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蓦地抓住苏锦言的手臂,她说话的同时眼里放出嗜血毒辣的光芒带着疯狂的意念。
她嘴里喃喃地重复着最后一句话,说到后来竟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她跪了下来,抱着苏锦言的裤腿,哭喊着他爸爸的名字,“阿哲,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不想伤你……”
“这些年我一直在静心寺为你祷告,期盼着你有天能醒过来,然后你、我还有我们的孩子阿言三个人一起好好生活在一起……”
“阿哲,你怎么不说话,你说话啊,你说你原谅我了……”梦芳华不断说着,乞求着,然后晃着苏锦言的腿。
苏锦言低下头看着已进入疯癫状态的梦芳华,心口早已被这些真相刺得千疮百孔,连呼吸也跟着痛。
任由她晃着身体,他幽暗的眼眸里无声地流下了两行痛苦的眼泪。看来上帝是公平的,给了他惊人的相貌、聪颖的天资以及万贯的家财却不能给他一个完善的家庭。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来源于这个赋予他生命的女人。
“你为什么要这样残忍,你为什么会是我妈!”浓浓的悲凉之痛夹杂恨意,苏锦言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蓦地,狠厉拂面,一脚踢开了梦芳华。冷漠转身出了佛堂大门,大门口徐莫守在那里等着他的吩咐。
“找人将玉姨扶回房,从今晚起将整个后院佛堂全部封锁起来,不得让任何人靠近,除非是一日三顿给她送餐的人。”
夜里明明很暖,苏锦言浑身却很冰凉,他静静地走在回主楼的小道上,在楼下望着自己还亮着灯火的房间很久才进了厅上了楼。
晚夏的睡梦有些不踏实,她又梦到自己被一个小女孩拉着手飞快地在前面奔跑,后面面包车紧紧追赶着,接着车子狠狠撞到了她的身体,她倒在了血泊中。
可她感觉还有一丝力气,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去看撞她的人。
忽而她被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额头被贴上一个冰冷的吻。随之梦境被一朵朵绵软的白云给覆盖住。
直到过了很久,苏锦言阴冷的脸浮现,意识强迫她睁开了双眼,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苏锦言抱上了床,她的腰间紧紧箍着他的一只手。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发间,他的呼吸声有些急促。
他不会是想耍流氓吧?晚夏动了动身体,想要扒开他的手,没想被他箍得更紧了。
她轻轻地唤了他几声,没有回应,就用胳膊肘推了推他幽幽泛冷的胸膛,还没有回应。
于是她干脆翻了个身面朝他,语含怒气地命令,“苏锦言,请把你的手从我腰上挪开!不要在装了,我知道你没睡!”
似乎她发怒的声响对他根本没用,因为他还是那般紧紧扣着她的腰不放。
终于她怒了,提起右脚将他一脚蹬开,不过这力道也捏得太准了些,没有将他踢下床,只是踢至了床沿。
管他生不生气,叫他给自己装。然他没有晚夏预料中暴怒地起身,板着一张脸跟他理论,过了一会依旧躺在那个位置,身子却蜷缩了起来,唇间轻轻张合着,“冷,好冷……”
冷?他说冷?晚夏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还爬起来将脑袋凑近他的脸。没有听错,他确实在说冷。
想了想,她顿觉不对劲,赶紧摸向他的额头,好烫!一个大男人居然在这炎炎夏日的夜晚发烧了!
好吧,她也是服了。而看他生病可怜的样子,她心软起来,心底暗叹了下,先把他们间的仇恨放放,下床为着他忙碌了起来。
她打开急救医药箱,先用耳温计测了他的体温,一看体温超过了39℃,赶忙倒了300ml浓度35%的酒精,也顾不上该看与不该看的地方,直接扯开他的衣服为他擦浴四肢和背部,如此反复直到温度稍微降了些,找来冷敷冰袋捂住他额头,又倒了些温开水托起他的头给他喝下。
这样折腾了一夜,晚夏困得不行,在天亮时分熬不住倒在了他身旁睡了过去。
早上张心玉做好早饭,依旧徐管家上来敲门。这时的苏锦言其实早就醒了,枕边一侧滑落的冰袋以及身上还弥留的淡淡酒精味让他意识到昨晚他身体出了状况。
此时,他的手被她当枕头枕在脸下,酸麻酸麻的,他不觉难受反乐滋滋地笑了,眼睛一刻也不从她脸上移开,就这样不厌其烦地看着。
不适时地,敲门声响起,打破他认为的美好,而正当做着好梦的晚夏也被吵醒。她迷蒙着眼睛,还未抬起脸,右手就去抚摸他的额头。
苏锦言见她的手就要伸过来当即闭上眼装睡。
“幸好烧退了。”晚夏自语道,随后起身帮他应了下门外喊吃早餐的徐莫,打了个哈欠进了洗手间刷牙洗漱。
当她一切完毕转身时,被站门口守望着她的苏锦言给吓了一跳。“你,你什么时候醒的?”话落她猛然记起自己和他现在的敌对关系,开始后悔先跟他开口说话了,于是绕过他走向更衣室。
他拉住她的手,致谢说,“夏儿,昨晚谢谢你的照顾。”
晚夏扭过脸,朝他翻了下眼皮,扯下他的手,“不是你的贴身女佣吗?这会跟我矫情什么!”
“你知道那不是我的本意,而且我对你从未放下狠心过。”
“从未?是对沐晚夏还是凌羽兮?苏锦言,我不需要的愧疚,你若真想弥补我什么,就把那段视频交给我处理。”晚夏走开几步的脚再次顿住。
悲痛浮面,他站在她的后背说,“你还是没有放弃对她犯罪证据的追查吗?”
她咬了咬牙,坚定,“对!不管现在以前她有多想我死,我就有多想她死!她对我的那些伤害是我这辈子都无法洗去的阴影。”
她背对着他看不到他脸上凄美的笑,“可她现在已经疯了。”
她震惊,蓦然回头说,“不可能!”
“昨晚进房间前,我已经打电话给静心寺那边确认过了,有权威医学机构鉴定出具的证明书。她之前就患有癔症,易受外界因素刺激,时常发作。若不是与住持交好,恐怕早就被赶出寺庙了。我将她关在了后院佛堂,她以后对你不会再造成伤害的。”
“这种人应该被送去精神病医院治疗,然后终身监禁,而不是关在家里。你不会不懂Z国法律,她在精神正常的时候犯了罪,不能因为她现在疯了就不负刑事责任。”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晚夏难以接受也不得不接受,她绝不能容忍梦芳华这种卑劣的人苟活于世,甚至让她还有可能再度去伤害别人。
“将她关在佛堂,让她终日与青灯古佛相伴,没有自由,这跟终身监禁有什么区别?而她对你对其他人造成的损害就由我来承担。夏儿,原谅我不能将她送出去,这不但关乎苏家的名声,还存在其它一些疑点。查清楚之后,我自会给你个交代。”
在知道晚夏就是凌羽兮后,他的心里跟她一样产生了一个疑问,那就是当年被火化埋在公墓里那个小女孩到底是谁,会不会又牵出一个案子,而三年前礼胤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这些又成了一个谜团。
“好,我会等着。不过,在你没有查清楚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前,请让我搬出苏家。”她没有勇气,更不想虚伪着一张脸去面对他,她磨灭不了她的那些脏脏过去。
“我可以让你搬出,但是你必须继续呆在GE上班。”GE集团是他第二个家,工作忙的时候他会直接住在办公室里。而只要每天能见到她,看到她的存在,他就满足了。他相信她会回心转意,只是她需要时间去遗忘不快的记忆而已。
晚夏明白这是他能忍受的最大极限,“好,我答应你,但你也得答应我以后只关乎工作上的事,不得过问我生活上的私事。”
被她的话,苏锦言的脸登时就冷了下来,想了想还是准许了她,“除了不给我戴绿帽子。”
她点头应声,“当然。”
晚夏对他这句话的定义是不可以肉体出/轨,而苏锦言指的她不光是肉体、精神上不能,还不可以结交异性朋友。
一道黠光自他眉宇间晃过,他扯唇,“那你先去换衣服,等我一起下去用餐。”
晚夏本想不理他,但对自己说好的要忍耐,便轻轻嗯了声。
而事实上,苏锦言洗漱速度比她快了许多,她刚脱掉睡衣,穿上内衣,他就出现了她背后,冰凉的手指还帮她勾上了后背内衣带上漏掉的一个挂钩。
晚夏被他突然的这个动作弄得有点不自在,却不反感他这个动作。虽然她知道梦芳华横插/进来的事情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紧张,她不会再跟他在一起,但这一秒她的心跳还是止不住加速了起来,两颊瞬变火红,一如初恋时。
不知说什么好,又不能什么都不说,她说,“谢谢。”
本以为他会说不客气,哪只他来了句,“应该的。”
弄得她举止倒有些局促。没有顿住,她低下头继续穿着衣服,而他也在和她进行相同的事。
两人换好了衣服,一起下了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