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锦程哑然失笑,扯开话题:“确实该谢谢她,谢谢她照顾好二贵,最重要的是也把嬷嬷你照顾的很好。”
看他不愿多聊那道赐婚圣旨的事,花嬷嬷也不好继续往深入讲,拍拍他手:“太瘦了,晚上嬷嬷给你做你最爱的粉蒸肉怎么样?”
“等嬷嬷身子好了再做,不急这一时,以后有的是机会。”
“唉,到底是老了,回头要开战的时候,王爷可以把我放到一个地方呆着,我年纪大了不能跟着走,更不能耽误你们。”
雁锦程生怕她会乱想,温声相劝许久,把花嬷嬷聊累后,又亲自将人送回了房间。
叮嘱姚泓务必要照顾好花嬷嬷后,雁锦程一扭头看见了正在和棉花玩闹的宁安。
想了想,他走了过去。
低头拿骨头逗棉花的宁安注意到眼前有阴影落下,抬头一看,连忙起身行礼。
雁锦程伸手按住她肩膀:“你玩你的,不必多礼。”
宁安不着痕迹的躲开他的手,拿脚踩着棉花的链子,往后退了一步,拎着棉花的链子将其拎到了一边。
“你这是在做什么?”雁锦程有些没看懂宁安的举动。
“嗯,这狗怕生,我怕它突然发狂,冲撞了您。”
雁锦程了然点头,低头看被宁安拎在手里的棉花。
棉花咕噜着两只眼看他,眼里先是闪过好奇与茫然,随后不知怎的恍然大悟,换上了平时看二贵时的尊敬与敬畏。
雁锦程挑眉,这狗这么聪明的吗?
竟然能透过躯壳看清里面的灵魂。
不行,宁安能听懂这只狗说的话,不能让这只狗多嘴。
宁安看着面前突然摊开的时候,试探着问:“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把狗给我,我觉得这狗长得好看,想去溜达溜达,正好我躺久了,也想走两步。”
老实说,宁安真不敢把狗给他让他去遛。
宁安来到这个世界没几天,就听说了雍亲王遇袭昏迷的事。
眼瞅着都那么久了,虽然他现在是醒着的状态,但谁知道他目前的体例是什么情况。
万一溜着溜着又睡过去了,再被棉花拖回来。
宁安甩甩头,把脑子里那个可怕的画面给甩了出去。
雁锦程右手背在身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宁安甩头,良久才温声道:“郡主莫非是担心我久病初愈的人遛不了这只狗?”
“不不不,主要是这只狗性子桀骜难驯,我怕它会突然发疯。”
宁安可不敢说实话。
毕竟对方可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肯定无法忍受被人担忧连只狗都遛不了。
雁锦程眼一扫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憋着笑道:“行,我明白郡主的意思了,但我瞧着这狗挺听话的,郡主不必担忧。”
说不担忧还得担忧,宁安把链子攥得紧紧的,不敢给雁锦程。
笑话,眼下雁锦程就是个镇山太岁的存在。
多少人眼巴巴等着他身体康复,带着大军回去。
要是宁安一个不小心把他再给伤着了。
她回忆了一下今天过来的那几名北府军将士的样貌,个顶个的高大凶猛。
捏死她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宁安攥紧链子后退两步,摇头拒绝:“为了王爷您的安全着想,还是别遛这只狗了,等回头您身子好了,可以去溜达二贵。”
说起二贵,雁锦程想起自己之前想过的事:“二贵现在在哪里?”
“在房间里睡觉,因为之前二贵每次喝完茶都会陷入昏睡,所以我有时候不大敢给它喝这个茶,但二贵又表现了对这个茶特别痴迷。”
宁安絮絮叨叨,想什么说什么。
她说者无意,雁锦程听者有心。
恐怕他魂魄彻底扎根稳固之时,就是二贵永远离开的时候。
亲手养大的狗,至亲接连离去,雁锦程心中翻搅起苦意,竭力平静道:“自醒来还没见过二贵,你前方引路,我去看看它。”
宁安点头答应,牵着棉花,领着雁锦程往房间走,路过明云的房间时,宁安顺手把棉花塞了进去,让明云暂时照看。
她怕等会儿雁锦程看完二贵还想遛棉花。
房间里,二贵正安安静静的趴在垫子上昏睡,呼吸有起伏,是还活着的状态。
雁锦程屏气凝神蹲在二贵前方,伸手轻轻摸着二贵的脑袋。
二贵无觉无察,睡得很香。
宁安在旁边看着,低声询问:“需要把二贵叫醒吗?不过可能叫不醒,它一喝这个茶水就睡得特别死。”
猜到其中缘由的雁锦程摇摇头,扯过旁边的薄布给二贵搭上。
“回头给二贵喝茶前记得喂它点吃的,一睡很长时间容易饿着。”
宁安点头答应:“王爷放心,今早喂二贵喝茶前,我往它嘴里塞了好些肉干。”
雁锦程下意识的摸了摸牙齿,早晨宁安塞肉干时一塞一大把,他嚼的腮帮子疼。
“嗯,二贵可能不大爱吃肉干,回头还是喂它炖的酥酥烂烂的肉汤吧。”
“行,我记住了,王爷放心。”
无论雁锦程说什么,宁安都答应得十分痛快。
雁锦程看在眼里,心底觉得好笑。
……
宁安控制好茶叶的量,每天早晨喂二贵吃过肉汤后再给它喝茶,茶水效果正正好能够保持到晚上。
刚开始是天一黑雁锦程就再次陷入昏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雁锦程发现,同样的茶水剂量,他清醒的时间好像越来越长了。
甚至有时候直到三更他还在自己原本的身体里,但早晨喝的茶水量和一开始并无区别。
雁锦程心里隐隐高兴,看样子这茶水喝到一定剂量后,他就能一直待在自己的身体里了。
又过了三四天,花嬷嬷的身体彻底痊愈了。
一行人再次启程,前往林州。
林州那里驻扎着一半的北府军兵力,京城那边的消息日日送来。
最近已有大批官员联名上说请求雁一尘登基为帝,言称国不可一日无君。
但雁一尘给推脱了,说自己德行不堪为帝。
做足了谦逊的姿态。
这一番阵仗可把宣威将军等人给恶心坏了。
“要我说这文人就是最虚伪的,推三阻四,真当天下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私底下干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