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能够从他们事先设置的路障和陷阱中逃离，就说明我们已经熟练运用自己的特殊体质，也拥有一定的行动和决策能力，能够在日复一日的时间循环中成为动摇归墟组织计划的不安分子了。”律子有些遗憾的说道：

“不过，本来我们不会那么容易就离开的，实际上疗养院中还存在许多相关的训练项目，BigG的原本目的，也是要将我们这些特殊体质者，个个都培养成各项素养堪比特工的存在，这样对付归墟才更多一分把握。”

“唔……的确，如果只是能顺利逃走的话，要对付那个可怕的归墟，恐怕的确还不够格。”张克挠了挠头，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让我们轻易离开呢。”

“因为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律子的眼中，忽然浮现出一丝担忧的神色，“如果没有这么快被归墟发现的话，原本BigG是准备从全方位好好训练我们的。然而彼岸花安插归墟中的间谍，似乎已经露出了些许破绽，开始被对方怀疑，疗养院自然也被盯上了。”

“已经没有全面培训我们的时间和条件了，BigG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加速的让每个病人意识到自己在时间循环中的特殊性，并且能主动的做出反应行为——在我们离开后，BigG甚至在疗养院内放了一场大火，逼迫一些还未完全觉醒的病人，为求生而开始应用自己的能力。”律子解释道：

“你我都是这群大脑海马体结构异常的人中，自身素质比较优秀的，因为我们在时间循环发生后，就立刻意识到了时间有回溯过这件事——但对于大部分病人来说，他们的记忆保留程度是有限制的，有时候会随着时间重置而被抹消掉一部分，或是必须到特殊的时间节点，才能回想起上个轮回发生的事。”

“原来是这样，也难怪大部分病人如此安静的呆在房间里了，他们并不像我们一样，对经历过的轮回拥有完全的记忆。”张克点点头道。

“是的，像我们这种天资优秀的人，在BigG已经被归墟注意到，没有多少时间可训练我们的情况下，只能放任我们离开了。而剩下的那些病人，也在他完全关闭彼岸花疗养院之前，被他赶鸭子上架的激发出了主观意识，让他们全都在一场场刻意制造的‘事故’中逃离了出去。”律子说道：

“而这些人，都将在今后散落在民间，成为自发对抗归墟的不安定力量。”

“那么，这间酒吧又是……？”张克问道。

“彼岸花疗养院的其他知情者和合作者，在BigG的领导下，改头换面重组成为海上花酒吧，并且通过各种途径，将过去那些病人重新召回到这里。通过在饮品中施加强化记忆的药剂，以及借助特洛伊的催眠技术，来无意识间强化这些人的精神强度。”律子回答道：

“毕竟归墟的监视如此严苛，如果换个地方再开疗养院或是医院，一定会被立刻盯上的，所以只能选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行业，来继续BigG的计划。”

“那么，你加入这里的原因，也是要成为BigG计划中的一员吧。”张克现在终于彻底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嗯……你应该可以理解的吧，黑鸦原本就和我有仇，还带走了我的妹妹金子，即便是为了这件事，我也一定会跟归墟抗争到底。但是我一个人的实力太弱小了，海上花酒吧虽然做的也是螳臂当车的事，但毕竟算是能有一丝希望。”

“张克，你自然也是BigG计划中的一员，但是他不会强行逼迫你成为我们的同志，而我更希望你能有幸福普通的人生——因此，如果你不愿以身涉险，去做这蚍蜉撼树的事，就把我今天所说的一切都忘了吧。”律子看着张克的双眼，用极为认真的语气说道：

“即便日后世界真的被归墟组织所操纵，将整座城市都封锁在时间闭环内，拥有保留记忆体质的你，一样可以利用这情报优势过得很好。所以，斗争并非是你唯一的选择，就如同一个先知般，过着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光鲜生活，也是个不错的选项。”

就在这时，一旁的水终于烧开了，电热水壶发出阵阵蜂鸣声，律子转过头去，但她的话语却让张克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尽管真相听上去如此光怪陆离，但张克相信律子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更何况用那么匪夷所思，近乎科幻一般的故事来骗人，也未免太不高明了。

所以摆在自己面前，是那正呼啸而来的残酷未来，还有让人左右为难的两个选项。

要么遵从那躲在阴影之中的黑手操纵，让自己的人生从此只剩下不断循环的一天；要么，成为律子他们的同伴，随时背负着巨大的危险，和这世界上最深邃的黑暗对抗。

还真是一个……怎么选都仿佛要走进死胡同的岔路呢？

律子关掉了电水壶的电源，倒了一杯热水给张克，却看到对方此时忽然脸色一肃，用十分认真的口吻，说出了自己的真心：

“律子，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一定会帮助你的，更何况如果有人想要连我的时间都操纵，剥夺我人生与命运的自由，那我自然后悔卷入与他的战斗。再说了，若是看着我的朋友一个人受苦，我也会后悔一辈子的。”

“……是啊，我都忘记了，你就是这样的人。就算在彼岸花疗养院中，我告诉你我并不想逃跑，只想在原地混吃等死时，你都没有放弃这样的我。”

听着张克的话，律子忽然回忆起了往昔，眼角不由噙着一丝热泪，但她并不允许这汪眼泪滑下她的脸颊。

因为现在的她，已经没有闲暇哭泣了：

“我很高兴你愿意帮助我们，不过你的人身安全方面，除了自己要注意一些外，晓丽姐也会帮助你的。”

“她不是你们组织的干部吗，哪有时间天天保护我。”张克疑惑道。

律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如此，你还从来没有在外面碰见过晓丽姐呀。算了，她既然都没有对你说，那我也先保密了。不过放心吧，她绝不会对你置之不理的。”

“什么意思啊？徐晓丽她平时到底干什么的？”张克见律子不回答，也没好意思多追问，只是看着对方把热水壶中的水灌倒壶中。

接着律子笑问道：“你饿了吗？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可以去食堂帮你把饭取来。你还记得彼岸花疗养院的伙食吗、别看这里是地下，但食材运送还挺方便的，厨师的手艺也还是没怎么变——毕竟这里是一家地下商城广场的普通酒吧，早在半年前就被BigG买下，用来当做备用的转移据点了，平时也接待普通客人来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