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半年多时间过去,没人再提起那天发生的血案,公安局上上下下安静得好像根本不曾发生过一样。
我的生活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很简单,大部分的时间都独来独往,特别过年前后,没亲戚没几个朋友又没什么特别紧要的事情做,便大半个月都窝在家里没怎么出门。
过完年,过完正月,元宵这天大半夜里,我睡得正香,突然被房间外面一点细碎的声音惊醒,感觉好像有人闯进房子并已经站在我的卧室外面,正鬼鬼祟祟将手搭在门把上轻轻旋转,试图打开房门。
好在我一向警惕性高,早就对门做过特殊处理,而且睡前不但锁了门,还上了两道保险,再有能耐的人也得费上些时间。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我那失踪近五年的爷爷苏墨森回来了,瞬间有点失措,赶紧从枕头底下抽出枪来握稳,翻身下床,仰面躺在床和有窗户那面墙之间的地板上静静地等。
我在心里连连冷哼,管你是谁,只要敢破门闯进来,就先打残你一条腿再跟你废话。
可那人试了一下发现门锁得很死以后便没再继续,悄然返身下楼去了,一步一步走得很慢,走得很稳,脚步比平常人轻许多,但没有刻意蹑手蹑脚,反倒衬得我很鬼祟很不大气。
我听动静感觉不像是苏墨森,变得更慌张。
苏墨森虽然可怕,好歹是我爷爷,是家里人,接下去可能会发生什么我心里都是有预备的。但如果不是他,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悄悄起身,猫着腰贴着墙移到门边,侧耳听外面的声音。
那个入侵者走到二楼时停了一下,但没做什么动作,好像只是站在楼道口发呆,或者观察,差不多半分钟的样子,又往楼下走,还是不急不缓的步子。
我辨着声音判断是个女人,还能判断出她胆子很大,性子稳当。我现在要是莽莽撞撞冲出去跟她硬碰硬干架,未必能是对手,她要没这点自信和准备,根本没法在我的房子里走得这么从容,跟早上起来随便散个步似的。
脚步声到一楼最后一级台阶以后,突然没了,彻底消失,等了十几二十分钟也听不见再有什么动静。
这可真是有点诡异,难不成她走完楼梯就消失了?或者她突然走累走腻,改爬了?再或者……
再或者,她就站在那里,站在一楼的楼梯口,抬着脸往上看,耐心极好地等着我下楼?
不管哪种可能,都得下去看看,总不能明知道家里有个不明身份的入侵者还镇镇定定地当她不存在吧。
我轻轻悄悄地打开卧室门,端着枪,屏住气,垫着脚尖猫一样无声无息往下走。
走到二楼,换口气,然后啪一下将楼道和下面客厅两盏大灯同时摁亮,与此同时我的身体已经跃过楼梯扶手往下跳,稳稳落在了一楼倒数第三级楼梯上。
如果那个入侵者此时真的站在那里仰着脑袋等我的话,我手里的枪应该正好碰在她的鼻尖上。
可是没有人。
客厅的大门紧锁,窗户紧锁,家具该在哪儿就在哪儿,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
好像刚才那些动静,都只是幻觉似的。
这倒是彻底把我弄呆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