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不断张合的唇渐渐慢了下来，两人周围的红色蜡烛已经烧去了一半，蜡油滴开了，仿佛是染出的一朵血花。

坐在最中央的金色大佛脸上的笑也消失了，眼睛看着中间的三人，耳边仿佛还响起了木鱼敲击的声音，好似有无数的僧人在周围念经。

经文在殿中来来回回的浮动，穿梭。

住持唇停了下来，他脸色苍白，连着唇色都没有丝毫血色，他身上的袈裟晃动了下，他睁开眼，他没有去看前面的两人，而是看向那一座盯着他的大佛。

他手颤抖着，望着大佛张了张唇，说道：“弟子也只能这么做了，还望佛主能给这个孩子一个好的果。”

大佛自然不会开口说话，只是在住持眨眼之际，他好像也移了移视线，目光落在稳坐在烛火之间的子苏身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金色此时让人看着感觉透着一股冷意。

住持不知读没读懂大佛眼中传来的信息，他站起身，脱下身上的袈裟，往子苏所在的地方走过去。

他看着子苏，子苏紧蹙着眉，陷入梦靥之中，住持拿着袈裟的手猛的一挥，袈裟盖在子苏身上。

他手往前一动，一刹那，袈裟下的子苏身子狠狠晃动了下，血从袈裟下喷射出来，溅到了金色大佛身上，血珠从金身上滴落下来。

大佛身上让这血透着一股俗世的气息，沾染上了便接受了这一切。

血在子苏身下弥漫开，血腥味盖住了烛火的味道。

住持站着的身子跟着晃动了一下，他看向袈裟上的小狐狸，看着血一点一点蔓延过去，浸染了小狐狸身下的袈裟，小狐狸身上的金色慢慢淡去，子苏身上的红浸染过去，再一点一点把金色吞噬。

小狐狸一动不动，像是没了生息一般。

直到血染上了小狐狸尾巴上，小狐狸周身都已经泛着红色，她胸口偏右侧的地方有一道浅浅的金色显现出来，看上去是一道伤痕，伤痕上还透着血。

灵儿身子开始不停的颤抖，因为疼痛，她身子缩成了一团，尾巴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还在不停的抖。

住持视线再一次转向被袈裟盖住的子苏身上，他张了张嘴，轻声说，“你会知晓为何我不想让你如此做。”

这句话没人听见。

子苏好像做了一个梦，又不像是梦，他梦到了帝君，帝君对他说：……你就叫三月好了。

他梦到天山的雪，他梦到了他在月老阁的姻缘树上找红线，他梦到他在天山书阁中刻字，他梦到他在天山宫前等一个人，大雪纷飞，只为等那一抹红色的出现。

他梦到了大片大片的血红，和不断的惨叫声，他梦到了天朝的仙君在头顶上都看不见脸，他还梦到了自己被血红吞噬，痛得他几乎快要死去，他还梦到了最后躺在冰雪的冰棺之中……

一切的一切，不是他，他走过了别人的一世，不……不只是一世，也不是别人，是他认识的人。

因为他听见了有人在喊。

三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