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要过来——”
张克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这时他才察觉身下原本应该是地铁过道,但不知何时,却变成了坚硬而且冷得刺骨的酒吧大理石地砖,身周数道迷幻色彩的灯光若有似无的交叠打转,许多人戴着面具的人坐在桌上或吧台上静静喝酒,完全没有在乎这边的动静。
这里是……海上花酒吧?张克先是一愣,随即大概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恐怕是酒保刚才给自己的那杯海上花鸡尾酒,让自己眼前产生了这样的幻觉,不过这究竟是纯粹的药物致幻,还是帮自己回想起了脑中深藏的记忆,就不得而知了。
“徐晓丽,你——还活着?”张克缓缓站起身子,情绪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开始接受眼前的虚幻景象,虽然乍一下子看到徐晓丽是有些瘆人,不过只要说服自己那是幻影,也就问题不大了。
“你还好吗?看上去精神有些萎靡的样子,是还没能够接受现实吗?”徐晓丽看到张克重新坐回了位置上,神色也相对之前变得正常,便十分关切的说道:
“要不今天就别呆在这里,也不要进行训练了,我看你的状态需要好好休息调养。”
“训练?什么训练?”张克注意到了这个关键词,他意识到恐怕这和自己为何以前会身处海上花酒吧被的原因,忙追问道,“训练的主要内容是什么?目的又为何?”
“你……”徐晓丽伸出手,覆在张克的脑门上,奇怪的说,“是昨天药物的效果太猛烈了吗,你怎么连这种事都忘了?训练当然是为了强化自我意识的存在,才能够在不断的循环中保留住必要自我的记忆啊。”
“等等,你再详细解释一下,循环是什么,保留记忆又是怎么一回事!”张克感觉自己一直以来寻求的真相,似乎就在眼前,于是极为急切的拉着徐晓丽的手问道。
“虽说在酒吧里牵手互诉衷肠是很正常的事,不过,张克你可是有女友的人哦。”
就在这时,一个让张克有些熟悉,却又不寒而栗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一个混血长相,十分英俊的男人拿着一杯粉色与绯红氤氲的气泡酒,站在了两人当中,拉开了张克的手。
“特洛伊——”张克咬牙念出了这个名字,“你又有什么企图?”
“企图?作为老朋友,你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真的很伤心呢。”特洛伊虽然嘴上这么说,嘴角那一丝淡淡的笑意却一直没有褪去,“我可是将你介绍到这里的推荐人,就算不记住我的人情,至少也别说那么见外的话吧?”
“你把我介绍来的?那我更要问你的企图了,还有这个酒吧的存在目的是为何?”张克紧紧盯着对方的双眼问道。
“张克……你确实状态不太对劲,为什么突然跟特洛伊先生吵起来了。”徐晓丽忙拉开两人,轻声对张克说道,“他可是海上花酒吧赖以存在的根基之一呀,并不是我们的敌人,你怎么现在听上去对他敌意满满的。”
“我……”张克一时语塞,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才比较妥当,毕竟现在眼前看到的,很可能只是脑海中关于过去的回忆幻象,将之后遇到的事说出来也没有意义吧?
“你说他是海上花的根基?凭的什么?”既然如此,张克决定还是尽可能先多问一些情报了,这应该也是激发大脑中沉睡回忆的方法吧。
“他的目的性催眠和记忆苏醒理论,是帮助我们对抗记忆覆盖的最大利器之一,以前没有他的帮助时,这里的药剂只能够让极个别有高超天赋的人,保留住一定的自我意识,但依旧残缺的很,这就导致每次循环之后大家需要花很多时间才能聚起来。”徐晓丽解释道:
“但自从接手过他的催眠训练之后,只要是有一定天赋的备选者,都可以在循环之后保留一定的成型意识,这就使得海上花的重建顺利了很多。”
“你说的循环,是指所谓的时间轮回吗?”听到这里,张克有些激动,不禁颤抖着问道。
“你……”徐晓丽看了对方一眼,眼神很是古怪,这次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摇摇头说道,“不行,果然进度还是太快了,你的记忆和理解恐怕已经有些错乱了。”
接着她转过身去,却是跟特洛伊轻声说了几句,因为两人有意压低了声音,所以张克并不清楚他们的谈话内容。
不过,他大概能够猜到,徐晓丽应该是在向特洛伊描述自己的情况,可能还在询问要如何解决。
“看来,你的状态的确不容乐观啊,果然太高强度的训练还是操之过急了吗,但是循环的周期节点就快到了,如果这一次不能够给你植入足够深的印象,下个循环里再想锁定你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特洛伊皱眉说道:
“算了,不管怎么说,至少不能破坏你的精神结构,其他都是次要的——而且,我想现在应该已经有一定效果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希望之后的事情能顺利。”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不要继续留在这了,本来时间也快差不多了。”徐晓丽听完,便拉着张克的手走了出去。
路上的月光格外明亮,那是一轮完美无瑕的满月,银白洁净的清辉洒落在大地上,在身旁喷水池的水面上,投射出如同点点碎银般的浮动光华,让人联想到了海上花鸡尾酒。
不过,城市中的月亮有那么洁白光耀吗?张克有些恍惚的抬头望着那异常皎洁的月亮,总觉得它的光芒有些过于明亮了,虽说还没到足以压过路灯的地步,但总让他心中有种莫名奇异的感觉。
“到家了——”不知不觉间,徐晓丽就已经带张克走进了楼里,乘电梯来到了门口,接着拿出钥匙准备开门。
“这里是……”
张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因为一直在抬头看月亮,迷离之中居然忘了继续向徐晓丽问话,而且在自己都没怎么意识到的情况下,就已经来到了……她家的门口?
等等,徐晓丽的家?那不就意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