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未独自走着走着,走到了书阁前。
宫殿中唯一完好的地方便是书阁后的区域。
青竹长得甚好,郁郁葱葱,丝毫没受到圆月之夜的影响,这里的所有像是对其它地方的嘲讽。
潋未走到门前,门缓缓打开。
书阁中的精灵纷纷飞了出来,一个一个弯着身子给潋未行礼,礼还未行完,眼前已不见人,书阁的门被关上。
潋未站在门边,望着里面夜光透亮的地方,他偏头看了一眼书格旁那块空白的木墙。
他望着那块木头颜色的木墙,似在回忆着什么,站了会他便走了过去,依旧是站在那块空白的木墙面前。
他微仰着下颚,往上看,高高的木墙,一直到三层阁楼处都是空白,他手一抬。
方才还一块木头颜色的木墙,瞬间眼前出现一面青釉的竹叶画,从上到下,高风亮节的竹叶却多了些气势磅礴的意味,看上去不伦不类。
除了竹叶画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句,竹叶是画上去的,可是字词并不是写上去的,而是刻上去的。
他望着。
从最开始的字词刻得还有些生疏扭扭曲曲,后面慢慢熟练起来,连刻下的力道深度,刻字的大小都是一样。
他伸出手,手指抚摸着木墙上的刻字,似乎眼前还能看见一个女子拿着小刀,小心翼翼刻着每一个字,张着嘴却不出声的样子,“夜长酒阑灯花长,灯花落地复落床:似我别泪三四行,滴群君满坐之衣裳。与君别后泪痕在,年年著衣心莫改。”
一面墙没有刻完,一首一首的诗,一首一首的词,看上去没有任何关联,没有任何意义,可是满墙都是。
他手指到最后一首诗时,手指在感受着字词,可那首诗还没刻完,连最后一个字都还没刻完,漏了一笔。
潋未手指摸着自最后一个字,头微微靠在木墙上,闭着眼,苍白的脸满是疲惫。
真的太久了……他以为会早些,再早些。
灵儿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到底有多长她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她也不知道,她梦到了爹爹,梦到爹爹看着她,什么话都不说,她如何叫他都不应自己,梦里的爹爹和平常的爹爹不一样。
他还是在笑,可她不觉得他是在笑,她看得有点难受。
她梦到了曾经的见过的大哥哥,他对着自己说着话,她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不过他向着自己跑过来,正伸手拉住她,他手腕上多出一根红线直接将她缠住,她正想伸手拉住,眼前红线的红色便布满了眼。
仿佛是整个眼珠被浸上了红色,再看不见其它颜色,她眨了下眼,她看见了面前出现的白衣。
熟悉的白衣,熟悉的容颜,挡在自己面前,手腕上缠住的红线没了,他脚边倒着刚刚的大哥哥。
她还抬着手,手腕上的红线已经断了。
爹爹在笑,在说话,说了什么?
他说:“乖,我接你回家。”
他笑着说,接着便伸出了手,她看见他手上沾满了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