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一个爸爸,女的也可以啊。”
李嘉茵的话让杨玉芸脸上红云乱飞,也让江清川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
“丫头,还是你有创意!”
杨玉芸:“……”
……
整件事的过程很清晰,已经不是一个女人闹一闹就能改变什么的。而且偌大一个贵族学校,请来送去的领导官员也不在少数,根本不差一个副科长的子女,相反,在这件事上李嘉茵本身就没大错,而且杨玉芸的公司还是个媒体集团,那小孩子在学校磕磕绊绊的事,说起来就可大可小了——毕竟杨玉芸的天芸互动名头太大,一个的副科长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王重天的老妈爱子心切至不讲道理,但她不是真的傻子,杨玉芸的大名她有所耳闻,再加上个知道自己身份还敢随意甩来一巴掌的年轻男人,她那点小心思早就不知所踪。
所以她哭闹一阵后见没人再搭理自己,忙起身收拾了一下,然后没敢再过多纠结,带着儿子默默离开了现场。
苦主没了,那接下来的解决就变得很顺利——两个老师不痛不痒地教育几句小嘉茵后,又开始忙不迭地夸赞她聪明、懂事,连带着杨玉芸也被恭维一番。
从这点就能看出,小孩子打架这件事并不都是坏的方面,好的也有——经历这次闹剧后,相信学校里外无论大人还是小孩,恐怕都会对小嘉茵和她妈妈这对母女有了深深的畏惧——这对母女,还是少惹为妙!
……
随后,三人一起在江清川下榻的酒店吃了顿晚餐。
江清川简单地把来沪海的目的“概述”了一下,杨玉芸也简单介绍了芸世界电视盒子的铺设购买情况。
等正事聊完,李嘉茵那张甜甜的小嘴巴开始了问候:“芷珺阿姨好吗”、“佳月阿姨想我了没”……这些个阿姨她一个不少,都问被她候了一遍。
“想你呢,都想死你了——等你暑假了,要不要去天京玩啊?”
“好啊好啊!我要吃提拉米苏,你请客!”
“小馋猫……你干嘛不让你妈妈买?蛋糕好贵的……”
“你这小气鬼……臭男人……”
……
看着两个人斗嘴,杨玉芸在一边始终笑着,却没插一句话。
等俩人闹够了,结帐离开饭店时,李嘉茵又拉着江清川要他去家里玩。
江清川看了看外面黑洞洞的天,有点尴尬地望了望杨玉芸,而杨玉芸宠溺地拍了拍李嘉茵的小脸蛋,跟她解释道:
“嘉茵啊,江叔叔已经陪你玩了一晚上……他肯定还有别的事,你看改天再请他做客好不好?”
“唔……”
小丫头嘴巴高高撅起,却很体谅地看了一眼江清川,认真说道:
“那好吧……我们这礼拜六就能考完期末,妈妈你带我去游乐场好不好?”
“……好吧好吧,我的小公主都开口了,那我一定要答应。”
“耶!——那你到时候不许找借口!”
“不找不找。”
“拉勾!”
“好,拉勾……”
答对好女儿后,杨玉芸才款款走到江清川身边,优雅一笑道:
“江先生,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举手之劳而已,杨姐不用见外……而且嘉茵的事我要是不管,回去会被拆了的……”
杨玉芸愣了一下,想明白后掩嘴一笑,点点头便没再说感激的话。
“早点回去吧,你公司事情多,嘉茵也要备考,好好休息。”
“嗯。”
……
送这对母女上车后,江清川无奈地笑了笑。
单亲家庭对于一个孩子的成长来说,确实会损失很多。受母亲的影响,李嘉茵这么小就在思想和生活上很独立——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而李嘉茵在学校很排斥异姓,性情脆弱且敏感、又有些许暴力倾向,这也是一个孩子的人格缺陷特征。
而这种结果,正是缺少父爱的表现之一。
这些道理,都是离开学校前两位老师偷偷讲给杨玉芸听的,江清川那对超灵敏的耳朵自是一字不漏听了过来——虽然这本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
而回家的路上,杨玉芸也在思考。
做一个女强人并不容易,事业就要花费几乎全部精力,还要分出一些照顾女儿——过去的这七年多时间对她来说,几乎每天都心力憔悴、疲惫不堪,日子真就如噩梦一般。
唯一让她欣慰的是,无论公司还是女儿看上去成长的都很完美——尽管有些美中不足。
但若让她放开胸怀再次迎接爱情,恐怕还真是个难度不小的事!
往事历历在目,就算杨玉芸此刻已经放下很多事,但终究被伤害过,她始终无法释怀,所以对于爱情,此刻她心中更多的还是一种戒备。
“算了,先放放吧……”
想到没有出路,杨玉芸便果断停止思索,而是专注精神把车开到家门前。
……
“……猫眼,求你帮我查一下呗……”
回家后,江清川便开始着手搜集起关于杨玉芸的资料,而他能委托搜寻线索的就只有夜鸮和猫眼两位大仙——夜鸮只是个单纯的清算者,对商场可以说是毫不知情,所以思来想去,最适合调查信息的就只有猫眼了。
同为商场的女强人,猫眼和杨玉芸又不一样,她现在属于在对未来做打拼阶段,有了商业方面丰厚的物质回报做支持,她才能和夜鸮过上想要的生活。
不过同为女人,猫眼能想象得到杨玉芸现在的窘境:
“怎么,连有夫之妇都开始惦记了?”
“别胡说,我……还不是想李嘉茵过的好一点……”
“切,口是心非……算了,你的事我懒得管。稍等我就去张罗一下,估计明天就能给你答复,你注意听电话吧。”
……
挂了电话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这个时节,沪海的气候已经开始炎热,江清川浑身不舒服,简单冲了个凉水澡后,趴在床上开始琢磨如何与冷博詹对话。
可是这灵光的脑袋有时候却偏偏和期望不大一样——没过十分钟,江清川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大早,旅途的疲乏一扫而空,江清川起床吃早点,然后匆匆赶往沪海开发区的冷氏集团。
去那边的路程很远,所以他出门需要乘坐地铁或打车,而一大早沪海又开始飘起小雨,所以江清川打算奢侈一把,找了辆出租。
可他千算万算,却忽略了沪海这种巨大城市永远无法解决的“老大难”问题——堵车,特别是在下雨天里。而且在他上车时,人家司机规划的路线是全程高架桥,所以此刻,出租车在距离地面二十多米高的高速路之上磨蹭,他肯定不能下车换地铁了。
现在,他只能憋屈地坐在车里一边看着计价器飞速蹦字,一边苦苦等候这大堵车状况能够有所缓解……
堵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路程走了过半。
按这速度,估计中午之前已经不大可能赶到,江清川盘算着要不要折返回去再睡一觉,见面的事放到明天雨过天晴了再说。
刚要开口和司机说,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猫眼的。
“……你要的信息很好找,差不多整个沪海市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
简略讲述了一下杨玉芸的过往后,江清川就跟看陈琼琚小说似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涩。
杨玉芸的父亲杨修远早年曾是沪海电子器械机修厂的副厂长,在90年代下海浪潮中,他不顾家人反对,毅然辞职,创办了杨氏的修远电子器械厂。
那个年代因为管理松散、思维保守,加之物资匮乏,所以制造业的生意非常好做。从半导体、录音机到后来的vcd、数码外设、配件等,修远电子从一家几百平米的小作坊,逐步发展成了拥有五百多员工、三层厂房的大型劳动密集产业工厂。
尽管家里有了钱,但杨修远的文化修为却不足以支持如此庞大的财富,所以他内心开始了一轮膨胀——他要走进政界。
杨修远的眼光是对的,尽管在上世纪90年代末期流行的说法是“有文化不如有权,有权不如有钱”。如果能执政一方,杨修远坚信凭借自己的手腕,必定是财源滚滚。
可惜他低估了政界的腹黑程度——刚刚花钱买了个小官屁股还没坐热,他就赶上了一轮政治洗牌——华夏官府从政人员不能私自经商办企。一时间,杨修远陷入了两难境地。
此时,他本应该果断放弃从政或是从商,可内心膨胀到了一个崭新程度的杨修远却毅然决定,他要上下打点疏通,让自己即做官、也经商!
于是,这愚蠢的决定毁了他的后半生——不到一年时间,他就被人告发,一夜间便从高高在上的官府官员,眨眼间被打成了阶下囚。十五年牢狱,等于毁了他的未来。
杨修远除了女儿杨玉芸外,下面还有个小三岁的弟弟,名叫杨玉峰。
这位富家公子因为家境殷实,加上管教不严,早早就养成了一般富二代都有的眼高手低、任性妄为、狂妄自大等通病。他不好好上学,却总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坐拥修远集团这巨大金矿,盲目乐观自信达到了一种让人哭笑不得的极致——不到十六岁的他在父亲垮台后他竟执意要接手父亲的公司,变成了公司的一厂之长。
厂长,一个当时听起来多么风光的称呼!
他书都没读完,哪里知道办厂的事?半年里的几个昏招后,修远集团便从盈利的巅峰转眼变成了负债累累。
公司已经没得挽救,而他也压根没打算去挽救。
在公司停产后的一段时间里,杨玉峰天天算计如何把公司资产变成他自己的财产,然后去挥霍……他的这种贪污行为简单又粗暴,贪污总额也很快到了一个量刑的临界——十二万华夏币。十二万以上,华夏刑法的量刑标准就升高到十五年至无期,情节特别严重的,甚至会到死刑!
踩到这个门槛被举报时,杨玉峰真的慌了。
九十年代末,全国普遍工资水平还是五百来块钱,十二万华夏币的大坑,可不是杨氏一家能填得上的!
在和监狱里的杨修远沟通后,杨家上下一齐做了个惊人的决定——把女儿杨玉芸嫁给了时任副厂长李泽文的儿子李承泽,用以换取李泽文的补偿——偿还工厂一百万的华夏币,以阻止杨玉峰贪污罪名成立。
于是当时只有二十岁,正在大学读书的杨玉芸就这样被强带回家、送入花轿,成了他人之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