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两手安排,以应对欧阳陌的到访。
一是,欧阳陌要求江左盟的人离开付家宅院。
二是,欧阳陌要求江左盟继续守卫付家宅院。
然,欧阳陌在通报了姓名后,就直闯府邸。
所幸,他还留了一手。
安排季布驻守付家府邸外。
当他收到季布跟着欧阳陌进入付家府邸的消息后,他知道,这一后手,他留对了。
季布,不仅为江左盟的人,也为江湖上有名的大侠,还是今年琅琊榜上排名第九的高手。
璧秀山庄可以不给江左盟颜面,但不会轻易拒绝侠客的相帮。
依然得“借”他人之名,来“长”自己的威风......
要到何时,他梅长苏才能凭借自身的威望,统领江湖?
梅长苏悠悠一叹,在用完一盅药粥后,他终被允许去院内纳凉。
无云的夜空,弦月当头,一阵清风徐徐吹过,拂散了几丝暑意。梅长苏揉着手指,望着黎纲送来的东西出了神。
“黎纲,你说,为什么猪头放在水井里一昼夜,并没有腐坏,而人头搁水井里仅一夜就辨不出容颜了呢?”梅长苏长叹一声后,又道,“另一只也是,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手段,也没见被火烛烧了,就皮开肉绽、面目全非了?”
梅长苏说得很平淡,可听在黎纲耳中却不是滋味。顿了半晌,黎纲小声回道:“也许,是猪皮比较厚?”
梅长苏眨了下眸子,好气又好笑地道:“我记得你告诉我,买的是出生不到十天的乳猪。”
“是!”黎纲讪笑道。
“拿去埋了吧!”梅长苏将一方白布盖在了猪头上,又道,“另外几件事情有答案了吗?”
“有!”黎纲垂首答道,“堂口回报:半个月前,曾有一女子携一幼童来投奔付家少夫人欧阳钥,当日下午欧阳钥就派人到堂口将这对母子领走了。据悉这女子名叫芍药,未出嫁前曾是欧阳钥的贴身丫鬟。”
“恩,这就对了!”梅长苏颔首道,“蔺晨曾说过,欧阳钥身边几名丫鬟的才艺也相当了得,其中一人就弹得一手好琵琶。”
“宗主,”黎纲顿了顿,“安浦城进出人员登记的册子上,芍药及其子均留下了指印,属下已命人将册子取来了。宗主,您要过目吗?”
“呵呵!”梅长苏干涩地笑了笑, “黎纲,你是知道的,我不曾想过,要有今天这样的回报。”
“......”黎纲。
“我要求途经江左的大小帮派登记信息,是为了江左的安稳;让途经江左的商队登记信息,是为了保他们的安全;至于进入江左的普通百姓,我也让他们去登记,是为了在他们寻不到亲友、无处投奔的时候,有地方吃饭,有地方落脚。”梅长苏哽塞地道,“我不曾想过要利用这些信息去做什么。”
“不曾!”梅长苏目视前方,攥紧了手强调道。
黎纲动了动唇,最终什么也没说。只因他明白,无论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他能做的,只是把宗主交代的事情,做得细致周到。
“宗主,这女人的来历我们还要细查吗?”缄默片刻后,黎纲小声问。
“要查!”梅长苏凝视着双手,“查清她进入江左后的行踪,以及进入江左后曾和哪些人有过接触。”
“是!”黎纲应道。
梅长苏冷笑一声:“付家灭门案从表面上看,缺失的两个人是管事及一名仆役。实际上却是四个人:付家少夫人、孙少爷、一名护院和一名仆役。”
“府邸众人,多数在睡梦中被人斩杀。要睡得死沉,且毫无警觉和反抗之力,只能用迷香。然迷香极易消散,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同时将全府邸的人迷倒?”梅长苏抬眸看向黎纲,笑了。
黎纲被梅长苏嘴角浮现的诡笑吓了一跳,想起曾经做过的事,更觉头皮发麻。正欲开口辩说,却察觉到耳边有劲风略过。
别动!梅长苏注视着黎纲无声地道。
黎纲眼眸一沉,垂首道:“如果本来就睡着,再用迷香,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当值的护院呢?他们警觉性高于常人,为什么同时失去了抵抗力?”梅长苏轻笑一声问。
“这,有些难了!”黎纲不敢抬头,用余光查看着四周。
“不难!无论是让屋内的人睡得沉,还是让护院昏厥,有一招绝不会让人起疑。”梅长苏扬手一拍,随口道,“在焚烧艾草、蒿草驱蚊时,把迷香混入,就行了。”
“这也不对啊!”黎纲说,“焚烧艾草、蒿草一般是在睡前,主子还没睡,仆役怎么能睡了呢?”
“屋内,算计好迷香的分量;院落里,在固定的几处焚烧艾草、蒿草即可。”梅长苏揉着手道,“这样能否解释只有几个人醒着?”
“理上说的过去!可是为什么在院落中焚烧艾草、蒿草?这不奇怪吗?”
“不奇怪,案发的时候恰为端午。”梅长苏瞟了眼黎纲道,“端午本来就有这个习俗。”
“日里熏屋子,夜里熏院落。”黎纲心领神会接话道,“难怪守夜的护院会失去警觉。”
“这就能解释付家院落的蝉鸣为什么只是偶得了。”梅长苏叹声道,“那你说,付家深夜来客是谁呢?”
“肯定不是一般人。一般来客是不会惊扰到主人的。”黎纲回道。
“半夜到访的客人,怎么会是一般来客?”梅长苏努嘴,一语双关道,“就拿我来说吧,自上位来,有几个夜半来客?又有几个能惊扰到我?”
“自宗主上位后,夜半来客会惊扰到宗主的,只有沐公子了。”黎纲从容地回道。
“会自己去厨房找吃的不叫客人!”梅长苏白了眼黎纲道。
“那就没其他人了。”黎纲低着头,小声道。
“主人出门相迎为客,迎至上座为宾,不请自来端坐梁上的......”梅长苏顿了顿,看向不远处的树头,“为贼!”
“梅宗主,失礼了!”隐身于枝头的欧阳陌纵身跃下,抱拳行礼道。
“欧阳庄主到访,未有远迎,是梅某失礼!”梅长苏起身回礼。
“梅宗主的耳力不错!”欧阳陌打量着梅长苏,赞道。
“我哪有什么耳力啊,只不过瞧见枝头挂着的灯笼晃了晃,心知来了人。”梅长苏失笑地说,“我这别院人手不多,但能避开众人耳目到达内院的人,这世上并不多。想来想去,当下也只有欧阳庄主会深夜来访了。”
欧阳陌颔首,若有所思地问:“我能进入内院,是否该感谢梅宗主事先知会过?”
梅长苏坦然地笑笑,扬声道:“欧阳庄主是梅某的贵客,当然要告之门人。黎纲,去泡两杯茶来。”
如果说与束中天会面时,梅长苏还心存忐忑,现如今的他,已能做到波澜不惊。
“欧阳谢过梅宗主!”一入花厅,欧阳陌就深施一礼,言语恭敬,礼数周到。
梅长苏还了一礼,浅浅一笑道:“不知欧阳庄主还需要梅某帮衬什么事情?”
“怎么,梅宗主是不打算管了吗?”欧阳陌冷声道。
“付家案发后,梅某就遣了盟众速查此事,直至今日已有了些眉目。只是......”梅长苏倦笑道,“只是当真相浮出水面后,是给世人一个交代,还是给欧阳庄主一个交代?”
“梅宗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欧阳陌愠怒道。
“此案疑点甚多,梅某虽竭尽全力,亦难解全盘迷局。”梅长苏无奈地道,“官府的意思是,只要面上过得去,就予以结案。然梅某知道,真相并非面上那么简单。”
欧阳陌听罢,眉头紧皱,正欲开口询问时,就听有人在门外朗声说:“宗主,属下送茶水和点心来了。”
“进来!”梅长苏扬声道。
黎纲应声,领着一小厮给梅长苏和欧阳陌奉上茶水,退至一侧。
梅长苏见状,心中暗喜:要知道在平时,这些事情皆由黎纲和甄平亲力亲为。
“宗主,还有其他事情吩咐吗?”黎纲躬身问。
“去把付家灭门案的查案卷宗取来!”梅长苏给黎纲递了个神色。
“怎么,梅宗主查到什么新线索了?”欧阳陌从怀中掏出一叠纸笺,往案头上一放。
这叠纸笺正是梅长苏一早让黎纲交给欧阳陌的手书信件。
“嗯,今日午前梅某让人招来付家近亲询问,获知数月前付老爷得了一件至宝,付家的灭门案很可能因这宝贝而起。”梅长苏揉着手指道,“此外,付家大少爷及孙少爷病得蹊跷,梅某怀疑其中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而付家少夫人及孙少爷应该是被人劫持了,并非与人私奔。”
“你是说,钥儿是被人劫持了?”欧阳陌唰地一下站起身,激动地问道,“何出此言?”
“案发那一夜,付家夜半有来客。”梅长苏缓缓地道,“虽然梅某尚不知来客是谁,但能夜半来访,且能惊扰到付老爷和大少爷的,可见来客身份尊贵。迎入内院夜谈,想必付家已等他很久。来客旅途劳累,故,主人送上宵夜。而为彰显对贵客的恭敬,下厨的通常是女主人。即便女主人不擅厨艺,也会亲临后厨安排诸事。付夫人同付老爷及大少爷倒在了同一屋,那么下厨的只有少夫人了。”
“嗯,有道理。”欧阳陌随着梅长苏的思路略略一想,“梅宗主请继续说。”
“......”梅长苏余光一瞟,暗笑一声继续道,“遇害的丫鬟及顶替少夫人的女子身着正装,头戴发饰,倒在院中,其附近有打翻的提篮,提篮内有菜肴若干。由此可以认定,少夫人在那个时候也是正装打扮,且这一行人是前去送菜的。”
“梅宗主能确定吗?吾义妹是被人劫持了?”听了梅长苏的一番解释,欧阳陌虽然质疑,但更想进一步确认义妹欧阳钥尚在人间。
“这只是梅某的猜测。”梅长苏抿了一口参茶,怡然自得道。
“......”宛如一盆冰水灌顶,欧阳陌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时竟无语相对。
“欧阳庄主,勿怪!”梅长苏像是没看到欧阳陌脸上浮现的错愕与震怒,于席上行了半礼,淡淡地道,“在人证物证全数缺失的情况下,梅某只能凭借案发的场景、尸首的状况来推测可能发生的事情。”
欧阳陌捧起茶盏饮下一口茶,压下心头怒火,道:“梅宗主既然有意相帮,欧阳所知自当悉数相告。”
这就是欧阳陌的能耐吗?
身为琅琊帮派榜第三位的帮主的能耐?
牵扯到自家妹子的事情,他竟在一息之间就平复了心境。
我呢?如果我是局内人,我能做到这点吗?梅长苏揉着手指,暗忖。
“梅宗主!”欧阳陌见梅长苏面露难色,想当然地以为他在权衡,故而冷然地开口道,“付家得了至宝之事,我可以悉数相告。还请梅宗主先告诉我,妹婿的病,有何蹊跷之处?”
“这......”梅长苏抬眸,凝神看向欧阳陌,这一看让他不由咯噔一下,心里泛起嘀咕的同时,嘴上也实实在在地抱怨道,“梅某不知道。”
“什么?”欧阳陌不相信,“你不知道?”
“前往付家问诊的是沐大夫,但年后他就云游去了,要下半年才回江左。”
“啊!”欧阳陌错愕,“他是你大夫,他要云游,你就让他走了?”
“他是我大夫,亦是我挚友。梅某总不能因身体羸弱,就将他困在身边吧。”梅长苏笑笑道,“放心,虽然时日可能要久点,但他收到消息后,会给我答案的。”
“哦。”欧阳陌抬眸看向梅长苏,狐疑地问道,“他问诊回来,没同你说什么吗?”
“哦,在外问诊的事情,蔺晨从来不会对我说的。”这是事实,也是梅长苏急于要找到蔺晨的原因。在案发起初时,他曾抱怨过蔺晨的口风,但很快就释然了。
“蔺晨?沐蔺晨?尚春堂的少东家?在你及冠礼上担任执事的那个?”欧阳陌试探地问。
“对。”在及冠礼前,梅长苏从没想过要让蔺晨站到明处,他不愿,也不敢。可及冠礼上,不管他是不愿,还是不敢,蔺晨都以尚春堂少东家的身份站到了明处,站到了他身边。此番情义,他唯有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能予以回报。
“怎么,欧阳庄主也认识他吗?”梅长苏轻笑。
“璧秀山庄每年都要在尚春堂定一些伤药。”欧阳陌淡然地道,“但这种事是由管事去处理的,我......”
“噗嗤,”梅长苏失声笑道,眼角的余光再次瞥向欧阳陌,“比起账面上的事情,蔺晨更在意的是从尚春堂出去的药材品质。”
“呃?”欧阳陌不可思议地看向梅长苏。
“我第一次见到他,他是小厮扮相。”梅长苏轻咳两声,伴着笑,“同你一样,江左盟也会向尚春堂订购一些伤药。有一次尚春堂来送药材,我恰好没事,就去院里看热闹。然后就瞧见一个与我年岁相仿、怎么看都不像小厮的人在整理药材......”
这当然不是梅长苏与蔺晨的初见,可这场景,梅长苏却不只一次见过。
“梅宗主很了解他?”欧阳陌不经意地问。
“算是吧。”梅长苏颔首,“不过,欧阳庄主请放心,就算蔺晨的消息一时半刻传不回来,梅某还是有其他办法查出付家大少爷的病症的。”
“梅宗主有什么办法?”欧阳陌好奇地问。
“招来药铺的老板,询问沐大夫给付家大少爷开具了哪几味药。”梅长苏浅笑道。
“有答案了吗?”欧阳陌又问。
“只有一部分,最关键的部分还待查。”梅长苏叹气道,“药铺里的药笺是沐大夫开的第二方药笺,第一方药笺沐大夫并没有留底,是凭借江左盟的信物自行去抓的药。据下属回报,沐大夫至少跑了三家药堂,才把第一方药配齐。咳咳,你也知道,有时候盟里总有一些事情不能被外人知晓,所以……此番出了付家的事情,我只能让这几家药堂的柜手辛苦一下,对药铺进行盘点,从药材与账目的缺额上查出沐大夫配过什么药。”
“......”欧阳陌倒吸一口气,“梅宗主好手段。”
“但这需要时间,还望欧阳庄主谅解。”梅长苏行了个半礼,坦然地收下了欧阳陌的“赞叹”。
蔺晨出于医者的底线,才会三缄其口。在他用了盘点药材、反推用药的法子后,蔺晨又会用什么办法来堵掉这个疏漏?而他,赢过这一局,下一局能否再胜?
“刚才梅宗主曾说,付家是夜半来了贵客,钥儿才会亲自下厨。这一点,我尚可接受。但为什么主人都起了,仆役却睡着?梅宗主对此有何见解?”
“这夜半来客是付家请来的,是一个比约定时间提早到了付家的贵客,并不是突然来访。”梅长苏揉着手指,黠笑道,“所以仆役早就收拾了院落,厨房也备下了来客爱吃的菜肴,而护院对他也不曾设防。”
“熟客?”欧阳陌喃喃地道,“没错,唯有熟客,付老爷才会在大半夜将他迎入密室。”
“不仅是熟客,且还是救星。”梅长苏目光如炯,看向欧阳陌,“他出现在付家,应该与欧阳庄主是同一个原因,且与付家大少爷、少夫人相熟。”
欧阳陌频频点头,但听到最后一句时,皱眉道:“钥儿未出嫁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认识的人并不多。梅宗主说错了吧?来客应与付家大少爷相熟吧?”
“不,梅某没说错,欧阳庄主也没听错。”梅长苏解释道,“梅某查到,那名付家少夫人的替身女子名叫芍药,她是受不了夫婿的打骂,逃到付家投奔少夫人的。照理,付家少夫人不会让她轻易见客。可事实上,芍药却与一名丫鬟倒在院落中,以至于仵作误将她认成了少夫人。可见来客不仅认识付家少夫人,也认识芍药。”
“怎么,梅宗主认为来人是我的门客?”欧阳陌听出了梅长苏的话中话,顿生恼羞。
“少夫人出嫁前,把身边四名丫鬟都许了人家,她们的良人皆为江湖中人,这......”梅长苏欲言又止。
“......梅宗主是怀疑,为什么钥儿把丫鬟都嫁给了江湖中人,自己却嫁入付家?”欧阳陌冷笑一声道,“钥儿善良,不愿丫鬟们为妾。然作为婢子,想要嫁入大户人家为正室,谈何容易。故而钥儿求了我,由我为她的四名丫鬟择了良人:水莲、忍冬嫁了我的门客,芍药、凤仙则嫁了与我有些交情的江湖中人。梅宗主还想知道什么?”
“不是我想知道什么,”梅长苏眉头一挑,叹道,“是欧阳庄主想要什么答案?”
“......”欧阳陌。
“不知欧阳庄主是想要一个能结案的答案,还是要一个能释怀的答案?”梅长苏轻声道,“虽然真正的答案只有一个。然,梅某能给世人一个任由想象的答案。”
欧阳陌摸着扳指,沉默片刻后,道:“我想知道,为什么付家会遭此横祸?钥儿去了哪里?贼人掳走钥儿的目的又是什么?”
“第一问,欧阳庄主已经有了答案;第二问,梅某正在查;第三问,梅某或能给个答案。”梅长苏轻声道。
“嗯?梅宗主可否说上一说。”
梅长苏没有立即开口,目光投向了门外,门外适时响起了叩门声。
“黎纲,进来吧。”梅长苏沉声道。
“宗主,您要的东西!”黎纲躬身将卷宗呈上。
“下去吧。”梅长苏敛眸道。
“是!”
一问一答,甚是简洁,却让欧阳陌惊呼:“梅宗主当真不会武吗?那你是怎么知道黎舵主到了门外?”
“会武的人依仗耳力来辨听过路人,而我是依靠眼力。”梅长苏淡淡地道,“花厅外挂着灯笼,适才透进花厅的光,略微暗了几分,这是有人到了花厅外。这个时候能接近花厅的只有黎纲,所以我会知道是他来了。”
“......”欧阳陌长叹一声,道,“以梅宗主的心智,应在琅琊公子榜上占去一席。”
“呵呵。”梅长苏无所谓地笑了笑,把黎纲搁在案头的纸笺往欧阳陌的一侧推了推,“这些是梅某查的详情,请欧阳庄主过目。”
“梅宗主还未解说,贼人掳走钥儿的目的是什么?”欧阳陌扫了一眼手边的卷宗,沉稳地问。
“卷宗牵扯事项甚多,请欧阳庄主留在花厅阅览。”梅长苏起身。
“梅宗主请留步!”欧阳陌轻声道,“梅宗主想要知道的事情,欧阳定当悉数相告。”
“呵呵。”梅长苏轻笑一声,坦然地问道,“欧阳庄主何不先将卷宗过目,再来向梅某讨问?”
“因为卷宗里没有欧阳要的答案。”欧阳陌迎上梅长苏的眼,冷笑道,“梅宗主说过,你能给世人一个任由想象的答案。而这,不是欧阳想要的。”
“......”梅长苏。
“亦罢,今日欧阳已占了梅宗主不少便宜,就由欧阳说说,付家得了什么至宝引来祸端。”欧阳陌从容地道,“不知梅宗主意下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