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蔺晨带着范勇、班卓清和华旎堆雪人、打雪仗。偶尔有那么几个飞向梅长苏的雪球,可没等梅长苏伸手去接,一旁的甄平便挥剑将雪球挡开。
忍上两刻后,梅长苏沉下脸:“甄平,想不想和蔺晨过招?”
不要。
比得过,得罪蔺公子;比不过,宗主您不会放过我。
甄平嘴角一抽,忙道:“宗主,吉婶让我巳时去帮忙腌咸肉,您看时辰差不多了,我……
“黎纲已经去帮忙了,你……”
话没说完,原本和范勇等人嬉笑玩闹的蔺晨腾空而起,跃起的同时已从腰间抽出软剑。银光划过,只听咔咔咔地声响,院内种植的银杏树枝哗哗哗地落了下来。被砍下的枝头并没有直接落在地上,而是随着剑势几起几落。
“好剑。”梅长苏赞道,“剑身浅薄轻盈,长一尺三寸,宽一寸二分,剑面光鉴照人,韧度不错,乃玄铁铸成。蔺晨,这把剑新铸成的吧?我前阵子得了一块寒铁,可否为我引荐下你的铸剑师傅?”
蔺晨没有作声,手中的剑势越发缭乱,待他落地时,被他砍断的银杏枝端端正正地在雪地上摆出三个字:没良心。
“只要你能做到,便算我输。”蔺晨瞥了甄平一眼,努嘴指向地上的三个字。
“我,我认输……宗主,我去看看吉婶还要不要人手。”语毕,甄平一步窜出老远,“蔺公子,劳您顾着宗主。”
“长苏,你怎么说?”蔺晨笑眯眯地道,“是乖乖听话,还是……”
“饭饭。”梅长苏拽住蔺晨的衣袖,嚷道,“把这家伙按在地上,用雪垒上,鼻子和眼不用另找,现成的不错……”
“没良心的,你想作甚?”被范勇紧紧抱住的蔺晨脸色铁青。
梅长苏团了一只雪球双手来回掂着,谄笑道:“长苏想出去走走,不知沐大夫是否能兼任车夫?”
蔺晨咬牙切齿地憋出一句:“长苏,你觉得他能制住我?”
“当然不能,但我还有其他帮手。旎旎,上!”
“来了!”华旎露齿一笑,在班卓清的帮助下蹭蹭蹭地爬上范勇的背,坐上范勇的肩头,亮出一把铜剪,兴冲冲地道:“宗主哥哥,我可以动手了吗?”
“没良心地,你想干什么?”额头的发被华旎捏在手里比划,蔺晨忙道,“你快叫这丫头把剪子拿开,没你这样玩的。”
“清儿!”梅长苏拉高语调,用眼角的余光瞥了蔺晨一眼,“阿虎带来了吗?”
“宗主,来了。”班卓清小心翼翼地将一只藤条箱交至梅长苏手中。
梅长苏没有接手,直接将藤条箱打开:“阿虎啊,沐大夫一句话,让晏大夫剪了你的毛,现在报仇的机会来了。你叫一声,我让旎旎剪他一撮头发,叫两声,剪两撮……”
“喵,喵,喵……”也不知道阿虎是否听明白,激昂的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剪子没有开刃,其头亦为圆头,伤不了人,可用来剪头发……蔺晨头皮一阵发麻,悻悻地道:“没良心的,我怎么栽在你手上了?好,我应你了,让黎纲去准备吧。”
“没事,我是琅琊榜首,栽在我手上,不丢人!”梅长苏安慰了一句,“旎旎,你和清儿去找黎大叔,让他准备一辆宽敞点的马车。饭饭,你跟着去,问吉婶要些点心、热姜汤和酒。”
“你,你看着我做什么?”重获自由的蔺晨被凑上前的大脸吓了一跳。
“蔺晨,帮我一个忙!”梅长苏轻声道。
蔺晨挑眉,不解地问:“瞧你愁眉不展的模样,莫非是喜欢上哪家的姑娘,要我帮忙去说亲?”
“不用说亲,长苏想要沐大夫帮忙‘私奔’……”
私奔?对上梅长苏狡狯的笑容,蔺晨愤恨地暗忖:不就是想知道,以我的能耐,如何掩盖多人出行时的行踪,而陈坤等人对此的应变能力如何嘛。这事儿又不难,何必咄咄逼人?
“蔺晨?”是个过分的要求,还有三日便是除夕,若不是为了照顾他,蔺晨……
“路线你定,其他的事情由我安排。期限……”蔺晨盘算了一番,笑吟吟地道,“正月初十前,算你完胜;正月十五前,平手;标的为璇玑公主收敛的财宝。”
竟给出那么长的时间,梅长苏不满地嚷道:“蔺晨,你哪来的这么大自信?”
“你的请托,是把你藏起来,对吗?”蔺晨笑问。
“对。”
“这便意味着,我随时能将同行人员扔下!”蔺晨几近无情地道。
隔了半晌,梅长苏才低声道,“在大局面前,弃车保帅是一种策略。”
“所以喽,我亦能向上次一样,把你扛肩上一路狂奔。”蔺晨邪笑道。
出乎蔺晨意料,梅长苏没有争辩,更没有反驳,而是垂首想了半刻,笑着拱手:“有劳沐公子费心安排。”
蔺晨亦笑,正欲再说,恰好瞧见黎纲一路小跑而来。
“宗主,您要出门吗?”
“我和蔺晨带饭饭、清儿和华旎到外面转转。”梅长苏淡淡地道,“或在外面留宿一日,故让吉婶准备些吃食和衣物。”
“宗主想去哪里?”
“去班家。”梅长苏揉着衣袂,面不改色地道,“若是班家好客,会住上一日。”
“属下这就去安排。”黎纲拱手一礼。
“不必,你把马车备好即可。”梅长苏想了想,“替我准备一份礼。”
“宗主,这礼是送予班老爷,还是送予班家的?若送予班老爷,一杆镶银紫檀鱼竿即可;若是送予班家,需添上茶叶和汾酒。”
“蔺公子。”梅长苏和黎纲正说着话,甄平亦匆匆赶来,他先向梅长苏行下一礼,又朝蔺晨行了一礼,“药堂送来一封信。”
蔺晨有些意外,一旁的梅长苏亦狐疑地看向他。
简简单单的几页纸,蔺晨看得很认真。若不是一瞬即逝的诧异,梅长苏几乎以为这是琅琊阁内例行事务的通告。
“怎么了?”梅长苏挥退了黎纲和甄平,小声问:“需要我帮衬的,尽管说。”
“璇玑怀疑到你了。”蔺晨的声音很轻,却犹如冬日的寒风,让梅长苏打了个冷颤。
“怀疑我什么?”好半天,梅长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自嘲地笑笑,“怀疑江左梅郎的身份,还是怀疑我是林殊?”
蔺晨没有说话,把手中的纸笺往梅长苏手上一放,然后目不斜视地看着他。
梅长苏不明所以,却还是打开纸笺来看。
原来这是一家商铺拍卖标物的介绍……
冰凉的指尖划过纸笺上熟悉的物件,娘的凤尾琴、爹的紫檀笔架、大伯的青釉茶壶、太傅的白玉镇纸、景禹哥哥的岫云剑……
璇玑好手笔。
梅长苏铁青着脸,将手中的纸笺捏成一团,弯下身去,低低地咳喘起来:这些东西于他而言意义非凡,按着他的性子,绝不容这些物品流失在外。可一旦有人将这些物品拍下,璇玑必会顺势追查,届时……
蔺晨捉起梅长苏的手腕、渡上旭阳决,直至梅长苏气息顺畅,方收回手:“长苏,我有办法替你拿回这些东西。”
“我也有办法,绕开璇玑的耳目,将这些东西拿回来。”梅长苏怔怔地道,“可是,那又能怎么样?赤焰一案未昭雪前,我就算把这些东西都找回来,又能怎么样?”
“放任不管,不是你的风格吧。”蔺晨狐疑地道,“还是说,你另有打算?”
“嘿嘿,我本来还发愁怎么让夏江和璇玑怼上……”梅长苏浅浅一笑,将手中的纸团展开,“这些罚没的御赐物品流落到民间,悬镜司不该查查吗?”
“不怕璇玑将心中所疑向夏江陈说?”蔺晨挑眉。
“你以为这些年我让江左盟上下对悬镜司、对官府礼让三分是为了什么?”梅长苏横过一记白眼,“该是把璇玑这些年所做的事桩桩件件摆在夏江面前了。”
“那……这里怎么办?”蔺晨似笑非笑地问。
“看着办!”梅长苏以清亮的嗓音答道。
金陵,靖王府。
或因靖王回府过年,或因靖王妃的病有了起色,或因临近岁末年尾,一向寂静的靖王府亦热闹了起来。
“王妃,有五名仆役和三名婢子想要回乡过年,其中一名婢子要嫁人,年后不回来了。”
“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把月俸结给他们,另外每人给一贯钱做盘缠,要嫁人的婢子给三两银子、半匹花布。”
“王妃,厨娘说,今年白菜便宜,要不要多买些用来做腌菜。”
“告诉厨娘,可以多买些,但不要太多。腌菜的时候取三分之一加辣子,驻守府邸的士兵好这一口。”
“王妃,府里的几个孩子衣服都穿不上了,是不是找几件旧衣给他们改一下?”
“大过年的,给他们各做一套新衣。”
“王妃,太子府、誉王府、纪王府年礼怎么送……”
“参照去年的送。对了,把云姑娘送来的虎骨酒给纪王府送去。”
“王妃……”
“王妃……”
“王妃……”
厅堂外,萧景琰已在廊下站了小半时辰,管事、仆役或是婢子,来去匆匆,见到他亦只是行下一礼。渐渐地,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愠怒,叫住一刚跨出厅堂的婢子,沉声问:“她们人呢?不知道给王妃搭把手吗?”
婢子有些莫名其妙,蹙眉看向萧景琰,行了个福礼问:“殿下说的是谁?”
“她们两个!”萧景琰黑着脸,他实在想不起两名侧妃叫什么名字,遂不耐烦地挥手道,“就是那两个女人……”
“殿下指的是玉燕妹妹和雪蓉妹妹吧。”听到声响的靳水月在翠儿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款款下拜,淡然地道:“年节将近,她们亦是如我一般,忙得不可开交。殿下若要见她们,不妨在晚膳时叫她们作陪。”
“她们在哪里?”如剑的目光射向靳水月。
“翠儿,你带殿下去找玉燕妹妹和雪蓉妹妹。”靳水月笑了笑,低声吩咐。
“王妃,这样好吗?”早年离府的湘儿已是两个孩子的娘,本该在夫家相夫教子的她,在知道王妃病重后,便将孩子托付给公婆赶回靖王府。
“总该让殿下知道我们在做什么。”靳水月往湘儿身上靠了靠。胭脂能给予她红晕,参汤却无法给她带来生气,“玉燕、雪蓉都是不错的姑娘,靖王府以后要靠她们去守了。”
“王妃,您不要乱说,您会好起来的。”湘儿将靳水月扶进厅堂,整了整坐榻上的软垫,轻声安慰:“您看,这次陛下赏了靖王府不少东西,想来靖王府的苦日子就要出头了。”
“呵呵。”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皇上哪有那么容易改变对靖王府的看法?赏赐比往年多的原因只有一个:穆霓凰。
霓凰郡主携幼弟前来金陵,萧选当论功行赏一番。既为论功行赏,自然要做到不偏不倚……
想那霓凰郡主亦是女中豪杰,竟然于金銮殿上指天发誓:幼弟不开府,自己就不出嫁。
皇帝听到这话,就算心存不满,也要忌讳三分吧。虽说大梁和南楚修和数年,但谁能保证下一场战争什么时候发生,整个云南又有谁比穆王府更适合镇守南境?
以皇上多疑的性格,会让穆小王爷在及冠前继承王位吧。小殊,在这之前,你能为赤焰昭雪吗?
靳水月的头慢慢垂了下去,嫂嫂的时间不多了,能为你做的事儿也不多了……
湘儿眼眸一红,刚想将手中裘袄盖到靳水月身上,却被身边一人接了过去。
“殿下……”
“嘘!”萧景琰比了个手势,皱眉问,“王妃是没休息好吗?”
湘儿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按着靳水月事先的嘱咐说道:“年前年后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殿下不用担心,忙过十五,府里的事务就会少上许多。”
“我送王妃回房。”萧景琰没有多想,扫了湘儿一眼,抱起靳水月,沉声道,“无论什么事情都放到明日,天塌了有我。”
“是!”
好轻。
当年她嫁进府邸,亦是他将她抱入房内,没有那么轻吧。萧景琰无声地叹息,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而耷拉在他怀中的脑袋像是寻到了温暖,在他的胸襟处蹭了蹭。垂首,薄唇似动了动,又似没动,拧成疙瘩的浓眉却因衣襟被紧拽而慢慢舒展:
“我在呢,别怕。”不经意间说出话,让紧拽衣袖的手颓然松开,亦让萧景琰湿了眸子。他大踏步地跟在湘儿的身后,沉声吩咐:“让厨房多准备几个菜,今日我要和王妃她们一起用膳。”
金陵,夏府。
“当真?”夏江厉声问道。
“婢子所述,句句属实。”伏在地上的方锦瑟战战兢兢,“这阵子师父多次要我利用出府采办的机会给师姐们送信,但婢子不晓得所为何事。”
“此等情况,为何不及时回报?”夏江沉声问。
方锦瑟不敢抬头,从大街上被夏春带至悬镜司,足见眼前的人有意为难。她不敢托大,硬着头皮道:“首尊,婢子并非不愿及时回报,而是师父规定了我回府的时辰,我……”
“方锦瑟,想知道你那失了踪迹的师姐去了哪里吗?”夏江冷笑道,“你若不知好歹,我便送你去会会她们。”
“首尊。”不比当年少不经事,如今的方锦瑟不会因夏江的一句话就瑟瑟发抖。她行了一礼,淡然地道,“婢子对首尊不存二心。然,师父为人谨慎,婢子不得不小心处之。”
“哦?”夏江轻蔑看了方锦瑟一眼,“是吗?”
“最近她在与大师姐谈话时,均会寻借口把我支开。”方锦瑟舔了舔唇,镇定地道,“为了不让师父起疑,婢子只能减少向首尊回报的次数。”
夏江一声冷笑,对照夏春所述,墨莲频繁进出夏府,他能断定璇玑近期必有大动作:“当真无所收获?”
“隐约听红袖招的师姐说起一些事,但不知是真是假!”方锦瑟支支吾吾地道,“首尊,这事情婢子尚未查实,您……”
“说!”
“师姐们说,师父让她们把这些年收到的‘礼’尽数交给大师姐,师姐们还说……师父买通了宫里掌管国库的太监,从里面拿了不少东西,据说有不少是祁王府、英王府和林府的珍藏。”方锦瑟眼眸闪烁,欲言又止地,在被夏江瞪了一眼后,嘤嘤地道,“师姐们还说,师父在外藏了人,能用他来召集滑族遗民。”
“是吗?”夏江阴冷地问,“除去这些,你师父最近还有什么动作?”
“有,早年师父和一些江湖人走得近,听她的口气像是……”方锦瑟边说边盘算,师父、欧阳陌、梅长苏,璧秀山庄、4崦恕13竺耍矍暗娜耍唤槿跖幽芤揽克胯敌闵阶4崦嗽缇鸵鹦邓镜淖14猓费裟耙嗪褪Ω阜肆场6竺苏饧改攴缟穑渥谥髅烦に崭抢喷鸢裆系墓印笫闼抵灰虢缶衬冢湍苎扒蠼竺说谋踊ぁ
“像是什么?”夏江有些不耐烦,璇玑的弟子看似不多,但愿意追随她、忠于她的滑族遗民着实不少。这些女子无孔不入渗透在大梁每个角落,而他又找不到确凿的证据能置璇玑于死地,更没有办法和把握将璇玑的眼线和势力拔除。
“婢子与首尊说过,师父和4崦说耐妨熳叩媒泻芏嘈枰氖虑椋Ω付蓟嵛4崦巳ジ桑 狈浇跎魃鞯氐溃版咀幼罱玫揭恍┫咚鳎4崦说耐妨焐矸荨!
4崦耍
夏江猛然一震。
他当然知道这个组织,更清楚这些年4崦朔赶碌氖虑椤
最近4崦舜躺毙挥裰氯抢闯5舷乱黄┤唬ド细窍旅髦家共榇耸隆
“是谁?”
“婢子只有七成把握。”方锦瑟故作害怕地道,“首尊……”
“无妨,你直说便是。”
“璧秀山庄庄主,欧阳陌!”
欧阳陌?
夏江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
关于他的一切,在悬镜司的卷宗中记载得很清楚。
为了朝堂安宁,凡在江湖上有名号的江湖人物,悬镜司都有详细记载。
“师父!”夏春轻唤一声,将手中卷宗呈上,“这是欧阳陌的卷宗,当年就是他带领江湖人物破了4崦恕t谀且怀≌揭壑校胁簧4崦说纳笔趾突垦挠淄恢ハ颉h羲邓抵薪邮至苏獠糠质屏Γ埠锨楹侠怼!
“最近有璧秀山庄的传闻吗?”夏江冷声问。
“有!最近璧秀山庄确实闹出几件事。一是丢失大批刀剑;二是璧秀山庄被不明人士闯入,大肆破坏。”夏春立刻回道,“照理这种事情会被强行压下,但……”
“但还是被宣扬开了?”夏江冷哼一声,“莫非,还是从红袖招张扬开的?”
“是,这两则消息正是从红袖招张扬开的。”夏春沉声道,“弟子认为这是璇玑搞的鬼。”
“为何?”
“消息说,这两件事情都是璇玑做的。”夏春冷笑地道,“想她一个被囚的女人,能得一个江湖人相助已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且欧阳陌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头有脸,按理璇玑该捧着哄着供着。可偏偏传出这事情是璇玑做的,这怎么可能?除去欲盖弥彰,徒儿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这女人真想翻天吗?我倒要看看,她如何能翻出我的手掌心。夏春,方锦瑟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你说,会是哪一个滑族皇室逃脱了悬镜司的眼线?”
“无论他是谁,将他灭之即可!这件事就交给徒儿来办,只是……”
“担心从宫里流出去的物品?”夏江刻意地隐去了方锦瑟口中府邸的名字,他阴冷地笑了笑,“无妨,我会帮圣上分忧,斩尽所有佞臣乱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