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慧妃娘娘所说,自那日后,羲儿的活计都由其他的宫女代劳,羲儿则在自己的卧房里静心修养。
现想起那日挨鞭子的情景,羲儿的心里还有些后怕,皇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若那日昏过去便不再醒来,想来慧妃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吧。只是,为何慧妃的态度会突然转变,羲儿却是怎样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许慧妃的心底真有一丝善良存在也说不定呢?羲儿只能这样认为。
自那日后,每天都有太医来看,也有俾女来帮羲儿的伤口包扎换药,当纱布从背上的伤口处撕开时,一历历的疼痛痛得羲儿哑着喉咙嘶不出声来,每日都需换药,羲儿便需每日忍受这刺骨的裂痛。
忽想起坤宁宫的祈君姐姐来,许久没见到姐姐,羲儿有些许想念她,不知姐姐在坤宁宫有没有受过什么责骂,不过祈君姐姐生性谨慎小心,皇后娘娘又那么宽容温和,想来不会受到什么责难吧。或许不见面也是好的,如今自己受了伤,若跟姐姐见面被她发现,还不知道她会有多难过呢!
羲儿起身倒了杯茶水来润喉,不知何时,连茶叶也被换成了上好的龙井,近来慧妃给羲儿的待遇犹如是一个主子了,床被换成了新的,衣服也是用上好的绸缎订做,还专门派遣了一个丫头来服侍羲儿替她换药,甚至,连住所也搬入了一人一室的卧房,而不似之前好几个宫女住在一起。
羲儿端起茶杯嗅了嗅,龙井的清香直扑鼻而来,果然是好茶,羲儿抿了一口。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待羲儿转过身,平日专负责服侍羲儿的宫女沁荷已含笑走进门来,笑道:“羲儿姑娘好福气啊,皇后娘娘来了,说想看看你,所以慧妃娘娘遣了沁荷来叫你。”
羲儿一惊,脱口而出:“那皇后娘娘带来的侍女是谁?是素雅姑娘还是?” 沁荷摸摸脑袋,道:“说来奇怪,平日里皇后娘娘都是离不得素雅姑娘的,不论去哪儿都带着她,今日不知为何,皇后娘娘带来了一位生人,许是刚进宫不久的宫女吧。”
羲儿心头一阵欣喜,许是祈君姐姐也说不定,“那好,我们赶快出去。” 沁荷一把拉住羲儿,指了指她脖子上的伤痕,笑道:“还是带上脖巾遮掩一下吧,可别吓着了皇后娘娘。”
整理好一切,羲儿已心急如焚,大踏步地一路向阳春殿飞奔而去。
阳春殿中,皇后和慧妃平坐在榻上谈笑,花莲和祈君则静立左右。待羲儿进入殿堂,看见端坐在榻上的皇后娘娘和祈君,心中一阵暖意蓦然涌上心头,直逼着羲儿的眼眶红通了起来。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吉祥。”羲儿抑制住心底的兴奋,跪下行礼。 许久不见羲儿的祈君此刻也是欣喜万分,还在坤宁的时候,皇后提出说要去启祥宫走走,祈君就跪下求了皇后要皇后带她一同前去,皇后是个明事理的人,当然猜得到祈君想同行的目地,当即便答应下来。
慧妃娘娘很有眼色,连声吩咐花莲去扶了羲儿起身,将她拉到身旁来,这么近距离的靠近慧妃,羲儿这还是进宫以来的第一次,不由的秉住呼吸,然而依然嗅到从慧妃身上传来的阵阵百合花香味,身心顿觉清爽怡人。
慧妃使了个眼神给花莲,花莲会意,转身从身旁的茶几上端来一盘金贵物品。 慧妃执起羲儿的手,笑道:“这是刚刚皇后娘娘带来的礼,本宫一时用不上这样多,羲儿你看你喜欢哪件就拿去吧。”
什么?这……羲儿瞪大眸子扫视了一眼盘中之物,尽是些琳琅满目的金银饰品,虽说羲儿不甚识物,可光从其成色和工艺来看,已知定是价值连城。
“这…奴婢不敢。”
慧妃笑道:“是本宫要赏你的,有何不敢?若你不要,本宫可当你是嫌弃皇后娘娘的礼哦。”
羲儿闻声连连跪下,急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
“呵呵。”皇后掩嘴一笑,道:“慧妃妹妹当真会唬人,好端端的拉上本宫作甚,祈君,还不快扶羲儿起来。”
“是!” 祈君上前扶起羲儿,许是碰到羲儿的背部,羲儿“哎哟”一声嘶叫起来。
“怎么了?”皇后关切道。
羲儿哪敢让姐姐知道自己受伤,忍痛说道:“刚刚一路跑来阳春殿有些急,半路摔倒磕了腿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
祈君缓了一口气,略带责备的道:“那么急作甚,以后当心些才是。” 羲儿心头一暖,还是姐姐真心待她好的。
慧妃转移话题,拉过羲儿从物盘中拿起一支镶金花钿插在羲儿头上,端详道:“良品配佳人,果然好看。”
皇后笑道:“看来慧妃妹妹待羲儿甚好,若各位妃嫔都能像慧妃妹妹这般善待奴才,本宫也能少操心些,安心养胎了。”皇后含笑品了一口茶。
听到“安心养胎”四字,慧妃心中一凛,斜眼撇见皇后的腹部,虽穿着宽大的旗装,仍能看出微微隆起的弧度,算算日子,也有六个多月了吧。思索至此,慧妃恢复了笑容,道:“帮姐姐分忧解愁是妹妹的份内之事,后宫安定也关系皇上的心情,姐姐安心养胎便是,只盼足月之时诞下皇子,也是大清之荣。”
“嗯…”皇后含笑不语,今日的慧妃似乎格外亲和,言语不似以往那般风凉噬人,皇后心中略有疑惑,却也不好直问。
两人又客套了一会儿子,皇后方起身领了祈君回宫。
这日,羲儿仍在房中休养,门咯吱一声作响,花莲端了一盘东西进来。
羲儿平日里不怎么和花莲有交集,甚至对那日挨打之事还心有余悸。羲儿起身道:“花莲姐姐怎么来了?莫非娘娘有什么吩咐?”
“呵呵,娘娘哪会吩咐你做什么。”花莲放下手中的木盘,执起羲儿的手,道:“慧妃娘娘是怕你无聊,因此遣了我来给你送些针线,让你无事也好消遣一下。”
“嗯…”羲儿颔首瞧了一眼物盘,里面确实是些针线和布履,遂道:“娘娘真是有心了。”
“呵呵。”花莲撇了一眼羲儿的脸色,眼珠一转,道:“娘娘平日喜欢锈些香袋荷包什么的,近来由于天气烦热,娘娘也没了心情,羲儿你不妨就做些香囊,想来娘娘定会欢喜。”
本来羲儿还在思索,这些并不完整的布条能做些什么针线,经花莲这一说,做个香囊确是极为吻合的,笑道:“只要娘娘不嫌弃羲儿手工拙劣就好。”
花莲应声含笑,道:“娘娘还吩咐了,说天炎地躁,羲儿无事也可多出去走走,就当散散心吧。”
羲儿低头应“是!”,花莲方含笑出了房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