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不可…”杨勇见独孤皇后轻轻叹气,望向自己,连忙后退两步,郑重道:“母后,还会有其他办法,你不可喝这毒酒!”
“不错!”远处,一个俊朗的男人逐步走来,声音清冷而富有磁性。他在大内侍卫的退让中逐步走来,恭敬地跪地行了一礼:“儿臣参见母后!”
“广儿,”独孤皇后见到杨广,顿时松了一口气般,“广儿,你来了便好。”
听得这话,杨勇心中自然百般不是滋味。同是一母所生,为何独孤皇后对自己与杨广的态度,竟这般不同呢?
不过这样的想法也是转瞬而逝,毕竟文帝还在陈柔言的挟制之中。杨广来了,毕竟也能多出个主意,是以杨勇也并不欲与他计较半月前的事情,只淡淡道:“二弟来了正好。如今情势危急,定要想办法救出父皇。”
虽然杨广与杨勇不和已久,但明面儿上,两人仍是手足兄弟。杨勇这般冷淡言语,不禁让独孤皇后颇为不满,本想嗔斥几句,然而终究欲言又止,不再理会。只转而望向杨广,有些愤恨道:“广儿,这陈柔言竟要逼迫母后喝下毒酒,才肯放了你父皇。”
“岂有此理,”杨广一拂衣袖,俊朗的面容不禁带了十分夸张的怒色:“母后身为正宫皇后,母仪天下,如何能受她这般低贱之人的要挟?”
这几句话字字都戳中了独孤皇后的心坎里,不禁让她连连点头:“正是。可是,你父皇还在她手中。”
杨广轻轻拍了一拍独孤皇后的手臂,微微欠身,示意她安心,便冲着陈柔言的方向走近了几步。
杨广本就不似杨勇面容温润,反而很是冷峻。此时,他深邃而漆黑的眸中正凛射出的阵阵寒意,让陈柔言不寒而栗…
杨广这张面容,让她如何能够忘记!
他冷血,无情。当日,便是杨广率领众人屠宫,彻底灭了陈国!
高颎带兵闯入陈国皇宫之时,烽烟四起,人心惶惶。然而最终,他只是抓了一干人等充作俘虏,一剑杀了贵妃张丽华。
而当杨广来临之时…才是灾难的真正开始!陈柔言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狠心,仿佛心中有无限的怨气…高颎费心阻拦,说将大陈一干人等交由皇帝处置之时,杨广反而怒气更胜,开始了疯狂的屠杀!
无论是男丁,亦或是女眷,凡有不服者,则血溅当场…她的姐姐,陈国宫中唯一不嫌她出身寒微,与她交好的十二公主陈柔婉,只因为恐惧而哭泣了几声,便被杨广当场残杀!
若不是因为有母妃林姬的呵护和阻拦,劝解自己忍一时之辱,恐怕自己当日也会是那样的下场吧…
母妃…一想起林姬,陈柔言的心中便十分绞痛。以前自己总觉得母妃贪慕虚荣,没有一点骨气,可是她做这一切,也莫不是想让自己活下去的缘故!她的死,自己怎能没有责任?如今,自己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所以,她一定要复仇!今日之事,便是以死相博。可她知道,如果再这样拖下去,自己成功的可能性便越小!
“你站住!”见到杨广,陈柔言心中虽有恐惧,然而恨意更浓。她再一次用刀刃下的文帝以作威胁,“晋王,你若是再走近一步,你们的皇帝便会在我的刀下成为鬼魂!”
杨广嘴角一翘,浮现出一丝带有浓重杀机的冷笑,直让陈柔言削弱的身形一凛。他的脚步虽然停住,可嘴上却没有丝毫退让之意:“陈美人!你本是南陈罪妇,父皇恩典,才让你除了掖庭宫,免了辛勤的劳作。即便今后如何发落,你也能够在大隋宫中安度余生了,还有何不满?”
陈柔言恨恨地望着杨广,望着这个让自己家破人亡的人,声线中仿若含着刀锋,清冷凌厉:“杨广!若是独孤伽罗被人赐死,你便不为她报仇么?”
独孤皇后一愣,面上犹有怒色,显然是对于陈柔言这般无礼十分不满。然同时,心中又对杨广的答案有些许期待。
杨广轻轻一笑,淡然道:“我的母后身为大隋国母,身份尊贵,如何会做出林姬这般苟且之事?”
明明还未到黄昏,可是天色却是十分迅速的阴沉了下来,看样子很快便会有一场大雨将至。陈柔言心中愤恨,更是暗叫不好。若是大雨一来,自己一个弱女子难免手忙脚乱,哪里能够对抗这样多的大内高手呢!
此事,定要速战速决才好!
陈柔言的匕首不再横于文帝颈前,而是直直对着文帝的太阳穴,只需稍稍一用力,便会将文帝的头刺破!
“不要!”独孤皇后与文帝夫妻多年,自然会担忧他出什么危险,连忙道:“陈柔言,不得放肆!”
“独孤伽罗,我没有时间陪你在这耗着,”陈柔言冷笑道,“若是你再不饮那毒酒,我便杀了皇帝!”
杨广望一望天,突然望着陈柔言冷冷一笑,又上前了几步。陈柔言尖锐地喊叫着:“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杨广轻轻摇头,胸有成竹道:“陈美人不是想看我母后饮下毒酒么?自然是要看清楚一些,否则弄虚作假骗过了陈美人,该如何是好呢?”
那一厢,杨勇适才计上心来,才吩咐了那罗去寻一个一模一样装水的瓷瓶来,希望骗过陈柔言,独孤皇后也十分满意,刚刚应允。而杨广这一番话,无疑让他的计划泡了汤!
陈柔言自然也是有所警觉,适才完全盯在杨广身上的目光不禁瞬间转移到了杨勇和独孤皇后身上,生怕他们做什么手脚:“那罗,你去做什么!”
那罗一慌,然而她一向冷面,自然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冷冷道:“奴婢做什么,恐怕不该是陈美人管的。”
“你不许走!你若离开,皇帝的性命便不保!”
杨勇眼见陈柔言越来越激动,当真随时都有可能要了文帝的命,心中怎能对杨广不气愤?这个杨广,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难道…他是根本,就不愿意陈柔言放过父皇?
不,不可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