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筱幽似乎注意到了浅实正不安的看着自己,她笑眯眯的看向浅实,柔声说道:“浅实丫头,本夫人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丫鬟,你也不要认为是自己对不住你们小姐。身位奴婢,在关键的时候正确劝导自己的主子,那才是真正的好丫头,而不是一味的愚忠!”她又轻轻的拍了拍浅实的肩膀,“你放心,只要有本夫人在,日后不会有人敢欺侮你,打骂你的。你是个好丫鬟,你可懂得?”
浅实连忙畏畏缩缩的低下了头,她眼睛时不时的看向公孙芳和凌霄,今日的事情,已经让她们认定了自己是出卖她们的人。而且她小姐下毒的时候也被王爷知道了,今后小姐在这府里的日子恐怕会很难熬……如今荣夫人备受王爷宠爱,又还是名义上的正室。反正公孙芳已经不可能容自己了,还不如今后改认荣夫人为主子。
“奴婢……奴婢还有要事禀告。”浅实朝着刘奕和董筱幽屈膝说道。
董筱幽看着浅实这么一副恭谨的态度,心里已经猜到了浅实这个丫鬟大概眼见事情不妙,要改弦易辙了。还真是个顺杆往上爬的丫头,只怕日后得了势也是个狠角色,改不改顺便除掉她了?董筱幽心中犹豫着。
“说吧。”刘奕一口应道,眼下他心情大好,自己的这个荣夫人还真是个聪明的主儿。几句话就把公孙芳说得信了,连这个浅实都改了口风,任何不知情的人见了,都只会相信确确实实是浅实出卖了公诉芳。
“这毒药,是凌霄姐姐和奴婢从府外带回来的,是在辽阳城内一个女巫医那里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浅实一五一十的干脆把所有的事情都招认了: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荣夫人会说她卖主,但眼下不仅仅是公孙芳小姐,凌霄和楠芸只怕都难逃惩罚,她若是此时能把一切事情都招认出来,一定能得到荣夫人的好感。那么,日后荣夫人也会好好待她,最起码,眼下的苦头她一定是可以不用吃了。
“一个女巫医?为何公孙姨娘会认识女巫医的?”董筱幽问道。
“那个女巫医曾经给我们小姐诊过病,也算是小姐的旧相识了。”
“好,那你可曾记得她如今住在何处?”
“奴婢记得!”
董筱幽别有深意的看了公孙芳一眼,发觉她已经是一副快要气炸了的模样,便对浅实说道:“那便由你带路,去把那个女巫医捉了问清楚。夫君,您看妾身这么安排如何?”
刘奕赞许的回道:“好,把那女巫医寻着了之后,也不必把她带回来。只要她认了罪,立马送官府。明日本王自会写一封信把此事说给公孙太守。”
浅实应声,带着几个婆子还有护卫便离开了将军府。
董筱幽此刻安排让浅实离开府,自然别有原因:毕竟浅实只是她嘴巴上说的“内应”,实际上浅实的“卖主”是刚才才坐实的,而且还是基于董筱幽的“栽赃”。继续把她留在这里,若是和公孙芳多对质几句,说不定会露陷,引起公孙芳怀疑。所以最好的方法也就是立刻让她从公孙芳面前消失。不过只看她方才那么“老实”的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出来,落井下石的态度,想必也不会有人怀疑她原本不是个“内应”。
把个公孙芳和凌霄眼睛里都恨得快要飞出刀子来了,她们已经深信了一切都是浅实这个丫鬟去告发的。
待浅实走了之后,刘奕又把目光投向了公孙芳:“芳儿,你可知错了?”
公孙芳收回了对浅实那如同杀父之仇的恨意,取而代之是一脸的乖巧:“芳儿知错了,是芳儿不懂事,想用那药吓吓荣夫人……还请王爷饶了芳儿!”
刘奕听完,冷哼了一声,没有再多说话。
董筱幽倒是脸上不屑道:还不懂事?都十八了,放在二十一世纪那也算是个成年人了,一句不懂事就能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只是想吓吓自己?分明是想把自己逼到绝路,若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毒药,王爷又认定了是自己下毒的话,就算自己不受惩罚,但日后在这府中,也是公孙芳说了算。到那个时候,公孙芳会使出什么手段整治自己……董筱幽光想想都觉得浑身发寒。
她又想到在公主面前,无论她有理没理,动辄便被刘瑛一顿教训,甚至还差点把她的牙齿都打掉过……她如今已经远离了那个可怕的公主,她不要自己再被任何人随意欺凌了。
“夫人,你看该如何惩治芳儿呢?”刘奕开口问道。
董筱幽听了这话,心头一沉:这个可恶的王爷,又把问题丢到自己手上了!她迎头看向刘奕,刘奕刚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似乎给董筱幽找一些麻烦来处理成了他的乐趣似的。该如何惩治公孙芳,这还真是麻烦,她做的事情,不算太大,但也绝不是小事,哪怕再没有生命危险,那依然是毒药!敢公然在府里投放毒药那就是罪大恶极,可是……她却是拿毒药害自己作为苦肉计,通过这样来谋算别人。这就让董筱幽很是为难:罚轻了,公孙芳不会吸取任何教训,日后肯定还会作出这等事情来;罚重了,只会让刘奕认为自己也是伺机报复,让刘奕把自己看作和公孙芳一样的女人。
而更让董筱幽头痛的是:还真不能对公孙芳下手,她是太守的女儿,眼下王爷还必须依仗公孙老太守的协助,若是此时传出将军府内惩治了公孙芳的消息,只怕公孙老太守一定会和王爷之间生隙。
公孙芳用挑衅的眼神看着董筱幽:哼,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落到这个小丫头手里。只是,若是想打她的话,只怕这个小丫头还没那个本事!
既不能罚,又不能不罚。真是麻烦……董筱幽无意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凌霄和楠芸,她嘴角抽了抽,露出一丝冷笑:不能惩治公孙芳本人,可没说不能惩治公孙芳的丫鬟。之前已经打骂了一批丫鬟了,如今确实不好再把凌霄和楠芸赶出府去。那样同样会使得外人认为是王爷刻意要如此做,那就等同于打老太守的面了。
不过,不用赶她们出府,一样可以有惩治的方法,董筱幽看了看凌霄,说道:“想必这些事情都是这个恶奴教唆着公孙姨娘做出来的。尤其是凌霄这个恶奴,不但上次没有吸取教训,如今还敢挑拨生事,真是罪加一等!来人,把她们两个丫鬟拖出去,凌霄杖责五十,楠芸杖责二十。”
凌霄和楠芸一听,连忙叩头求饶,楠芸杖责二十下来或许只是皮开肉绽,要在榻上躺十天半个月才能好。但凌霄之前已经吃过杖责了,今日再吃五十棍子,这么打下来,只怕她不死也要掉了半条命。
公孙芳怒视着董筱幽:“你敢打她们?”上次就是董筱幽当着她的面让人把凌霄拖出去打的,如今难道又要再一次看着自己的心腹之人被这个恶毒的小丫头欺辱?
董筱幽无视她的恨意,只是再看了刘奕一眼:“夫君,你意下如何呢?”
刘奕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笑道:“夫人处置的很是合理,”他又宽慰似的告诫公孙芳:“芳儿,此事你不是已经知错了吗?夫人之前有句话说得很对:在关键时候能够正确劝导自家主子的,那才是好丫鬟。我看呀,就是你太放任她们了,才有今日的事情。这下毒之事,可是万万不能再有第二次了。要不,难道芳儿要我再写一封信给你父亲,问问是谁教芳儿拿着毒药来算计人的?”
公孙芳听了这句话,更加无言以对:如今她已经遭到了王爷的厌恶了,她不能再继续让王爷更加讨厌自己下去,她要王爷面前更加温婉、贤良才对。只有这样才能挽回王爷的心,要不然,王爷只会一天天被那个狐狸精一般的小夫人给勾住了魂。
婆子们走了进来,将凌霄和楠芸两个丫鬟往院外拖,两个丫鬟哭喊着求小姐替她们说情,然而,公孙芳此时也只能咬紧了牙关,不再多说一句话。她的心里在滴血:自己就剩下这么两个信得过的丫鬟了,如今被这么一打,还能怎么办?她抬起眼来看着若无其事的董筱幽,心中对她的恨意更是越发浓烈: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害的!抢了自己的位置,抢了王爷的心,还把自己的一个丫鬟都抢了过去!
公孙芳在心中默默地说道:有朝一日,若是这个荣夫人落到自己手中,一定要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才甘心!
其实,董筱幽看着楠芸被拖下去的时候,心里还有有一点不太舒服的:杖责之刑是相当痛苦的肉刑,凌霄虽然是罪有应得。不过楠芸这个丫鬟是个老实的人,她也不过是被她主子给拖累了,真有点无辜。不过一想到那毒药差点害的自己也被打了一个耳光,她也释然了。俗话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嘛。谁叫这个楠芸太过于愚忠,也跟着凌霄这样的恶人一起做事呢。要不是那个浅实丫鬟偷懒没掩埋药渣,这事儿还真的容易被公孙芳死不认账的混过去呢,那样的话,自己的耳光岂不是白挨了?
不过当外面传来凌霄和楠芸的哀嚎时,董筱幽还是有些觉得过意不去:毕竟她不太习惯看古人这些野蛮的刑罚。
“夫君,如今公孙姨娘的房内一定缺人,要不,明日由妾身安排,再给公孙姨娘身边添置几个丫鬟来伺候?”董筱幽大发善心的说道。
刘奕听了,认同的点了点头:“夫人说的是极,还是夫人细心啊。”说着,他有侧头对公孙芳说道,“芳儿,夫人虽然年纪还比你小几岁,却比你更明事理,你可要多学着点!”
公孙芳紧咬牙关,努力维持着自己没有爆发,她用恨得不能再恨的眼神看着董筱幽,一字一句的说道:“夫人的确很~明~事~理,芳儿的确是该好好学学。”
董筱幽轻轻的用手捂住小嘴,打了个哈欠,然后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说道:“公孙姨娘不必客气,大家彼此彼此。”
这个时候,外面的婆子进来禀报:“楠芸丫头的二十杖责已经打完,凌霄被打了三十杖,已经晕了过去,该如何?”
董筱幽撅了撅嘴,说道:“家法不可违。但这么冷的天,也不能用冷水泼醒了她,日后只怕要落下病根的,还是先和楠芸一起带下去好生照料着,要用上好的创伤药哦。今日便不打了,明日等她醒过来之后,再打完那剩下的二十杖也不迟嘛。”
公孙芳听了,气得捏紧了手:还真是可恨,要打就一次性打完,何必还要拖到明日?明日这个小丫头不是还要给自己的房里添置丫鬟吗?看来她是刻意要留下这二十杖责,要到明日在那些新来的丫鬟面前打完,如此一来,只怕所有府上的下人都会明白:在这府里,究竟是谁说了算。那她公孙芳日后再想做什么安排,那些下人们大都是要担心自己会不会挨荣夫人的杖责的。好啊,这个荣丫头是要利用自己和凌霄给她在下人面前立威呢!公孙芳愤恨的看着董筱幽:这么小的丫鬟,手段倒是不少。
刘奕听说董筱幽今日不打完,而且还要用上好的创伤药照料凌霄和楠芸,抿嘴一笑:“还是夫人宽厚仁慈。”也不知他到底想没想到公孙芳心里考虑的事情。说完这句,他还朝着公孙芳点了点头,那意思似乎在说:看看荣夫人多宽容。
公孙芳气得牙痒痒:这哪是宽容呢?没想到王爷居然这么向着那个小丫头!但她只能对着董筱幽道谢:“谢夫人……”
董筱幽打断了她的话,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公孙姨娘不客气,一家人嘛~~咱们这些主子对待下人就应该好一点的。虽然说要好好惩治一番,让凌霄长长记性,但也不应该往死里打嘛,不然那就不叫惩戒了,你说是不是?我这个人呀,是一向很宽容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