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景瑜在这里。你会没事的,让他们继续救你,我陪着好吗?”晚夏意识到她的动作,握住她的手,将耳朵凑在她嘴边,听着她最后的遗言。
肖翠凤的鼻孔里通了氧气,她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但还是慢吞吞地努力地挤出自己心里想说的话,“不用了,我的病拖下来已经有大半年多了,我很清楚能活着见到墨氏发展成如今这种局面很不错了。”
她说到这顿了顿,“我知道你不是景瑜,景瑜那孩子虽然听话,可性子可没有你这般温顺……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不然也不会……我只希望你以后能代替景瑜好好地将墨氏这个牌子继续发扬光,大……”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说完最后一个字终是无力地咽下了气。
“奶奶,奶奶你醒醒……”晚夏晃了晃她的身体,两行眼泪从眼眶中滚落下来。人是有感情的,晚夏跟肖翠凤相处下来时间并不长,可也体味到了她身为墨家唯一能够担当的砥柱为守住墨氏集团而孤军奋战的艰辛。虽说她平时对她一直是板着面孔的,但是也有心疼她的时候。不然也不会在她出车祸后让她好好休息,即便里面掺杂了一些利用。
“奶奶,你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你的遗愿的。”想到这晚夏擦干眼泪,从跪着的手术台边起身。
肖翠凤死在手术台上,晚夏并没有追究主治医生的职责。因为她从医生那里了解到肖翠凤其实有病史,早在景瑜父亲走后没多久就被医院查出其被长期服用一种医院无法找到医治根源的*。这种药无色无味,可溶解在饮用水和食物中。肖翠凤怕墨氏集团落入外人手中,就没有报警,还让医生隐瞒了其病情。
而关于什么人给肖翠凤下毒如何中毒,晚夏也是将让人将她的尸体带回去举办为期三天里从辰逸嘴里得知。那个给她下毒的人不用猜就是墨炎安插在墨家的奸细,后来有天她晕厥住院发现自己中毒,就找老管家设计揪出这个潜藏在自己身边的人,抓住后就秘密处理掉了。所以这也是她不会轻饶墨炎的原因。
本来按照医生给出的病情分析,肖翠凤其实还能再活半年,可偏偏因为易薇再次给她投不同的剧毒药物加速了她的死亡。
在晚夏他们为肖翠凤办了丧礼过后,易薇因为故意杀人罪证据确凿而被捕入狱,按照国家法律条例被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刑满释放。易薇对自己所犯的罪供认不讳,不申请律师辩护。所以她的案子很简单,提交给检察院后法院没多久就给她判了刑,很快就被抓进了N市监狱。
而在她进N市监狱的第六天,晚夏就去探望了她。“易薇,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傻事。为什么要主动报警,为什么不接受我为你请的律师做保释。奶奶她其实不用你亲自动手她都只剩下半年的寿命了。”
“景瑜,我以为你把自己的秘密告诉我,觉得你对我彻底交心了。可是你到最后还是骗了我。肖翠凤她害死了我的妹妹,我就要以牙还牙,我并不后悔这么做。反正我来了这里可以跟阿炎同甘共苦了。他要坐牢,我陪着他。”
易薇自嘲地咧开嘴角的笑,不怪她知道的晚,只怪自己错信了人,还傻傻地替她办事。
“易薇,你心里恨我的是吗?怪我没有早点告诉你,还设计了那套离间你跟我小叔的关系。我对我所做的那些向你道歉。”两人隔着一面玻璃,晚夏提着话筒的手都在发颤。她在难过,不知道易薇是怎么想的,而在她心里她早就把她当成了好朋友看待。
“刚知道时候很恨,可是后来想想就不恨了,反而体谅你。你和我只不过站在了不同的角度看待事情处理事情。你有你的责任,我有我的报复。你一直站在正义的那边,而我却中途退缩了。”
她轻抿起嘴,释怀地微笑问起晚夏,“只是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易桐被害的真相的?”
“许峰在小叔被判死缓前,他是来找过你的吧。希望你能向我替墨炎求情,对吗?”晚夏顺着她的话反问。
“他来找过我的事,你后来都知道了?不过也是,这个世界本就没有什么不透风的墙。你会知道,我不该感到意外。但是要谢谢你今天还愿意来看我。”
“易薇,不管怎样,你对肖翠凤的恨没有牵连到我身上,我们到最后即使还站在了对立面上,可我们依然是好朋友。以后的每月初一我都会来这里看你,希望你可以早日出来。”
“景瑜,你放心,不管我们还是不是好朋友,我都不会把你的那些事说出来。不过有个人我得提醒你,那就是君月如。她好像看上你了,在墨氏集团时她可没少找我麻烦。你最好趁早想个办法制住她,否则只怕你的仇还没有报,就提前被她发现了身份,到时墨氏集团的局面可不是你能控制得住的。”
君月如是谁,一个会装腔作势、心狠手辣的女人,一旦知道自己被人欺骗、玩弄于鼓掌绝对会借各种势力来打压她。
“易薇,谢谢你的衷心提醒,我会记住的。”晚夏说着,眼眶开始有些发红了。
“那我们今天的谈话就到此结束吧,回去吧,我心里边所有想跟你说的话都说完了,以后请不要再来看我了。说句实话从我知道易桐的死后,每次看到你我总会莫名觉得很不舒服。”易薇说完,脸上恢复了刚坐下时的冷漠与疏离,她放下话筒,从椅子上起身。
任由晚夏不舍地在话筒里说着话,她充耳不闻。晚夏看她起来要走着急地快速说,“易薇,别走,还有十分钟的探视时间,我们再说说话。易薇,如果你不适应监狱里的生活,我有办法让你出来……”
并没有留意易薇在转身的时候,笑着流下了几滴眼泪。她在心里叹气对她的话摇头。真的没有必要了,她放不下墨炎,只想呆在他呆的地方,陪他度过这漫长的青春年华。
在晚夏见不到她,她见不到晚夏的走廊里,她倏地回转过头朝她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并在心里默默祝福着:晚夏,你一定要跟苏锦言在一起,好好地,快乐地度过每一天,以后我在监狱的每一天都会祈祷你幸福美好。
辰逸在监狱办事正厅大门口前的停车场靠着车尾一直张望着她要出来的方向。看到她走过来连忙迎上去,见她眼角有哭过的痕迹关切地问,“怎么了?她该不会是对你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了?都跟你说了,这里有她在乎的人,她不会接受你的提议,让律师帮她提起上诉的。”
晚夏抽了口外面的新鲜空气,吐出烦闷的郁气,她脸色无精打采地说,“她并没有对我说什么难听的话,看她这样自暴自弃,我胸口闷闷的,很不好受。而我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你说慕晴?不,是凌羽兮。”凌羽兮的案子之前一直是苏锦言让他帮跟踪的。所以当晚夏一提及点影子,他就猜出了。同样是因上一辈恩怨而酿成的悲剧。
“是啊,如今算来她这进S市监狱也有半年多了。不如就赶在今天,也去看看她过得如何,出发前你先给那边的监狱长打声招呼,探监的手续晚点补上好了。”晚夏调整好自己各种悲观的情绪,上了车。
于是,晚夏趁着今日周五墨氏集团事情相对较少,让辰逸载着她去了S市。
高速上有些堵,辰逸用时四个小时才到达S市。中途在服务区停下吃了顿午饭,到了S市P区已临近下午五点了,还有一个小时赶上狱警交接班。反正对她探视不影响。
接见室,凌羽兮听教官说有人来探视她,以为是慕凡激动溢于言表,对着镜子照了好几遍,在教官催了好几遍后才走出来。
然在她走进室内,看清楚眼前要见她的好看到过分的陌生男人后,眼里的激动化为失落。她当即转身,却在踏出去几步后被晚夏叫住,“慕晴,你就不好奇我是来干什么的吗?又为什么要来见你?”
她冷嘲地勾起唇角,折了回来,饶有兴趣地注视着晚夏,“慕晴?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我以为大家都把我这个名字淡忘了,只记得我作为坏人的名字凌羽兮。”
“Z国几千年一见的医学最年轻美女学霸慕晴,有人会淡忘了你,可我不会,因为我很欣赏你这样聪慧的女人。”晚夏说这句话并不夸张,虽然末尾半句话有点违心了。
“呵,我看你长得也不难看,这么会说话,倒追你的女人一定不少。怎么会欣赏起我这个阶下囚,难道你羡慕,也想进来陪我作伴吗?”
“作伴?听你说出这两个字,你好像对自己现在的生活挺满足的。哎,这大半年的时间变化可真够大的啊,都说物是人非。这人心莫测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