,襄国公要真看的那么紧,谢寒那些风流的名声是怎么传出来的?
谢寒这会就跟沈晓妆肚子里的蛔虫似的,明明沈晓妆一句话都没说,他倒是能准确的地回答沈晓妆的疑问。
“他越看着,我便越想和他对着干,家里的不叫我祸害,我就祸害外面的呗。”
语气之轻松,好像不是在和他的妻子说话,反倒是像在和他那群狐朋狗友说话。
沈晓妆竟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大概是因为她也没有把谢寒当做丈夫来看待。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沈晓妆满意地哼了一声,说:“你说这个干什么,我又不想听。”
谢寒似笑非笑地看了沈晓妆一眼。
沈晓妆昂着头趾高气昂地从谢寒身边走了过去。
看什么看,本来也不是她要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