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锦程从不排斥花嬷嬷的拍打,此刻也是,伸脑袋蹭蹭花嬷嬷的手心,样子亲昵极了。
宁安看得眼热,语气里带着酸:“什么时候二贵在我面前也能像在嬷嬷面前一样乖巧依人就好了。”
“郡主说笑,二贵挺亲你的呀,天天晚上赖在你房间里,不愿意出来。”
宁安哼哼两声,戳破雁锦程赖在房间不走的目的:“它那不是赖着我,它只是觉得我房间暖和,不舍得离开罢了。”
“所以都说二贵聪明,二贵是真的聪明。”
花嬷嬷笑眯眯举起雁锦程,一句接一句的夸赞。
外间丑丑趁人不备,偷偷解开了身上的锁链,拱开门溜了进来。
它的目的很明确,进来之后直奔宁安。
“好好,你收着点儿劲儿,要不是我背后有东西靠着,刚才那一下就被你给撞翻了。”
宁安把摔进自己怀里的丑丑抱起来,在它的强烈明示下,拿过小几上的点心,掰碎喂它吃。
“汪汪!”(一整碟子都放过来,不用掰碎,我的嘴吃得下。)
丑丑好像饿狼一样,埋头把碟子上的点心一扫而净。
宁安揪着项圈把它拎起来,另一只手试探着去摸它圆滚的肚皮:“我又没饿过你,怎么到现在还是一副没见过饭的样子,不知饥饱,看见什么都往肚子里塞,当心哪天真被撑死了。”
丑丑瞪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甩着尾巴讨好宁安。
“别舔我,一嘴的哈喇子,又黏又腻,恶心死了!”
宁安捏住丑丑的嘴,把它给甩到一边,之后又用脚抵住它:“敢再靠近我就揍你。”
丑丑敢怒不敢言,喉咙间埋怨两声,转头扑向了闭眼享受被撸毛的雁锦程。
雁锦程耳朵动了两下,抬起前爪准确把扑过来的丑丑给踢了回去。
丑丑四脚朝天摔倒在毛毯上,眼窝瞬间包上一眶泪,可它一向有点怵雁锦程,被欺负了也不敢吭声,默默起身,耷拉着尾巴离开了房间。
宁安看不过眼的拎起了雁锦程:“你能不能别仗势欺狗?”
无所畏惧的雁锦程挣脱开宁安的手,起身到离宁安远一些的地方蹲下,趴好。
摆明了是不想搭理宁安。
花嬷嬷心中觉得好笑,却又怕雁锦程真的会惹怒宁安,从中打圆场:“好了,郡主,不要和狗计较。”
还是觉得气不过的宁安扯下腰间的玉佩,流苏照着雁锦程的脑袋甩过去:“我要和它计较的话,早800年前就被它给气死了。”
“嗯,郡主大人有大量,不和这蠢狗计较。”
宁安顺着台阶下去,重新把玉佩放回腰间,带着埋怨道:“嬷嬷,二贵以前在殿下身边的时候也是这么个狗脾气吗?是不是偶尔太拧的时候也挨了不少的揍啊?”
“挨揍是肯定挨过揍的,以前二贵还小一些的时候比这还淘,殿下揍它也是下了狠劲儿揍。但这狗没记过仇,挨过揍后还黏殿下黏的不行。”
“嗯,可以猜出来。”
说起雁锦程,花嬷嬷想起之前在东暖阁管事嬷嬷安排事情时,她听到的话。
“郡主,我记得今天好像太医院的人都去东暖阁给殿下把脉研讨病情……”
宁安了然点头:“你不放心,想过去看看是吧?行,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多谢郡主。”
不是需要面圣的正经场合,宁安没有换正装,给自己加了个外衫,拿上出入养心殿的令牌,便牵着雁锦程与花嬷嬷一起去往养心殿。
三九四九冰上走。
雁锦程挣扎起身,从含香殿出来,到这已差不多走完了去往养心殿近一半的路。
这段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他已摔了6次。
宁安憋着笑小心蹲下,拿手给他拍打脸上的冰屑,忍笑道:“二贵,你今天是脚打滑吗?这么点路都这么能摔,亏着路上没别人,不然你脸丢大发了。”
雁锦程强压着心底的火气,小心翼翼站起来,磨着两只爪蹭到花嬷嬷旁边,张嘴咬住花嬷嬷的衣摆。
似乎是想拉着花嬷嬷走,怕自己再摔倒。
宁安伸手把链子拽过来:“你那么大一只狗,别去拖累花嬷嬷,嬷嬷年纪大了,受不了你的拖累。我拉着你走。”
雁锦程并不想被她拉着往前走,但自己身形壮大,等会儿要是再滑倒的话,确实有可能把花嬷嬷也给拽倒。
那就不太好了。
“汪汪!”(那孤就勉强让你牵着吧,若是让孤再听见你的笑声,绝对会咬烂你的脚脖子。)
剩下一半的路,宁安惦记着脚打滑的雁锦程,刻意放慢了步子,小心翼翼往养心殿去。
好在冰多的路只有靠近畜养司周围那一带来往人员少的偏远区。
一靠近养心殿,宫道上的冰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根本就不用担心会脚滑摔倒。
她这才放心大胆的往前走。
刚靠近养心殿,宁安远远就瞧见一大群手挎药箱,太医打扮的人正在依次通过守门侍卫的检查。
宁安把令牌掏出来,跟在太医后面,领着花嬷嬷进去。
进去后,花嬷嬷见她径直往东暖阁走,伸手拉住她衣袖:“郡主,咱们可以等这群太医出来后再进去。”
“那是自然,不过外面太冷了,我带你绕到东暖阁后边的小走廊里,去那里等着。那边正好也能听到东暖阁的动静。”
“也好,总比在这里吹风强。”
东暖阁后的走廊尽头有一个小偏房,此时里面坐了两个正等着上值的宫女。
宁安怕自己进去会让她们拘束,只把花嬷嬷一人推了进去,自己则领着雁锦程站在外边:“二贵好像不大乐意进去,我领它在外边走一走,等它走累了再进去。”
进不进去对雁锦程来说无所谓,他慢吞吞领着宁安蹭到东暖阁窗户处,偷听里面那群太医争论病情。
宁安拽不动他,随着他的意思在窗户底下站了老大会儿。
里面太医争执的十分激烈,宁安听着默默后退两步,生怕战火波及到自己身上。
雁锦程没听多久也离开了。
吵得再凶,也都是不能让他魂魄归位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