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神蛊”很快就被当时的朝廷视作是传播邪法,散播疫病,因此不久后就派兵清缴了整个青天教,将那些感染了神蛊的人与生物都付之一炬,若不是灵台鼎本身质地极硬且特殊,怕不是也躲不过粉身碎骨。
但饶是如此,灵台鼎内部也被堆满木柴,用烈火焚尽了一切残留其中的神蛊,可以说这种神奇的蛊虫,就此从世界上绝迹。
不过,阅读完所有古籍的金伦加,却并非那么认为,他已经敏锐的察觉到,这种神蛊并非是通常意义上的虫子,哪怕穷尽天下所有的寄生虫,也不可能找出一种,不但可以寄生于那么多种类的生物,还可以承载脑细胞记忆,并且每换一次宿主就变异一次的物种。
而其中最重要的因素,便是最后一点——根据典籍记载,神蛊寄生在不同动物身上时,会展现出不同各自的效应,之后自身的属性和毒性也会发生变化,这代表着神蛊一直不断的在演化和变异。
能做到这一点的,就只可能是微生物了!细菌、病毒、支原体、衣原体……只有如此微小的生物,才能通过庞大的种群规模,来进行高速的变异和演化。
而人类对微生物的了解远远只是沧海一粟,如果世界上真的一种可以吞噬和转移记忆,甚至操纵人脑、改写人格的微生物,恐怕也并非奇事。
虽然这些微生物的样本,早在百年之前就毁了,就连被传染的人也都没能幸存下来,不过——万一有人感染神蛊后并无特殊症状,可以如普通人一般正常生活,那么在缺少现代医学手段的清朝,这些人一定会成为屠杀清缴中的漏网之鱼,保留已经可以和人共存的变异神蛊,一直存活并传宗接代下去。
因此,金伦加期望那些世代生活在春申遗迹附近的人,其中就有祖上当年无意中传染过减弱的神蛊,并且通过血脉流传,一代一代的保存到了现代。
在派人明察暗访了多次后,他发现南宫一家的祖先,竟然就是青天教的教主后裔!
当初教主曾利用神蛊来夺取他人的情报,控制教徒的大脑,那他自己一定是经历过六道转生仪式,在体内植入过非致命性神蛊的,而且还不止一次。
假如世界上真的还存在神蛊的样品,那他们家族一定是保存最好的一脉!
在暗中安排南宫夫妇一家去医院“巧合”的体检了好几次后,金伦加发现他们身体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抗原,恐怕是因为神蛊流传到现代已经十分微弱了,在成年之前就被人体免疫系统所同化吞噬,很难提取出来。
但方才出生的青阳体内,却充满了一种异常的蛋白质颗粒,那不符合任何一种已知的验血指标,也不属于任何一个曾被发现过物种。
这种蛋白质颗粒能够自我复制,并且多集中于脑部,甚至会将部分脑细胞中的蛋白质,同化为与自己相同的结构——当然这种作用十分缓慢,几乎不会伤害大脑发育。
问题是,这种蛋白质颗粒内部,并没有指导它行动的DNA或RNA结构,也就是说,这是一种没有基因组的微生物——这是朊病毒!
引起疯牛病或者库鲁病的病原体,跟它或许是同类的远房亲戚,它们都不约而同的对大脑结构产生作用。
或者说,其实叫朊粒更合适一点,因为它究竟是不是生物,还是一个极具争议性的话题。
原来,这就是所谓“神蛊”的真相,这是一种可以入侵动物中枢神经系统的朊粒,甚至可以复制宿主的记忆,带到下一个宿主身上!
于是,金伦加亲自出马将青阳偷来,打开他的颅骨,研究他脑中所蕴藏的宝藏——这恐怕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高浓度神蛊了!
有归墟的强大科技实力作为后盾,研究很快就有了进展,他们在一定程度上复苏了神蛊的攻击性,使它更为频繁的复制繁衍,并且在一定限度内攻击青阳的大脑,让他的脑子变得更加可塑,并且在此基础上进行调整。
只要能够完全掌握这种朊粒,那么人类的大脑在归墟组织的手中,就犹如一团橡皮泥,想捏成什么样的形状,就可以捏出什么花样来。即便是让青阳这样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获得大学生以上的智力,也并非不能做到。
然而,金伦加的疯狂实验并没有到此为止,这种朊粒如此珍贵,怎么能够只留在青阳一个人身上呢?但现在的神蛊生命力还很弱,根本扛不住成年人的免疫系统进攻,所以想要将它扩散转移的话,就只能寻找比青阳还小的幼年儿童。
于是,金伦加做出了一个丧心病狂的决定,他让自己新生的女儿,日夜和青阳同吃同住,一同学习玩耍,目的是让女儿也感染上这种朊病毒。
反正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等女儿的大脑中也充满了神蛊后,自己也可以经过一手调整,将她变成和青阳一般的天才,那不是太完美了吗?——这就是金伦加疯狂却又理性和自私到极致的想法。
但是,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因为这些日子,他通过操纵神蛊大刀阔斧的改造了青阳的大脑,使得对方有了超越常人的智力和反应能力,早就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孩子了。
仇恨和扭曲的种子,已经在少年的心中悄悄埋下,只为有一天绽放出血色的恶之花。
七年过去了,青阳痛恨着这所谓的“父亲”,但是却和唯一与自己有相同处境的妹妹,产生了感同身受、同舟共济的依赖之情。
说是吊桥效应也好,说是自我移情也罢,望着慢慢染上了神蛊,每个晚上越来越痛苦的妹妹,青阳仿佛看到了过去无助的自己,并知道若是继续下去,她迟早也会遭受同样的折磨。
最终,青阳绝对不再忍耐,这些年来他凭借着远超常人的智力和手腕,已经收集了无数归墟相关的情报,甚至将好几位干部都悄悄纳入麾下,而金伦加则因为沉迷于改造实验,竟然没有发觉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