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老婆呢?”这个时候,一个护士走了进来,刘章忙拉住她问。
那个护士一脸的疑惑:“刘先生,言成蹊不是出院了吗?”
“出院了?怎么可能出院,她的病好了吗?”
小护士:“好了呀,其实几天前就好了啊,随时都可以出院,她没有同你说吗?”
不知道怎么的,刘章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脖子后面的一丛寒毛竖了起来:“不可能,她的病如果好了我怎么不知道……再说,她哪里来的钱结清所有的药费?”
“刘先生,反正先前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啊,你不知道吗?”小护士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我我我……我不知道啊,她说她去哪里了吗?”刘章问。
护士:“应该是回家去了。”
“谢谢你,护士小姐。”刘章急忙朝门外跑去。
身后传来同病房的那个以前说过刘章身上臭的那个姑娘的声音:“这人真是奇怪,自己老婆出院了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他真是言成蹊的老公吗,我看真不像啊!”
刘章下了楼,到停车场看了看,那辆保时捷也不见了。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颗心脏蓬蓬地乱跳起来:“是的,回家去了,言成蹊一定是回家去了,她肯定已经做好了晚饭等着我下班呢!”
又坐了几站公交车,终于到了言成蹊的住所。
“先生,你不能进去。”一个物业客气地拦住刘章。
刘章:“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这里的业主呀?”他在前一段时间回来洗澡换衣服好几次,和物业的人也混得脸熟了。
物业微笑道:“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你是刘先生嘛,刘太太家的先生。”
“那为什么还不让我进去,我回自己的家都不可以吗?”刘章暴怒。
物业:“不好意思,刘先生,你已经不是这里的业主了。”
“怎么回事?”刘章满头雾水地问。
物业:“刘先生你还不知道吗,你这套房子已经卖掉了,新的业主已经入主,不好意思。”
“什么,房子已经卖了,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不知道。让我进去问问,我要问问新的业主是谁把房子卖给他们的。我才是业主,没有我办手续,这房子怎么过的户。”刘章大惊,大叫着要朝里面冲去。
几个物业急忙冲过来,拦住他:“刘先生,你冷静点,你冷静点。”
“我的房子,那是我的房子,我的家……成蹊,成蹊,你去哪里了?”刘章手中的牡丹花掉在地上,被一双双脚胡乱地踩着,在地砖上留下片片绯红色的痕迹。
言成蹊的电话还是关机,刘章像是发了疯似地拨打着她的电话,可那边死活就是不接。到了晚上九点,电话索性关了机。
那套房子一卖,自己和言成蹊的所有联系都断了,就好象她从来没有出现在自己生命中一样。
躺在出租屋的床上,刘章茫然地看着天花板,觉得自己就好象掉进一场醒不来的梦中。她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不留下一点痕迹。
难道,我只是得了精神分裂症,只是在臆想中结了婚,然后又这么一个美丽、温柔的妻子,有着亿万身家。
现在,我醒过来了,又回到这破旧的出租屋中,回到那阴冷而灰色的原来的人生轨迹中。
一枕幽梦,醒过来,黄粱饭才熟。
他大口大口地喝着啤酒,脑袋被酒精烧得嗡嗡地响。
这个时候,电话铃刺耳地响起来。
刘章一个激灵,忙地接过电话:“老婆,成蹊,是你吗?”
“刘章,是我,高姐。”大电话过来的是银行里的HR高姐。
“啊,是高姐,我是。”
高姐:“刘章,你已经休假了一个月吧,不知道你和客户之间的事情是否已经解决了。已经是年底了,公司的业务忙得很,又缺人手,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销假?”
听到她说,刘章好象有点明白,公司的福利待遇一向不好。而且,业务压力又重。再加上这座城市的房价实在太高,每年行里都有职员支撑不下去,回家过年以后就不再回来了。所以,每到春节前后,都是公司人力资源最紧张的时候,难怪他们会想起我。
“高姐,既然公司需要我,我随时都可以上岗。”刘章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工作又回来了。工资虽然不高,但只要自己努力,一个月赚上万块绩效还是有可能的。那么多苦都吃过了,银行里的活儿对他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对于将来能够在这座城市扎根,活下去,且活得很好,他充满了信心:“不过,高姐,我这几天身体有点不舒服,能不能再给几天假,等我的病好了再说。”是的,我的幻觉越来越严重了,已经到了不管不行的地步,还是早点去看医生为好。
高姐的态度今天出奇地好:“啊,身体不舒服啊,是得早点去看医生,好吧,你休息三天再回来。”
电话已经没电了,刘章的酒意上来了,将被子扯来盖在身上,闭上了眼睛。已经一个月没有回出租屋,屋中已经生了灰尘。在江南潮湿的气候中,鼻端嗅到一股浓重的霉味。
真是好臭啊!
不觉中,刘章的眼角有泪水沁出来:好美的梦啊,成蹊、林影、爱情、《我们的八十年代》只希望永远也不要醒过来。
实在喝太多酒了,又身心疲倦,刘章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拉开窗帘,外面一切如旧。
看着外面如同甲虫一样来来去去的车辆,看到忙碌的人群,刘章深吸了一口气:“生活,真实的生活,这才是我的生活,一切从头开始吧!”
他在浴室里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找出社会保障卡,准备出门去医院看心理医生。
刘章的单位每年都有替他交纳医保的,虽然看精神科不在报销范围只内,但等下和医生好好聊聊,未必就不能通融。我都精神分裂了,还不够牛B?
愉快甩了甩头发,将那场大梦中不愉快的一切抛之脑后,刘章一边抽着烟,一边朝门外走去。
刚下楼,“刘老师,刘老师。”熟悉的声音传来,转头一看,是林影那关切的脸。
“幻觉,幻觉。”刘章喃喃地朝前走去。
林影:“刘老师,我今天没有戏,看你没有来片场,电话也打不通。以前你不来片场都会打个电话说一声的……我担心你出事,就过来看看。”林影一脸的担忧,从地铁站口到刘章的出租屋有一段路要走,她的脸已经被冷风吹得通红:“我也不知道你住什么地方,但听你说过你的老婆在医院住院,就找到那里去,问到了你的家庭住址。刘老师,你原来就住在这里啊?”当初,刘章送言成蹊去医院抢救的时候,留的家庭住址是自己的出租屋。
“幻觉越来越真是了,这样下去问题很严重的。”刘章低着头,加快了步伐。
林影发现了刘章的不对劲,忍不住一把拉住他的手:“刘老师,你真的没有事吧,别吓我?”脸上全是害怕和担忧。
“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请放开我,我的头好疼!”刘章面上露出痛苦之色,也不知道这头疼是因为宿醉还是因为生病。
“哈哈,真是江湖路远,山高水长,总有相见的时候。”有得意的笑声传来。
“老大,可算是等到这狗日的回来了。”
“老大说得好,这姓刘的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咱们只需守株待兔就可以了,老大英明。”
“我是谁呀,当然英明了!”花臂大哥带着四个手下突然从楼房拐角闪出来,将刘章和林影团团围住。
“你们是真实的,这不是梦。”刘章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