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阁的少阁主很少会咬牙切齿,但自从认识梅长苏后这个频率越来越高了。一袭白衣的梅长苏此刻正拿着他的象牙扇惬意地摇着,和早几日就到的药王谷谷主聊着他。
“素谷主,你看这个金麒麟,虽然做工精致,但不是足金,最多七成五的金,然后有二成左右的紫铜,剩下的应该是锡。还有这个玉,玉质清澈,是上好的玉没错,但不是古玉。什么珍品?他在忽悠你呢!”
素天枢拿着金麒麟仔细地翻看着:“晨儿不至于连我都骗吧!”
“素谷主,古话有云:无奸不商。他给你出的价啊,你起码要砍去七成!”梅长苏压低声音吃吃地笑道,“还有千万别给银两,用等值的药材跟他换!”
“长苏,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知道他耳朵好使,还当着他的面说这话,不是明摆着欺人吗?
“过分的是你!我怎么说都是客,这都来了半天了,也不见你给我倒盏茶!”
“阿桂,阿桂!”蔺晨冲着门外喊道,“往我一早炖的汤药里再丢两株黄连!”
“……少爷还放啊,您这汤药里都放了六株黄连了!”名叫阿桂的男子苦着脸看着怒气冲冲的蔺晨道,“再放下去这盅汤药可都是黄连了!”
“阿桂,你不会真往汤药里加黄连了吧?去,把汤药重新煮了,再去帮梅公子沏一杯野生枣茶来。”素天枢笑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纸包丢给阿桂道。
“少爷……!”不会真是会错意了吧,阿桂担忧地看向蔺晨,蔺晨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药按照我先前配的方子重新煮,再泡两杯枣茶来!”
“少爷也要用枣茶吗?”
“对,我用来顺气!”
“蔺晨,顺气的是山楂吧。我虽然不通医理可这常识还是知道的!”
“……”
阿桂一呆,看着吃瘪说不出话来反驳的少爷,心知说错了话的他抱着纸包一溜烟地跑了。
“哈哈!”素天枢朗声笑道,“晨儿,难得你被人堵得说不出话来,呵呵!”
“切,我只是怕他受不了刺激!让着他罢了!”蔺晨冷哼一声道。
“梅公子让我来把把脉,看看晨儿到底做得怎么样!”
“当然好了,我爹都觉得不错呢。倒是他,你知不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不但让我试药还让我做替身呢,害得我……!”坠入江中,惹得一身鱼腥味……不行,这种丢人的事情不能说。
“害得你什么?”素天枢好奇地问。
“我是说他顺走了我的象牙骨扇!”蔺晨瘪着嘴冷哼道。
“晨儿,你在说笑吧!谁能顺走你手上的东西?别说梅公子了,就是卫将军、聂将军他们几个全都加起来也不可能从你手上顺走东西!”素天枢本就是心直口快的人,根本没注意到一旁的蔺晨正瞪着他,给他使着眼色。
蔺晨只得叹气之后看向连唇都没了血色的梅长苏。
“……是我又败了一局!”原以为他终于赢了蔺晨一局,没想到是蔺晨故意放水。他该想到的,蔺晨是从小服用各种珍稀药材长大的,连毒都不怕,又怎么会轻易醉酒?
“你能一个人到江左就已经很好了!”蔺晨走到门前从阿桂手中取走托盘,示意其退下后,轻声道,“来吧,喝杯枣茶润润喉!”
“嗯!”野生的枣茶酸甜,带走了他心中的苦涩。蔺晨留下象牙扇是方便他的人在暗处照看自己,而他还喜滋滋地以为……
蔺晨的心思缜密,不亚于林殊在战前所做的布局。
而他到底能套用多少战术在江湖上。
“恢复得不错!”素天枢收回了诊脉的手,抚着花白的须,笑着道,“晨儿你把梅公子顾得不错。如果你一直这么用心,你的医术肯定能超过我和你爹。”
“……素师叔,我能假装认为你在夸我吗?”蔺晨哭笑不得地道。
“不用假装,真是在夸你呢!”素天枢用力拍了拍蔺晨的肩,笑道。
“……!”蔺晨垮着脸拍开素天枢的手,一闪身飞到梅长苏的身旁,揉着被拍痛的肩,嘶牙咧嘴地小声道:“长苏,借我躲一下!”
“……!”梅长苏。
“我从小就是被他们这么弄大的!”蔺晨说得更小声,“我爹喜欢用踹,他喜欢拍我肩……!”
“荀珍前辈喜欢叫你小晨晨?”梅长苏眉头一挑,像是明白了蔺晨的性格为何会这样。
“……谁那么大嘴巴?是聂铎?黎纲?还是甄平?”他就不信了,那个状态下的梅长苏还能听到荀珍的每一句话。
“与我身家性命相关的事情,我怎能不听个分明!”梅长苏淡淡地道。
“……!”这家伙!蔺晨瞟了一眼一脸平静的梅长苏,不满地道:“你都到了江左了,不去找卫铮他们,到我这里来干嘛?”
“你不是曾说,要我带着你,你带着银票到江左吗?所以我在这里了!”
“……我是说……!”说什么?说他原意是他带着梅长苏,让梅长苏带着银票?
耸耸肩,蔺晨无所谓地笑了笑,他琅琊阁少阁主才不做这种无趣的争辩呢。
“长苏,你打算什么时候露面?卫铮你什么时候送走?”蔺晨轻哼一声道。
“怎么,梅公子不打算与卫铮他们汇合吗?”一直乐得旁观蔺晨和梅长苏斗嘴的素天枢听闻蔺晨说出这话,不由地插了一句。
“他们找我是来查案的,我都来了江左他们还不亲自来请,那我不是太掉价了。”梅长苏轻笑着说。
“说得也是!”素天枢了然地点了点头,认真地道,“可需要我做些什么吗?梅公子?”
“请素谷主明天前往江左廊州总坛,就说梅某已到江左,再找个说辞把卫铮带走。”
“梅公子要见卫铮?”
“不,请素谷主暂时庇佑卫铮,直接将他带离江左。”
“这……卫铮在江左等了你一年,梅公子你这是……!”素天枢满是不解地道。
“我知道……!”卫铮,他的副将,在没亲眼见到淬骨削皮后安好的他怎能放心?但……身为他的副将也该了解他的脾性,知道当下的取舍,当下的绝然。
梅长苏轻叹着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枣茶起身向素天枢行了半礼,淡淡地道,“我查办江左现任宗主所托之事,难免惹恼幕后之人。届时卫铮的处境就……!”
“……可是知道赤焰旧部遁入江左的人只有江左宗主和盟内四大长老啊!”素天枢蹙眉,“我自认他们几个还是可信之人,断不会做出这番事来!”
“素谷主可知一路追杀我的人也有江左宗主的手笔!”
“啊!”
“这点我并不感到意外,只要我在,赤焰旧部就不可能成为江左盟的人!”梅长苏的脸上洋溢着浅浅的笑容。
很好,历经生死,赤焰军魂仍在,他的旧部没有因他的缺席而散了军心,他以赤焰少帅下达的最后军令他们做得都很好。
赤焰男儿既可上沙场奋勇杀敌,也可遁入江湖忍气吞声!
他们能忍,他也能。
只不过……
“他人要想折我羽翼,卫铮首当其冲!”梅长苏放下枣茶,冷然道,“他在江左待了一年,相比聂铎,他们更了解卫铮的死穴。如果此刻相见,难免会有难舍的离别之情,倒不如暂时不见,对我对他都好。”
“梅公子的意思是说,江左宗主愿意接纳赤焰旧部,却不愿意接纳你、卫铮或者聂铎”素天枢疑惑地问。
“……!”梅长苏轻叹一声低下头展开白净的手,良久才轻吐一句道,“畏惧!”
畏惧,赤焰所到之处,谁不畏惧?
“他们都是良才!”哪怕是最低阶位的将士。
“……这个和他们只要士不要将有关系吗?”素天枢还是不解,他想了半天就是想不明白梅长苏到底想说什么。
“……!”蔺晨不由地再次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将手中的茶盏往桌几上一放,轻描淡写地道,“素师叔,这都不明白吗?你去年到江左的时候,江左宗主姜雄恰好被人下毒卧床不起。宗主卧床不起,江左局势如何?那种情况下要稳下江左,刚刚清醒的姜雄能靠谁?是靠他已经不相信的江左盟下众人,还是靠前来投奔江左,走投无路的赤焰残兵?”
“这……”素天枢失声道。
“卫铮虽说只是副将,但也要看他在什么营跟着谁!”蔺晨瞟了一眼一旁血色褪尽的男子,持扇的手在桌几上的暗纹处拍了一下,桌几的一侧啪地一下弹出一个暗格。将暗格中放的纸包扔给梅长苏,蔺晨才接着道,“就算不插手查案,护其周全总是没问题的!可这样的人姜雄一个都拿捏不住,且随时会离开,你说他心急之下会怎么做?”
“他就不怕……!”
“赤焰男儿不会出卖自己的兄弟!”捏着纸包的手微微颤抖,姜雄想要赤焰旧部,却想对卫铮下手。如果不是畏惧卫铮之上还有他,姜雄怕是早就动手了。
“长苏,我给你的阿胶糕是让你吃的,不是让你拿去捏的!”蔺晨歪着头凉凉地道。
“阿胶!”梅长苏像是触到了烫手的山芋般,将纸包往桌几上一扔,怒道,“你拿给小产的妇人吃的东西给我吃?”
“你现在的气色比她们还差呢!”蔺晨邪魅地笑着。
“晨儿,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不知何时素天枢已旋身到蔺晨身边,抓着蔺晨的肩,将得意忘形的蔺晨按在座椅上。
“行行行,我好好说话!”蔺晨说着,向着梅长苏抱了拳,嘶牙咧嘴地道,“梅公子,阿胶虽然是小产后的妇人所用,但从药理上来说它乃补血、止血、滋肺的佳品,所以……”
“所以你也适用!”垂着白玉双鱼吊坠的扇柄指向了梅长。
对付这这种人的最好办法是……
梅长苏轻哼一声道:“蔺少阁主在失血过多之时是不是已经用过了?这才如此笃定地把吃剩的阿胶给了梅某。”
“你,你!”蔺晨结舌拧眉,瞪了梅长苏一眼,起身顺势收起扇子,脚不沾地地飘出了花厅。
“喂!晨儿你去哪里?”素天枢叫道。
“去吐两缸血,回来吃阿胶!”
“梅公子别在意,晨儿就这性子,随性得很!”见梅长苏敛下了眸,脸上不复刚才的笑容,恐其对蔺晨不满,不由地帮衬说道。
“我知道……”梅长苏拿起桌几上的纸包,慢慢地打开,十来块切放整齐的糕点散发着淡淡的香甜。
蔺晨曾说他是个麻烦,一年之约到了就送他走,可最终不仅多留了他三个月,还跟着来了江左。
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梅公子,我带走卫将军,这本没什么,可卫将军他是否肯听?”没了蔺晨在场,素天枢很快就把话绕到了正题上。
“我写封信给他,他认得我的笔迹!”拔毒之后,他手腕虚浮,字得从头练过。第一份书信并非飞鸽传书,而是由黎纲亲赴廊州交付。
“就算不愿,他也会从。”他可以想象卫铮接到书信后的反应,不解、疑惑、悲愤或许还有几分恼怒,但最终卫铮还是会从。
他顾着卫铮的安危只是其一,其二则是要以卫铮的从,来重新号令赤焰旧部。
“好,我明天就去递拜帖!”素天枢点了点头,了然道,“卫铮这孩子脾性不错,忠肝义胆,我喜欢。不如我收他为义子,让他跟我去药王谷。这样一来就算姜雄不愿放人,看我薄面也得放行!”
“梅某替卫铮谢过素谷主!”梅长苏起身行礼道。
“梅公子如此淡定,想来已对江左的情况有所了解了!”见梅长苏不再拘礼,素天枢点头浅笑道。
“没有……卫铮始终被人监视着。虽然有蔺晨的铺子用于飞鸽传书,但我也只要他们报个平安!”梅长苏轻声道。
“……那种情况下我就算想要他们说些什么,他们也是报喜不报忧。与其让他们费劲心机设法瞒我,倒不如就让卫铮报个平安来得省心。”
“梅公子并不知道江左的情况,又如何能替姜雄找出幕后之人?”
“幕后之人?我想我知道他们是哪些人!”。
“怎么,梅公子知道是哪些人了?”素天枢好奇地道,“他们为何要冲着你来?是怕你查出真相吗?”
“现在还不知道,但就快知道了!”不过是借刀杀人的把戏,蔺晨说的江湖故事里还少吗?无意间梅长苏又搓起了手指,浅笑的眸中,带着几分冷然。
“梅公子你倒是说来听听啊,跟着晨儿待了一年,随性倒是没学会,怎么学起他的卖关子了!”素天枢急急地吼道。
“梅某……!”梅长苏脸色一窘,刚想开口解释却被蔺晨的大嗓门盖住了话音。
“……他来江左之事虽说早就传遍江左,但具体时日只让卫铮告诉了姜雄。”蔺晨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水,飘进了花厅,将碗塞给梅长苏后,亮着嗓子向素天枢伸出了手,“ 可这一路的追杀总没个消停,素师叔你说这是咋回事呢?”
“……晨儿,你这是什么意思?”素天枢疑惑地看向蔺晨伸向他的手,“这你都要当消息来卖?”
“不,是答问解惑的报酬!”蔺晨说得理直气壮,还不忘给目瞪口呆的梅长苏一个稍安勿躁一切有我的眼色。
“晨儿要什么?”意外的是素天枢并未生气,摸着下颚无奈地笑道。
“我答问自然是要银子,但这回是长苏解惑,报酬嘛……”蔺晨不屑地看着梅长苏,冷哼一声道:“上好的冬虫夏草,您老看着给几斤!”
“……几斤?冬虫夏草是以斤计量的吗?”素天枢圆目一瞪,探手去抓蔺晨,可蔺晨已先知先觉地转到了梅长苏的身后。
“素师叔,在商言商,大家有话好说,不要动粗嘛!”蔺晨展开扇子摇着,悠然又得意地道。
“真不懂你才接手琅琊阁不过两年,怎么比如风还老奸巨猾!”素天枢可气又可笑地道,“行了,我这次前来廊州携带的草药中有上百根冬虫夏草,可谓上品,就当成梅公子此番为素某解惑的报酬了!”
“素谷主……!”上品的冬虫夏草百根?这已非用银两可以交换,梅长苏想当然地就要开口谢绝。
“长苏,这药凉了可就更苦了!”蔺晨手持折扇轻轻敲打着桌几,淡淡道:“喝完药就赶紧把事情给说了……”
显然,蔺晨是让他承下素谷主的美意。
咽下已到唇边的推却,梅长苏将乌黑的汤汁慢慢饮下。
“姜雄他……应素谷主的请托,曾在江湖上放出消息,说谁能查出对他下毒的黑手,谁就能成为下任江左宗主的接任人。当然,他不会让任何人查出幕后黑手是谁,姜雄早就把能毁掉的证据、线索都毁掉了。如此一来,自然没人能查出幕后黑手,而他又可以清除一批窥视其位的人。在我离开琅琊山之后,他又放出消息,说我是药王谷举荐的人,定能办下此案……根本不用他动手,就会有人替他除掉我!”
“姜雄为何不愿你或者其他人查明真相?难道他知道凶手是谁?还是……”素天枢甚为疑惑地道。
“姜雄不知道凶手是谁,但知道哪些人会对他下手,防备着这些人就可以了。而我,我的危险远胜于其他人,故他不愿我在江左立足,更不愿赤焰旧部回到我的麾下。”
“好个借刀杀人!难怪这些年江左世风日下。”素天枢当下就冷着脸道,“这一招可真狠!
“不仅如此……一旦我出事……卫铮、聂铎肯定和姜雄翻脸,届时姜雄会借机向悬镜司的暗庄举报卫铮和聂铎……卫铮、聂铎被抓,赤焰旧部唯有听命于收留他们的姜雄。”是借刀杀人,也是一石二鸟。
“……只要是露出反抗之心的赤焰旧部,姜雄便会将他们顺势检举,并托说这些人已归在卫铮麾下,被江左盟无意中查获,特来举告……姜雄算准了无论是卫铮还是聂铎或者是赤焰其他旧部,都不会为求活命而出卖伙伴。这样,即使江左盟有失察之罪,悬镜司又怎么会怀疑到是江左盟庇佑了赤焰旧部?”
“这,这……!”素天枢被梅长苏的一番话说得冷汗直冒,他看向蔺晨,道,“姜雄竟存着这番心思!”
“有这个家伙在,天下红雨,素师叔也不该觉得奇怪!”蔺晨无趣地耸耸肩,“长苏你想了几天把这些事儿想通的?”
“……三天!”梅长苏轻咬着唇,口中泛着苦涩。很多事情看似动机不明,可一旦想通,真相就变得顺理成章。
“这里没备饴糖,吃块阿胶糕解解汤药的苦味吧!”蔺晨将阿胶糕推到了梅长苏的面前,淡淡地道。
借刀杀人,江湖给他上的第一课。
林殊十三岁上战场,奇谋策略他从兵书上学到不少,聂真叔叔在大小战役中教会他更多。唯独借刀杀人,他还真没学过,聂真叔叔也没教过。
一是无处借,二是没必要。
赤焰军的对手唯有大渝的皇家军,平定匪祸之类的战役不过是给赤焰将士练手之用的过场。
何须去使借刀杀人之计?
只是父帅没想过,聂真叔叔也没想过,赤焰不需要借刀杀人,不意味着他人不会对赤焰用上借刀杀人的计谋……
这刀利得……
阿胶糕在唇齿间咀嚼着,梅长苏黯然地垂下了头。
“长苏,你有没有想过要杀你的人主要是谁?”
“……!是原本最有契机得到宗主之位的人……姜雄的两个亲授弟子。窝里斗,因共同的利益而有了联盟的理由,这也顺了姜雄内在的用意。”
“可知姜雄为何要这么做?私心、畏惧虽都有之,你觉得哪个更多一点?”蔺晨接着问。
“……”姜雄的畏惧已能证实,可蔺晨却说有私心?
偏向亲授弟子算不上私心,是人之常情。
为何蔺晨会说是私心……
抬首看向蔺晨,不知何时蔺晨用花厅内的小炭炉煮了一壶茶,此刻滚水咕咕地叫着,蔺晨手持茶壶依着长幼宾主的次序为花厅内的三人沏了茶。
“姜雄啊,膝下无子无女,坐上江左盟宗主的位置是缘于他妻子是江左前任宗主的独女,说白了他是因入赘而成了江左宗主!”
“……婚后第二年,他妻子曾生下一子,既然是入赘自然是跟他妻子的姓氏。可惜这孩子未满周岁就夭折,而他的妻子之后再也没生下过一男半女……!”
“……”
这是蔺晨和他聊起姜雄时说的一番话。
“他妻子曾让姜雄纳妾,可姜雄却不要!要不要猜猜看,这是为什么?”
他猜的是感情深厚……就如他爹娘。
“这后来嘛,本来共同执事的夫妻两人,变成了姜雄一个。”
蔺晨用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把他当时自信的推测打了个粉碎。
私心……
不愿见爱徒窝里斗,让他们自行联手,将目标放在他身上。
妻子小产,未有子嗣。他的两名亲授徒儿被亲生父母所弃,自小收养于盟下。
“……他亲授的两个徒弟,是他的私生子!”江左盟收有不少孤儿,姜雄挑了资质品性并不好的两人为亲授弟子,私心的理由只剩一个了。
好,梅长苏眼中闪过一丝狠劲,拿他和赤焰旧部当枪使?他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晨儿,你咋不收银子呢?”素天枢难得见到徐徐引导的蔺晨,心知肚明的他打趣地问。
“这是他自己猜出来的,我就不收银子啦!”蔺晨笑眯眯地道。
是他猜出来的没错,可也是根据蔺晨点滴消息的汇总和暗示而得来的。梅长苏心头一阵悸动,往昔与蔺晨的闲谈中,蔺晨还给予了他什么暗示?
这蔺晨……
而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