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筱幽听了公主这话,心一跳:公主这话的意思是,她要出手帮自己?不会吧,她会有那么好心?
看见董筱幽用质疑的眼光打量着自己,刘瑛有些不高兴了,她白了一眼:“要不是看在本宫皇兄,还有那个碧落的丫头份上,本宫倒乐得看你去死。”
董筱幽感觉心头一堵,气冲冲的瞪着刘瑛,没好气的问道:“那敢问公主大人,您有什么办法让那王妍认罪呢?”
“认罪?”刘瑛笑了:“本宫什么时候说了要让她给你认罪啊?你想得可真美。”
“要抓住王妍的把柄嘛……如今来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但是本宫可以帮你把目前散布全幽州的流言改成对你,对你们徐家都有利的流言。”
“……怎么改?”董筱幽依然是疑心重重。
“很简单,王妍用过的手段,本宫一样可以用,而且本宫有的是人手,王妍只能动用这王府上的小厮们,可本宫的话,还可以让这些流言由这玄菟郡的士族来散布,不过,你必须答应本宫,日后……好生伺候皇兄,别想把在这王家的那些怪习性带到本宫皇兄的府上去。”
“……好,我答应你。”董筱幽恨恨的说着,她不想给任何人再添麻烦,只要能让徐府不被她害垮,她可以接受任何条件。
刘瑛看着董筱幽似乎决定要牺牲自己一般的表情答应自己,心中又是一阵不悦,她叹了口气,说道:“你也莫要以为这是本宫借此机会为难你……你应该知道,你本就是妾室,不想委身与男人,那根本就是大逆无道的事情,王郎没有告发你就该是你的幸运了。更何况,为了你们徐家着想,只有你在皇兄心目中的地位高了,这样本宫着人散布出去的话才更有说服力,这样,世人才会高看你们徐家。”这算是刘瑛对董筱幽最具有善意的劝导了。
董筱幽静下心来听了公主的话,她轻轻的点了点头,“是。”自己的命只有一条,那次王玄的爆发着实把她吓了一跳,为了以后不再发生这种事,哪怕她对庐陵王毫无任何喜欢的感觉,也只能明白:再反抗的话,这世间已经容不下她了。
“好,本宫来此本是为了看看碧落,现在你带我去看看她吧。”
“是,请随我来。”
董筱幽便引着刘瑛去看了碧落。
此时,在王妍的房内,张秀儿居然不请而来,王妍对这个张秀儿谈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虽然张秀儿的年龄只有十三岁,但她这几日表现得非常受张夫人喜爱,却令王妍不是很感冒。她只是淡淡的打了招呼:“妍儿不知嫂嫂为何突然前来我这儿,妍儿给嫂嫂请安。”
平心而论,张秀儿虽然外貌天真稚嫩,但王妍不是很喜欢她,相比之下,一开始的徐荣倒挺让她感觉有趣的,只可惜因为徐荣抢了庐陵王,王妍于是极度反感了她。
“妍儿姐姐太见外了,咱们本就是一家子,何必如此生分呢?”张秀儿微微笑着,“秀儿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张夫人也抱过秀儿呢,如今秀儿能成为张夫人的儿媳妇,那可是秀儿的夙愿呢。妍儿姐姐从小就挺关爱秀儿的,秀儿也很开心能嫁到妍儿姐姐的府里来。”她的大眼忽闪忽闪的,很是可爱。
王妍听了,心中不屑道:什么一家子?不过是母亲张氏的旁系而已,当年母亲家里大富大贵的时候,你们家也没多了不起,如今更是缺了钱,一家子都只知道靠着其他亲戚长脸,还真以为我娘亲多么倚重你们家?小时候有“关爱”过这个张秀儿吗?好像她们总共见面的次数也没有超过五次吧,而且还有一次自己抢了张秀儿手中的糖果,被娘亲斥责过,弄得张秀儿哇哇直哭呢。
她于是冷冷的说着:“秀儿妹妹这话说得……妍儿可不曾记得妍儿有多关爱嫂嫂呢,嫂嫂可真是误~~~会了。”她还刻意将那“误会”二字拖得很长。
张秀儿似乎毫不介意王妍的冰冷态度,而是依旧笑颜如花:“妍儿姐姐太谦虚了,秀儿今日前来,其实也是张夫人的意思啦。”这话意思似乎是在提醒王妍:不管你欢不欢迎老娘,老娘过来都是听了你娘亲的话,你要是识相一点,就该对自己客客气气的,否则,便是打了你自己娘亲的巴掌,到时候究竟是谁倒霉呢?
王妍听了以后,蹙眉正色道:“娘亲?她有何事,为何不直接来找我呢?”她说着,侧了身腾出了地方,请张秀儿坐下。
张秀儿也不跟她客气,一屁股便坐了下来,依旧笑着说:“张夫人成日里要操劳这么大个王府的上上下下饮食起居,秀儿想替夫人分担一下嘛,今日夫人又是累了大半日,这么晚了,她还想过来,秀儿便主动应下了,咱们做晚辈的,不就应该给长辈们分担事务嘛。”
王妍听了,心中很不是滋味:母亲居然这么信任这个死小鬼?虽然自己迟早是要嫁出去的,但这个小丫头才进了门几天呀,居然天天带着她到处走,再加上王妍也很是瞧不起张秀儿的家族,更是轻视她。
张秀儿从衣袖中取出了一个香囊,将它递给王妍:“来,妍儿姐姐,这是秀儿这几日赶制出来的,你还是把它佩戴上吧,和妍儿姐姐一贯的装束很配呢。”
王妍疑惑的盯着这个香囊,没有接下来,而是问道:“这是何意?早前你不是已经送过一个香囊了吗?”
张秀儿抿嘴笑道:“夫人说了,妍儿姐姐偶尔挺健忘的,像香囊啊,玉佩什么的,这些小玩意儿,常被你弄丢呢,所以特地让秀儿再给你绣了一个。”
王妍咬着牙,恶狠狠地问道:“够了,不要一口一个夫人长,夫人短的。有什么话明说,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收这个香囊的!”说着,她便接过香囊,狠狠的往地上一扔。
张秀儿装作委屈的起身将香囊捡起,叹道:“妍儿姐姐莫要生气嘛,您好好闻闻呢,这里面可是秀儿特制的熏香呢,是夫人送来的花朵磨制的。”她轻轻拍了拍香囊,然后将它捧在手中,递到王妍面前。
王妍沉下脸来,闻了闻,惊讶道:“这是……什么香味?你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张秀儿甜甜一笑:“妍儿姐姐也不知道吧?夫人说了,这个叫莳花,是一种很奇特的花朵呢。”
“莳花?”王妍脸色一变,“你们……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妍儿姐姐莫要害了秀儿哦,莳花是不会让人绝育的,无子汤里也没有莳花这一味药材,但是夫人说了,她让下人们每天给公主姐姐做的汤里,都加了不少补品的,鲜卑人的秘药里,莳花的香味似乎也有出奇不意的功效呢。”
“……”王妍脸色大变,她惊恐的说道:“这是我娘亲的主意?不行!你们……你们这不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张秀儿似乎在安慰王妍一般,笑着说:“听鲜卑的老人说,若是女子在一个月内天天都饮下那类补品,然后又不经意间每天闻上那么一点莳花的香味,恐怕会让她两三年里都无法生育呢。”
王妍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你们莫要害我!我可不信这是我娘亲想出来的办法,若是公主调查起来,那我岂不是要粉身碎骨?”
张秀儿似一个姐姐一般,轻轻的抚摸着王妍的脸颊,说道:“怎么会呢,给公主姐姐的补品都是让她看了的,而莳花的花香淡雅,跟薰衣草差不多,你戴上这香囊,公主姐姐也不会感到奇怪的,而且,只需要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你便可以取下它了。”
“…………”王妍浑身颤抖,动都不敢动一下。
“妍儿姐姐乖,夫人说你从来都是最听话的孩子,不是吗?”张秀儿说着,将香囊又拿在王妍面前晃了晃,“公主姐姐对我肯定是多了一百个心眼的,但是你和公主姐姐似乎还处的不错,哪怕她现在不喜欢你了,你一个月里天天去找她,她也只当你是缠着她讨她欢心,而不会怀疑了你的。”
王妍将张秀儿拿着香囊的手推开,说道:“可这事情没有绝对的呀,万一公主一调查,我这香囊的事情被她查出来,我可怎么办?”她可是真心怒了,娘亲和张秀儿要联合起来对付公主,这个她无所谓;但目前居然要拖她下水,而且还把她当枪使,这令她无法接受。
张秀儿怯怯的问道:“妍儿姐姐是真心不愿意帮秀儿了?也不愿意听夫人的话?夫人可是一直说你是最孝顺的女儿呢。”
王妍哆嗦着吼道:“你……拿了你那个该死的香囊,给我走,不要再拿出来在我面前晃悠!”
张秀儿眨了眨眼睛,继续装着天真可爱:“妍儿姐姐是要赶我走咯?”
王妍握紧了拳头,声音降了下来:“赶快走……我就当,就当什么都没听见,你和我娘亲要琢磨什么,我管不着,但是别想害了我。”
张秀儿轻轻摇了摇头,叹道:“唉,既然如此,那秀儿走也没关系……只是,妍儿姐姐这些日子以来做了些什么,害得人家荣姐姐的父亲都找上门来要杀人了,不知道对荣姐姐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呀……夫人是个好心肠,您说,即使是亲生女儿做错了事,夫人也不会由着惯着的,更何况,这简直就损害了荣姐姐的名节,您说,荣姐姐会不会知道是谁做的?”
王妍听了,顿时感觉浑身一软,她脸色一片苍白:“你……你在说什么?”
张秀儿咧嘴一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夫人怎么说也是这府上的一把手,您说,您的那些小把戏,能瞒过夫人吗?”
王妍感觉脊背一阵寒冷:母亲居然伙同别人家的女儿一起拿自己做过的事情来要挟自己!这算什么?她强忍着愤怒问道:“你以为,就算你说出去……那个徐荣就会信了?而且,你以为我会怕她?”
张秀儿听了,认真的点了点头,赞同道:“的确,我也不认为,妍儿姐姐从小就那么聪明伶俐,怎么会怕那个傻乎乎的荣姐姐呢?”接着,她的脸上浮出一丝冷笑,“不过呢,您说,现在荣姐姐好像算是庐陵王府的人了吧?跟公主姐姐那也算是沾了点亲属关系了。你使人传了她的坏话,不就等于说庐陵王有眼无珠,为美色所迷,说重一点,这种造谣可是把整个皇家都得罪了哦?你以为公主姐姐会饶过你?”
“哦,对了……听说荣姐姐还差点挨了徐伯父一剑呢,结果是她的一个丫鬟替她受了伤,您说,荣姐姐会不会想要寻死啊?要想寻死的人,那可是什么都不会顾的,若我把妍儿姐姐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了她……她会不会想着,要死也要拖你一起去死啊?”张秀儿一副天真灿漫的表情,但这一番话,却如寒风一般吹打着王妍。
看着王妍气急败坏的瞪着自己,张秀儿似乎丝毫不介意这样仇视她的表情,而是依旧微笑着,将香囊捧到了王妍的面前:“妍儿姐姐,您看看……您现在还要不要秀儿缝制的这个香囊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