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丑嘤咛一声,僵着脖子不再乱动弹。
宁安把丑丑揪到水盆边,撩水打湿它毛发。
“朗朗白日的,我也不方便看能不能捣鼓出香皂来,那就先用清水洗洗吧,先把你身上这些泥水洗掉再说。”
丑丑紧闭双眼不敢看宁安,宁安每往它身上撩一次水它就颤抖一下。
没关严的房门有深秋带寒气的凉风吹过,浑身湿透的丑丑忍不住开始打哆嗦。
“天好像有点凉。”宁安喃喃,起身换了个方向重新蹲下,帮丑丑挡住袭来的凉风。
“呜呜~”(有点冷。)
见丑丑发抖越来越厉害,宁安便加快了手下动作,草草给它冲干净身上泥水,就拿干布把丑丑给包起来了,明云上次给的皂角沫都没用。
出水后,丑丑过了半个多时辰才停止发抖。
也可能是宁安搓狗毛的力道太大,给丑丑搓出了暖意,让它变得没那么冷了。
宁安用手搓搓丑丑身上的狗毛,见已是半干状态,泄力撒开手:“可算是快干了,这里没有吹风机真是要命,我给你擦毛擦的胳膊都要断了。”
没了结成块的泥汁糊在身上,丑丑瞧着也顺眼了许多。
宁安拽过来枕头,侧倚在枕头上,用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给丑丑擦后背的毛,一下正擦一下翻擦。
动作慢吞吞,瞧着更像是在打发时间。
窗户底下趴着的雁锦程再次起身,抬起前爪凑到窗台边,鼻尖耸动,在闻窗户缝隙吹进来的凉风。
凉风里夹杂着直往肺里钻的寒气,一下就荡净了雁锦程脑中昏沉的睡意。
这种感觉......很像雪来之前。
雁锦程抬眸去看天色,发现方才外面天空不知何时已经阴下来了。
“啾啾~”(好冷好冷要下雪了。)
小乖扑腾翅膀,叽叽喳喳从没关严实的门缝里挤进来,先在半空中逡巡一圈,确认小橘子呆在笼子里后才扎头冲落在了宁安腿上。
“啾啾!”(顶上头寒气压下来了,我的翅膀都差点被沾湿,湿了我就飞不回来了。)
小乖叫着,蹦蹦跶跶跳到宁安肚皮上,探头叼来宁安给丑丑擦毛的布,叼完再去啄宁安的手:“啾啾~”(帮我擦!)
刚才给丑丑洗澡已经累到不想再动弹的宁安抽走被小乖啄来啄去的手,反问:“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我给你擦?你不怕我把你的胳膊腿给拧断了?”
说完,宁安也跟着把目光放到了外面。
虚掩的房门边有一条细长的缝隙,透过门缝可看到外面天色确实已经阴沉下来,看着就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应该还是秋雨吧?深秋的雨,还不到下雪的时候。”宁安喃喃,换了个姿势侧卧,顺带着把想要扑倒小乖的丑丑给拽回来。
小乖只顾着和宁安闲扯自己方才和别的鸟抢虫子时有多厉害,根本没注意到身后还有个虎视眈眈想要捕猎的丑丑。
宁安摁住丑丑的咽喉,在丑丑又一次想要挣脱时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说过很多回了,呆在我这里不能自相残杀,你只要敢咬小乖,我就敢把你丢到虎园里。看看你能不能打得过虎园的老虎。”
“呜呜~”(偏心!)
一声短促又委屈的控诉。
宁安失笑,稍稍挪开点摁住它脖子的手:“你少惦记小乖,再这样下去,小乖早晚得让你们给吓跑。”
还在宁安肚子上乱蹦跶的小乖此时终于听到了宁安和丑丑的对话,待听清具体意思后,小乖怪叫一声蹦到了宁安肩膀处。
“啾啾~”(它们都想吃我,你把它们都赶走,都给扔掉!)
小乖难得叫得这么声嘶力竭,叫声惊动到了一般不理会这边动静的雁锦程。
雁锦程伸爪子拨掉支着窗户的木棍,失去支撑的木棍“砰”一声紧闭上,隔断外面骤起的寒风。
响声也惊到了床上闹腾的丑丑和小乖。
对骂的丑丑和小乖一同失声,一个闭眼蜷缩成一团,另一个则把脑袋埋在了自己的翅膀下,自欺欺人躲避远处雁锦程的眼神。
真是蓄养司一霸的排面。
得了清静的宁安一手拎一个把小乖和丑丑塞回各自的窝里,然后走到门边观察外边天气。
刚一打开门,卷着冰凉潮气的寒风便扑了宁安一脸。
宁安被冻的倒吸一口气,退回屋内关上房门:“冬天来了啊!”
雁锦程转头定定看着已经关严实的窗户,眼中情绪起起落落。
他是酷暑时节遭黑熊袭击昏迷的,到现在已经数月过去,他的灵魂却还是被拘在二贵的身体里。
目前能帮他灵魂归位的却只有宁安手里的安魂茶,而他之前也有注意过,宁安手里的安魂茶数目看起来并不多。
他难道真的只能指望着喝安魂茶回魂吗?
茶喝了了又该如何?
妖女为什么能变出助他回魂的东西?
她......她身上有太多雁锦程无法理解的疑点,只是可惜二人无法沟通。
“二贵,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关好门的宁安一转头就看到了定定看着窗户,浑身都在散发低气压的雁锦程。
听见喊自己,雁锦程转头盯着宁安,乌沉沉的眸子里明暗交错,宁安莫名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心虚一般把视线挪开。
挪开视线后,宁安愣了一会才回神。
“奇怪,我为什么会怕二贵的眼神?”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宁安把视线挪回来,而雁锦程已经闭上双眼趴坐下去了,她只能看到宁安毛茸茸的脑壳。
晒好的旧被子就堆在雁锦程身侧,但他嫌弃被子难闻,直接就那么趴在了冰凉的石板上,闭眼细思自己该怎么做才能从宁安那里喝到更多的安魂茶,以助自己安魂归位。
宁安蹲在雁锦程身前,有些发愁的盯着雁锦程的毛脑袋。
之前给他用的垫子被子都被他给扯碎了,现在这个他又嫌弃难闻。
“对,差点忘了,明云说过的,我可以找一些干燥的麦穰给你搭窝,虽然那个比不上干燥蓬松的被子,但也比你就这么睡在石板上要好。你要是冻病了,倒霉的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