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素丽明升暗降,把龙星河排除在高管外这事,几乎所有素丽员工都知道,而那时在公司员工中猜测这决策的原因最多的,就是龙星河华人的身份。江清川提起龙星河,小室拓海连反驳都很难找出来——当年的素丽做的确实太过分了。
“既然这样……看来我们始终还算是无法成为同僚,真是遗憾……”
小室拓海也算是拿得起放得下——既然江清川几乎是直接的否决,那他何必还继续坚持呢。
“那小室先生,关于歌手们的事……”
“既然清川兄开口,超越时代的面子我不能不给……等下回公司,我就开始办理,十六位歌手,一个都不少。”
“多谢多谢……”
匆匆吃完饭,告别了这位神神秘秘的岛国作家小室拓海,江清川起身回了黄家豪的别墅等消息。
……
岛国人的办事效率就是高,下午四点,黄家豪电话打来了:
“清川,你是怎么办到的?……你是不是答应岛国鬼子们什么了?”
“那倒没有,他们提出的条件我也办不到啊……”
大致说了下和小室拓海的聊天,黄家豪和一边听消息的黄家俊都觉得很诧异——
“……让‘Y’去岛国发歌?为什么?”
“是一种刺激……你要知道,在商业战场上,一个巴掌永远拍不响。小室拓海和那位安室留美子的风格并不重叠,他们可以在短期里占据市场主流,但若时间久了,没有对手的调剂,歌迷很快就会失去新鲜感。”
“所以,他们希望引进‘Y’的对抗?”
“是了,这也是他们迟迟不愿进入内地的缘由……他想等‘Y’被歌迷们抛弃……”
“不会的,‘Y’的歌风格多变,根本听不腻!”
“谁说的好呢……”
江清川这话说的倒是他心里所想——港岛、台岛、内地他能帮的都已经帮了,而且还培养了黄家豪、沈柏辉等颇具实力的创作歌手,相信不久后,市场上就再不需要“Y”了吧。
“李伊莲找到我了,她说她想想好好谢谢你。”
“不必了,要是她真的喜欢唱歌,就好好唱歌,这才不枉我把她从素丽捞出来……还有,她最该感谢的是她那位死对头张佳月,你告诉她,是佳月求我,我才来的。”
……
港岛这边已经没什么其他事,江清川挂了电话后,赶忙开始张罗回内地。
就在他刚买好第二天回南粤的车票时,电话响了。
“江先生吗,我是刘少华……”
……
晚上,江清川如约找到了这家咖啡馆,见到面前这位还是二线演员的刘少华。
“……是阿麟介绍我来找你的。他说,虽然你在超越时代名不见经传,但他知道你只是因为什么缘由,不想太崭露头角……”
“黎耀麟这家伙……算他有眼光!”
这不知道是自嘲还是自恋的话,让刘少华只能尴尬地陪笑。
“黎耀麟不会只是介绍你让我认识吧?”
刘少华愣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
“阿麟和我说过,在超越时代里,你是最具慧眼的人,你能很准确地发掘任何一个拥有音乐天赋和创作能力的人,所以……”
“所以?”
刘少华抓了抓自己的头,仿佛下定决心般,猛地抬头问道:
“我想问问,我有没有能力进军歌坛。”
“进军歌坛?为什么?”
刘少华黯然地把自己在影视圈的现状讲了一下——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自己已经不用出演一些不入流的小角色,却依旧停留在二线角色上,总是接不到更重要的。
他的经纪人曾经建议他不要继续双栖影视,而是专攻电视剧,可这么多年过来,刘少华清楚自己是一个没太多天分的演员,全靠自己的努力才能混到当下这个位置。
艺人想成名靠什么?
一部由自己主演的经典作品。
可是,往往这机会最难拥有——
想有这么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要么之前就有让自己被导演看好的戏,让编导眼前一亮,能够考虑自己;要么让自己的名望始终在一个高度,这样编导也会考虑自己——演技差点无所谓,至少还有些商业价值在。
刘少华这些年辛勤的工作,正是在坚持着后者,寻找着前者。
可最近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年纪大了,脸上已经开始有皱纹!所以,刘少华要在男人最有魅力的三十岁阶段,抓紧找到机会!
“我明白了,可是……三栖啊,你会被累死。”
“其实还好,我考虑过,我并不会把精力放在所有方面,可能我今后主要还是演电视剧,影视的话,有机会和好剧本我才会考虑,而歌曲……我想很少会有合适我的歌吧。”
之所以想成为歌手,就是希望能在歌坛上刷刷存在,让自己曝光率增加些……江清川能体会到和黎耀麟差不多大的刘少华内心的焦急。
“上次听了你的演唱,我觉得你声线很特殊,很有特色,而且你乐感不错,加上你的阅历,非常适合唱些沧桑感强烈的歌曲……唯一遗憾的是音域不够宽,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回去问问吧,找歌的事,我只能尽量……”
听到江清川的点评,刘少华对自己的歌声多少有了些信心。
要知道,眼前这家伙在业内可是真正的行家,他说你行,真的是不行也行!
这说法的缘由,还得追溯到内地那位“浪子”王离的身上——据说他嗓子哑了,可得到江清川“指点”后依然每天坚持发声训练,而且最近听说要出新专辑——浪子沙哑风格的全新专辑!
《王离-你不曾认识的浪子》,这就是新专辑拟定好的名字,最近内地已经开始进行宣传,制作和发行交由时代唱片负责,他们就像捡到聚宝盆一般,不知道投入了多少钱宣传,已经把广告打到了台岛和港岛这边。
这张专辑安排在超越时代“三珺”专辑后开始发售,却要比那三位的专辑还受关注。
嗓子坏了一样能唱歌,还被说成是“极具声音特色”,刘少华当然相信,江清川说自己声线不差,那就真的不差。
……
“不过短期我可能没精力顾及你这边,因为这次来港岛本来是为了素丽雪藏的那十六位歌手……”
“这个我知道。”刘少华非常敬佩的语气说道:“港岛圈子里都已经传开了,你为了他们,不惜把自己卖给素丽……”
“噗……”江清川没想到自己“被”卖了!
“我哪说卖了我自己?还是……”
靠!
岛国小鬼子真是玩死人不偿命!江清川这才意识到,八成是小室拓海对这十六位歌手说了什么!
“他们成功解约后,都把你当成再造恩人……还有超越时代。”
“行吧,不过你要知道,我和素丽一毛钱关系没有,我不可能把自己卖给他们!这群小鬼子……”
“我猜也是。”
“……”
江清川隐约觉得,小室拓海好像在帮自己——抛出这不靠谱的消息来,他明显是在帮自己扬名,提高自己的风评。
“他到底要干什么!”
正胡思乱想时候,耳畔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突然引起了江清川的注意。
“有人在这里唱歌?”
咖啡店里一般都只播放音乐,可是这间咖啡店好像有驻唱歌手。
“是的,每天这里都会有三次即兴演唱,老板请来的是周围一些流浪的创作歌手……怎么了?”
“我想,我找到可以给你写歌的人了!”
……
等江清川和刘少华来到正厅这边时,台上已经坐着一位看上去邋遢不堪的歌手。
他身材和标准港岛人差不多,目测一米六、七左右,留着披肩长发,上身穿着一件褪了色的风衣,下身是牛仔裤,脚上一双翻毛皮鞋。而他那精瘦的、略显“雅致”的脸上,一双仿佛失去神采的眼睛麻木地看着手中的破木吉他。
“他谁啊?唱的好难听。”
“不知道,今天新来的,之前没见过……”
“好像之前在前街拐角那卖唱的……”
“不会是乞丐吧?”
……
听到周遭人的议论,江清川皱了皱眉。
一般人也许听不出,但江清川却能听得清清楚楚——这人声音很特别,音准、音域都很完美,乐感也很好……而他唱歌时使用的技巧非常纯熟,气息的控制已经和自己水平相当,对快慢的把控已经炉火纯青!
最关键的是,他的原创歌曲中带有一股灵性,仿佛诉说一种无奈,却又饱含希望。
这是位非常难得的原创型歌手,真的是唱、作俱佳!
“华仔,咱们捡到宝了!”
江清川对刘少华丢下这句话后,便一翻身冲到这个邋遢男人的身边,看着他如何拨弄手里的吉他。
视野里突然多出个脑袋,再麻木的人也会一怔。
“先生,这里是舞台,你……”
“名字?”
“什么?”
一个说国语,一个说粤语……这位歌手一时间没搞清楚他要干嘛。
好在身后的刘少华及时跟过来,用粤语重复了江清川的话:
“他在问你叫什么名字。”
“周刚。”
“有兴趣做一名歌手吗?”
这句话周刚听懂了。
“不感兴趣。”
周刚无所谓的表情和鄙夷的眼神,让江清川大感意外。
“你……是个有故事的人,有兴趣聊聊吗?”
“先生,我在工作,你能不能……”
江清川笑了笑——这种个性鲜明的人,不是神经病,就是有大才之人。
“我们在十六卡座,你还要唱几首?”
“一共三首……”
“那等你唱完来找我,我告诉你你哪里唱得不好。”说完,江清川丢下一脸懵懂的周刚和一样懵圈的刘少华,晃荡着回到座位上。
……
“清川,喂……”
“嘘——听他唱歌……”
江清川一脸神秘的微笑,让刘少华不敢说话了。
不大一会儿,江清川的笑容更胜:
“我就说,他再装神弄鬼,再假装无所谓,一旦他的音乐被人批评,心里肯定不好受!华仔你听,他声音里有了波折,说明他根本没法集中精神,已经被我的话所干扰……”
轻轻往身后沙发背上一靠,江清川笑眯眯地说道:
“大功告成,咱们等他唱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