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宇连脸色都未改变,至始至终都是那副谦和的笑容,像极了商界养就出来的虚假,却让人觉得这是最平常时候的他。
“那您可得小心些喃。”
这话语旁人听着像是关怀,可宁裴山不知是否自己多心,怎么听都觉得像在警告自己。
宁裴山的目光一直没从这张脸上移开,而魏文宇却微微弯起眼角,依旧回给了他一个礼貌的笑容。
“晨妙,今天拍不了戏了,同我一路回公司。有些后续的事需要安排一下。”
晨妙在一旁听了这句,自然的应了一声。能得到魏总的好感,对于自己在公司的地位是有益处的。
魏总可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年纪轻轻能接手这么大的企业。甚至不到一年,便将公司发展的有声有色,还往影视业进军,而自己也是半年多前才签入公司,就立马被捧了起来。
这般钻石王老五,是公司里每个女人肖想的对象,更主要他洁身自好,目前还是单身!
自己得不得垂青不重要,能多与自家老总亲近些,怎么都是好事。
今天剧组出了这事,要是捂不住,说不定不多时就得上头条,怎么也要回去公司让公关部拟个方案出来,统一个口径的。
不带任何留恋,魏文宇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和晨妙这便离了剧组。
一时,房间里便只剩下宁裴山,姜欢愉,白鸦与凶手,以及按住凶手的保全。
“我的伤不用放在心上,也别跟陆渊说道了。一会我自己去那边就好,你回吧。”
回眸眼神温和了许多,宁裴山低头向白鸦道了一句。
“可是爷您的手……”
“无碍的,你身手不错,我很满意。不用担心我,回吧。”
这话听到白鸦的耳里,也不知怎么的,竟有些红了脸,连忙低头应了一声,将车钥匙留下,便出了门。
宁裴山眼光微闪,将白鸦遣走自己还有旁的事情要做。
“宁裴山……那鬼?”
姜欢愉有点懂宁裴山的意思,抬手拉了拉他的袖口。
却见宁裴山抬手一动,指尖凌空虚划了出了一个三角,姜欢愉觉得有一层风一样的气流从自己身前拂过,而后似乎周围的空间有什么不同了一般,连屋外的声音都渐渐小了,像是被隔绝开了似的。
“宁裴山?”
姜欢愉连忙松手,向着四周张望起来,看这样子,似乎有点当初在东郊废墟时候,那只恐怖厉鬼搞出来的像是自我空间的东西,有点结界的意思!
她没想到,宁裴山这么厉害,连这个也会!
宁裴山缓步走到女人跟前,一把扯出她塞嘴的粗布。
而女人凶狠的抬起头盯着宁裴山,她满眼的血丝,里面是满满的不甘心与绝望一般的悲伤!
“两次了,你为什么总要阻止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闻言宁裴山并未回话,只是将女人身后的绳子松了绑,仅仅这个动作,他手心的伤口又浸出了血。
说来也怪,在女人身后的两位保全仿佛什么都没察觉似的,一直站在椅子后面,愣愣的发呆,眼前的事像是根本看不到。
“我知道我会下地狱,可是女儿怎么办!怎么办!她还那么小,只要在一点点我就能杀了他,你们为什么要帮着他!你们都是帮凶!”
女人的眼泪在眼眶中决了堤,这一个月来,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哭过了多少次,这双眼几乎要被她哭瞎了。可她没有办法,她控制不住。
甚至像是幻觉一样,自己女儿的鬼魂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就这样盯着自己,她的心都要碎了!
她只能看到她模糊的身影,摸不到,抱不到。女儿似乎在对自己说些什么,她听不到,她唯一能感到的便是女儿的不甘心,女儿的怨!
她寻了偏方,试着超度女儿的魂。她要杀了凶手,哪怕赔上自己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宁裴山一声轻笑出口,在眼前这悲伤的场景里甚为突兀。
“你可知,你女儿被束缚人间,无法投胎转世,全是因你而起?”
宁裴山的话,让女人一时竟忘了哭泣,只能傻傻的盯着他。
“你说什么……?”
这样的话语,女人不懂她的意思,但是她并不怀疑宁裴山的话,在她看来,宁裴山是有大能耐的人,甚至自己几次动手都是被他阻止。
可现在他却告诉自己,女儿无法投胎转世是自己的原因,这叫她如何接受!
“你的怨念,你的执着,才是束缚死者亡魂的关键。已经一个月了,她都没能去鬼门关排上号,若过了七七四十九日,她依旧无法去往黄泉路,便将永远留在人世,直至魂飞魄散。当然若被执念与怨怼缠身,也会化为厉鬼祸害人间。”
女人听着这些话,有些呆住了。她一直以为是自己没能为女儿报仇,才使得女儿含冤化为鬼魂来找自己。没想到这一切是自己的缘由。
心中有着一些坚信的东西似乎一瞬间蹦碎,女人像是失去了轴心骨一般,整个人顺着椅子一下子滑坐在地。
“我的确不甘心,明明该死的是张恕离,为什么有钱就可以这样为所欲为,找人顶包自己还能活的如此逍遥,难道好人就该不长命,坏人都不会遭报应的么?”
宁裴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句,因为在他漫长的人生之中,这种事情经历了太多。否则怎么会有枉死这词,又怎么会有尸煞,寿终正寝一直是人长寿的最终愿望。
这个世间,最恐怖的东西,永远都是人心。
“或许这便是她的命数,但这不是你的命数。”
宁裴山劝了一句,能否领悟便由不得他了。比上叶持坤,自己从来不是能普度众生的那一类。
当一个人看遍了千年的岁月长河,经历无数次战乱厮杀,这些生生死死没有什么想不开的。
死亡,他会坦然接受,只是动了感情后,心一样会痛,所以他不想用心。
“那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给他下了安眠药,也没能让他掉下威压摔死,连朝着心脏捅一刀,他都能活蹦乱跳的。我想不通,我已经满手鲜血都不能弄死他,而他这么该死为什么命这么硬!”
女人的表情几近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