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与农村的过渡地段,有这么一条坑坑洼洼的道路,道路两边是秋收后的稻田,剩下的秸秆堆成一堆,路旁还挂着歪斜的横幅“禁止焚烧秸秆,违者罚款2000元”。
在这条凋败的路上,一辆黑色的轿车呼啸而过,掀起一阵尘土飞扬。
“这路真破。”副驾驶一个学生模样的女生说道。
“一直这么破,也没人修,没办法,都去建设城市了,高楼大厦的,谁管农村路啥样子。”开车的司机接着话。
“也幸亏我今天正好送个人回去,赶巧遇到你们,要不然你们可得等好一会哦,这个路况出租都不愿意来。哎,小姑娘,你回村里办啥事呢?”
“看奶奶呗,我爸公司有事先走了,让我打车回去。”女生回道。
“哦,那你嘞,小伙子。”司机说着,从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那名男子。
男子迟疑了几秒,说道:“探亲。”随后又把视线转向了窗外,不作言语。司机哦了一声,又咳嗽了几声,打开了车载收音机,也不再说话。
后座的男子叫程泽,25岁,相貌平平,中等身材,这次回老家不是探亲,而是奔丧。
程泽的父母在他懂事前就离异了,把他扔给了爷爷就再也没回来过,爷爷含辛茹苦地把程泽拉扯大,是他在世上最亲的亲人,如今年事已高,小病缠身,走的时候倒也安详。
但程泽大学刚毕业两年,没有积蓄,没能让爷爷最后享福,自己也是悲痛万分,一连三天守在灵台前。一个多星期过去了,丧事都已办完,这才坐了辆黑车回市里。
程泽靠着后座,闭上眼睛休息,耳边只有车辆行驶和收音机的声音
。“……此次流感来势突然,七天内感染人数为全市的45%,并发症有咳嗽,流鼻涕,发烧,晕眩,头疼等,暂无死亡案例,请大家安心到就近医院进行治疗…...”
司机换了个频道。
“…...专家分析,这次流感的传染源可能来自于自来水,在此提醒大家,减少自来水的使用,所有用水都要将水烧开沸腾,并且请大家减少不必要的外出,出行时也要戴上口罩,防止感染……”。
“咳咳…天天都是这些没用的新闻,也没有治疗方法,现在好了,我估计也感染上了。”
司机说着又咳嗽了几声。女生皱了皱眉头,向旁边挪了挪。
司机发现了说道“不好意思哈,控制不住,不过没事,专家说了,空气不传染。”
但他还是打开了车窗,女生的神色这才缓和一点。
而坐在后座的程泽这时困意涌上来,不知不觉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梦里是爷爷从小带他长大的点点滴滴,虽然家里不富裕,但从来没有缺过吃的,每次爷爷去一趟市里,都带回来大包小包的吃的,面包巧克力之类的都有,可是爷爷从来都让他在家吃,不给别人看到.......
程泽又梦到他与爷爷的最后一面,爷爷躺在床上,握着程泽的手,微笑着:“好好利用它,那里有我留给你的东西,好好生活...…”
随后便闭上了眼睛,而程泽的手上却多了把钥匙...…
一阵颠簸,把程泽从梦中带回了现实,他睁开眼睛,发现女生已经中途下车了,车也到了城市的道路上。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的程泽,“醒啦,你是到碧玉小区是吧,几分钟就到了哈。”
程泽望着窗外,繁华的城市和凋败的田地形成鲜明的对比,而耳边的嘈杂和之前的寂静也是强烈反差。
没一会儿,车停了下来,程泽下了车,拎出行李,掏了一百块给司机,司机忙找出零钱,又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程泽看着带着口水的钱。
“算了,不用找了。”
司机立刻笑了起来:“谢谢啊,我一看小伙子住在碧水小区说明就是有钱,哈哈,那你慢走啊,哦,对了,这个你用得上吧,现在出门一定要带个口罩啊,反正我已经感染了,用不到了,拿着吧,没拆封”
程泽苦笑着接过一包一次性口罩,转身走进小区。
几分钟后,程泽来到屋门前,掏出钥匙开门,拧了几下打不开,无奈只好按了门铃。
当按到第三次时,屋里传来声音“谁啊,程泽吗,站远一点我看一下。”
程泽叹了口气,心想这家伙又整哪一出,向后退了几步。
“咔嚓”
门打开了,一名男子探出头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快速把程泽拉进屋子里,又转身反锁上门,插上保险栓,看得程泽一阵疑惑。
还没等程泽张口询问,男子拉着程泽坐到沙发上,“你先喝口水吧。”
程泽只好端起面前的杯子。
男子没等他喝完,又冒出一句“世界末日来了!”
程泽一口水差点呛到肺里,骂道“云凡,你不能换个有新意的,上个月你就说过来末日了,结果就是玩游戏玩傻了吧。”
这个人叫云凡,是程泽上学时的死党,实打实的富二代,父母留给他几套房就出国旅行了,毕业后程泽没地方去,就租了他房子的一间。
但他说什么也不要房租,程泽没办法只好承担起卫生和做饭的工作。
人挺好的,就是有点不正常,按程泽的话来说,就是人傻钱多。
但程泽从来不向他借钱,云凡也知道程泽的性格,但这两年也是能帮一点是一点。
云凡摇摇头,叹了口气“以前是闹着玩,这次是真的了。”
程泽一阵乐,忽然发现原本空旷的客厅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箱,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指着身后。
“你别告诉我这些全是你买的物资。”
云凡点点头:“嗯,我让人送过来的,能堆的地方我都放了,还有你的房间,我也堆了十几箱,都是水和食物,不用感谢,都是兄弟,有难同当。”
说着,云凡拍了拍胸脯。程泽气得笑了出来,抬起一脚踹了过去。
“你丫的犯傻能不能别扯上我。”
云凡向旁边一躲。
“你先别急,你听我跟你说说,你从深山老林刚回来,啥也不知道很正常。”
程泽也是无奈:“行,正好,你跟我说说最近那个什么流感,我一回来就听到这个,跟你的末日有关系吗?”
“不是流感,是病毒。”
“什么病毒。”
云凡收起了表情,盯着程泽,一字一顿道“丧,尸,病,毒。”
程泽被他盯得发毛,试图从严肃的表情中找出一点恶作剧的破绽,可是没有。
他从没有见过云凡这么认真的模样,抽出烟盒,点上了一只。
“继续。”
“我知道你觉得我疯了,但你先看这个。”云凡边说边在手机上点了几下递给了程泽。
视频上的场景是医院走廊,画面不停晃动,拍摄者说了几句英语,然后“嘘”了一声,手机被放在地上靠着,拍摄者藏进了镜头一旁的屋子里。
几秒后,走廊尽头出现四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推着一个担架车,上面盖了一层白布,忽然,屏幕里的白布动了一下。
此时四个人已经与手机近在咫尺,程泽看得眼皮一跳,只见接下来白布下探出一个头,后面的两个人惊得大叫一声,正待同伴回头一瞬间,担架上的人一口咬在了左边一个人的手上,又是惨叫一声,几个人乱做一团。
期间手机被触碰到,倒在了地上,画面上只剩天花板和昏暗的灯光,画面外惨叫声,嘶吼声和叫骂声参杂在一起渐渐走远。
程泽正以为视频就此结束时,画面上忽然探出一个带着口罩的人,说了一句模糊的英语,视频结束。
程泽递回手机,看着云凡:“他最后一句说了什么?”
“zombie.”
“丧尸么?”程泽低头思索了一下。
“你就是凭这个真伪难辨的视频得出的末日?”
云凡摇了摇头“你应该觉得我天天打游戏应该消息闭塞才对吧,可是我告诉你,就是打游戏的玩家,准确地说是外服玩家最先发现事情不对劲。”
“你的意思是外国出事了?”
“出事了,而且是大事,”说到这里,云凡伸出两根手指。
“两天前,所有的美服游戏全部关停,而且国服的外国常驻玩家全部失去联系,随后游戏界大佬们开始了调查,“
“他们陆续发现不仅是游戏所有的外国网址停运,电话也不通,飞往美洲的航班推迟,货运停止,完全就是封锁国门的表现”
“而国家只做出了一个回应,防止流感扩散。”
“那这视频是怎么来的?”
“据说发视频的人逃到了欧洲,从那里传过来的。然而挂在网上没过两分钟就连人带视频被封禁了,我的一个兄弟是做网络爬虫的,第一时间下载了视频,然后发给了我。”
程泽此时心中已经是波澜起伏,他无法想象在他回乡的短短一个星期外界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压抑住内心的激动,继续问道:“既然如此,国家肯定知道了消息,那为什么隐瞒不说呢?”
说完,程泽心底已经冒出了一个想法。
“国家怎么说呢,说丧尸末日来了吗,肯定不行,造成民众恐慌事情只会更糟。”云凡向沙发一靠,叹了口气,“我猜啊,现在国家上层肯定急得焦头烂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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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0.10.1117:00
同一时间,视角切换到Z国B市的疾控中心,柱状的圆顶建筑外围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一副肃杀的气氛,而其内部却是一片嘈杂,人来人往的场景。
一名身着绿色军装神情严肃的军官在大厅中快步前进,后面跟着两名军官,而看其肩上,赫然是金色的三星一麦穗。
这名将军径直来到一间屋前,打开门看到十几名白大褂在各自的仪器上忙得不可开交。
其中一名头发花白的医生看到将军,迎了上来,打了声招呼:“古将军。”
这位年过六旬的将军就是B市军区司令——古长龙,虽年过半百,但依然精神焕发、军人铁骨气息丝毫不减。
古将军点头示意,环顾了四周:“情况怎么样,有什么进展吗?”
“哦,我们刚发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将军请过来看。”说着医生把他带到几面电子屏幕面前,每一个里面都放大着一个病毒原体,医生向旁面的助手示意了一下,只见助手用导管在显微镜下滴了一滴液体。
“这是我们研制的消毒剂。”医生解释道。
此时屏幕里被滴了消毒剂的病毒原体受到刺激开始剧烈蠕动,仿佛一个坠入沼泽的人,耳边似乎传来刺耳的叫声。医生指着另一面屏幕中的病毒原体,“将军看这。”古将军转过头,发现另一个病毒原体此时也在微微颤动,随即眉头一锁:“这是怎么回事?”
医生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道:“这是医学界从未发现过的现象,一般只在昆虫中出现情况在一个病毒原体中发生了,我们推测单独的病毒之间就算没有沟通能力,也具有连锁反应,当一个病毒受到刺激时,周围的病毒也会收到信息。”
“你的意思是,如果一个病毒爆发了,周围的病毒也会跟着爆发?”将军迅速从这个小现象之中推测出最坏的结果。
“很有可能,但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只有十几米的范围。”医生抹了把汗。
古将军叹了口气,背过手看向一边,“疫苗有进展吗?”
“完全没有,我们制作所有可以杀死病毒的药剂都会对人体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
将军旁边的一名军官忍不住骂出了声:“MD,全国的专家都在这里,快一个星期了,居然一点进展也没有!”
医生摇摇头:“我们和你们一样着急,但是事发突然,而且病毒太过特殊,短时间难以取得突破。”
古将军思索了一会道“现在对于感染者的控制措施已经进行了大半了,希望我们能撑过爆发期,不至于落得镁洲的下场。”
“还有一件事,将军...”医生放低了声音,小心的看着古将军的神色,“经过多次临床研究推测出…病毒的潜伏程度比我们想象的要深。根据不同人的免疫力,有些感染者在病毒爆发之前不会表现出潜伏症状,与正常人无异…所以,以目前的防控措施,可能有很多漏网之鱼...”
古将军闻言身体一震,半张开着嘴,半响才缓缓闭上,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到一旁窗户向外眺望,全然不顾身后几名军官的愤怒的叫声。
“小刘…”古将**也不回的说。
其中一名军官停下争论:“是。”
“发布命令,全区一级戒备,开始全员健康排查,凡是有感染可能的人强制隔离。”
“是,将军。”
“希望,还来得及…”这位年迈的将军艰难的说出这句话后,挺直的腰背也沉了下去,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照在他仿佛摇摇欲坠的身体上,而此时研究所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与这位老人一同陷入了沉默之中。
窗外,大街小巷,仍然一片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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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17:25
“你真要出门?”云凡无奈地看着门外的程泽。
“嗯,爷爷留下来的店铺,我得去看一看。”
“这都世界末日了……”
程泽叹了口气,拍了拍云凡的肩膀:“不是我不信你,可是这只要日子正常一天,我们就得正常地生活一天不是?放心吧,我就只是看一眼就立刻回来,我会小心的,而且这么多天都没事,我运气也不会那么差吧。”
“唉,好吧,我也拦不住你。”云凡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递了过去,“开这辆车,后备箱里有一些应急物资。”
“好。”
程泽开着车出了小区,一路上车辆和行人因为流感的原因比以往要少,但是仍然有着不少带着口罩遛弯的大爷大妈,匆匆赶路的上班族和路边的小商贩。看着毫无异常的街面,一颗因世界末日传言而提着心,缓缓平静了下来。
十多分钟,车来到了一处偏僻且老旧的商业街道,道路两边仍然开业的只有几家,大多都已经关门,人迹稀少,透着一丝荒凉。
车缓缓地开着,最后停在了一处店铺前。这是一栋两层平顶楼房,两扇推式的大门,门上挂着生锈的弹子锁,古老的墙壁与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
程泽走下车,掏出爷爷留给他的钥匙和写着地址的小纸条,夕阳的余晖将影子投射在锈迹斑驳的大门。程泽确定他的记忆中从未来过这个地方,也从未听爷爷提起,仿佛里面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时间,程泽思绪万千,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
忽然,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作者题外话】:大家好,我是千儿八百,一位兴趣使然的写手。
因为对丧尸电视、电影和小说着迷,所以处女作当然选择了丧尸题材啦!
无论是写作手法还是逻辑上出现了瑕疵,那一定是因为我是新手,而跟我本人的实力是绝对没什么关系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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