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捏了捏飞飞的脸颊, 抿唇笑道:“小姑娘真漂亮, 本宫主很想抱回去养呢!”
飞飞当真了,顿时像个受惊的小羊羔一样,躲在余幼娘身后, 余幼娘手臂往后拍了拍飞飞,含笑看着移花宫宫主:“客人可是需要什么?”
药楼的人从未与移花宫宫主打过照面, 她就当她们是真的不知道移花宫宫主是何许人也。
云裳咯咯一笑:“你们宫主是个有趣的人,幽灵宫的人也挺有趣的。”
余幼娘心生警惕, 移花宫宫主在江湖上名声并不太好, 一向是喜乐无常,她与天下第一美男江阳的爱恨纠葛传遍天下,而且最近她逼迫江阳抛弃父母妻儿, 在江湖上本就不好的名声越加不好。
慕青和南灵她们本就是来找飞飞的, 飞飞害怕这个女人,见到她们立即从余幼娘身后跑出来, 然后往慕青她们身边而去。
云裳一个旋风, 慕青等人还未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见到飞飞被她抱在怀里,小脸一脸震惊,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出不来声音。
慕青三人脸色顿时大变, 作攻击姿势欺身上去,然而她们那点功夫如何是移花宫宫主的对手。
“哈哈,孩子我抱走了, 让你们宫主来找我要孩子!”她大笑一声,丢下这么一句话,走出药楼,转瞬就消失在慕青三人面前。
余幼娘深呼吸一口气:“慕左使你们去禀报宫主,我去追踪。移花宫在信阳的据点在荣兴街那边,我先跟过去看一看。”
说罢余幼娘已经拿着剑出门了,慕青赶紧吩咐南灵去后面通知宫主,她也跟着余幼娘一块去了。
云瑶确实睡着了,她不是这里的人,混江湖的人一向非常有警惕心,是以哪怕睡觉也会留三分警觉,被南灵叫醒,听了缘由,顿时怒火上头,她知道云裳不会真的对飞飞怎么样,但是就云裳这种恶作剧的态度,也相当让人不爽,看来不给她个教训,她只以为全天下都是她妈。
云瑶黑沉着脸离开药楼,她不知道荣兴街在哪里,南灵和药楼的姑娘们知道,她们脸上满是担忧之色,移花宫作为江湖上老牌子的势力,移花宫云裳宫主武功名满天下,哪是她们幽灵宫可以比拟的呢?
一群人兴冲冲地往荣兴街而去,街上百姓看到她们这幅样子,纷纷避之三里,不过也有热衷于看江湖上各种势力火拼的八卦者,他们遥遥地坠在后面,想要知道这群不知道哪个势力的女人要找谁的麻烦,直到来到荣兴街。
荣兴街这条街非常僻静,这里都是高档茶楼或者园艺楼之类的,移花宫在这里有一座别苑,假山流水,修建得美轮美奂,环境自然是特别好的。
云瑶站在外面只是看了一眼,就看出来,别苑布置了阵法,这阵法在外人眼里自然是高级的,但是在云瑶眼里就非常拙劣。
此时别苑内,云裳几人正在凉亭,飞飞被她带到这里来,自然是满心不情愿,小姑娘抱着柱子扁着嘴极力忍耐住自己的恐惧。
江阳无奈地道:“云裳,我讲过多少次了,做事情不要这么随心所欲,别人不会像我这么迁就你。”
云裳捋着发丝,一脸无所谓,她还朝江阳娇媚一笑:“你心疼了吗?看到她想到了你的儿女吗?”说到最后这几句话,云裳已经变了脸。
江阳闭了闭眼,这几年来,他的日子过得也不开心,当年母亲以死相逼,若是他敢娶云裳,她立即自尽,他能怎么办?
云裳与他负气分手,父亲以江家不能绝后为名头,让他一定要成亲,又他若是退亲,表妹只怕活不下去,表妹是一个温和柔弱的女人,她不像云裳这般强硬,他也不忍心逼她去死,于是这才成了亲。成亲时间还有半年,云裳一直不出现,他以为她放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哪知道云裳她离开之后,受到袭击,受了重伤,昏昏沉沉了半年之久才醒过来,等她痊愈,已经是两年之后了。
那时已物是人非,他家中已经有了娇妻美妾,江家上下一百多口人,他又是独子,怎么能抛下他们孤儿寡母独子生活呢?
云瑶直接用轻功飞身而上,触动了阵法,云裳和江阳立即就察觉了,云裳双眼一亮,她倒是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有多厉害!
下一刻,云裳的脸都龟裂了,因为云瑶轻飘飘就把阵法毁灭了,落在院子里。
飞飞看到娘亲,小脸顿时扬起笑容,蹬蹬地跑向了云瑶,云瑶把她抱在怀里,扫视了一眼凉亭里的人,沉着脸看着云裳。
“我对女人一向宽容,因为同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但是移花宫宫主,你很显然触动了我的逆鳞!”
她拍了拍飞飞的头,把她交给了阵法破了之后,从外面进来的慕青等人。
云裳脸色变了变,但是她一向高高在上,并不觉得自己做法有任何不对,她直接飞身而起,她掳走飞飞的目的就是为了引云瑶与她一战。
两人站立在对立楼顶上,空气开始紧张、凝固,底下江阳的神色为之一凛,这个女人,他们自然记得,昨日还在酒楼见过,但是那会他也只看出她有武功在身,武功并不高明,现在这情况很显然,他看走了眼,而且她比他们年轻,江湖上何时有这般出色的女子?
云瑶无心再耽搁时间,她也不讲究江湖上所谓的高人风范,她的时间很宝贵,不是用来装逼的,于是她直接率先出手,操控上手上的剑朝对方刺去,那方云裳用白绫应对,别看白绫是布,但是白绫上布满云裳的内力,飞剑不一定能刺穿。
不过云瑶内力深厚且远远高于云裳,她在疗伤的时候,顺带着把原身的内功心法改版升级了,而且服用了增加内力的丹药,她现在身上有不下于一百年的内力。
一道布帛被划破的声音传来,底下江阳和移花宫的人纷纷脸色都变了,他们是不敢相信,云瑶的剑竟然会突破云裳的防罩。
云裳临战经验丰富,虽然心下也惊讶,不过她并未慌乱,立即收起白绫,改换为短剑,剑身墨绿色,在阳光下泛着绿光。
“碧血照丹青!”云瑶扬了扬眉,移花宫的这柄短剑可是江湖流传的神剑,因为剑身是绿色的,是以命名为碧血照丹青。
云裳嘴角上扬:“算你还不是那么孤陋寡闻!”
下一刻,云瑶已经欺身上前,她早就打定主意不会与她缠斗,而是速战速决。
接下来三招内,云瑶的长剑对云裳的神剑短剑,第四招,她直接一个掌风把两把剑噼下高空,而她本人已到云裳面前,挥手就是一掌。
移花宫宫人脸色大变,江阳更是用了最快的轻功飞上来迎接从高空坠落的云裳。
云瑶轻轻从半空落下来,她捡回自己的长剑,冷声道:“武功不济,再好的神剑都没有用!别再来打搅我,否则下一次我就不会这么手下留情!”
转身,云瑶抱过慕青怀里的飞飞,带着慕青等人扬长而去。
慕青、南灵、余幼娘等人还处于梦幻当中,她们的宫主方才打赢了盛名已久的移花宫宫主,而且还把她打伤了,她们不是在做梦吧?
方才宫主所用的招式她们都认得,就是她们正在学的十绝飞云剑法,总共招数只有十招,她们还以为这套剑法并不怎么样呢,但是看到宫主施展出来的剑法,让他们热血澎湃!
飞飞星星眼地望着云瑶,双手抱着云瑶的肩膀:“娘,你好厉害!”小姑娘暗暗地下定决心,她以后也要这么厉害!
移花宫别苑里,云裳从江阳怀里起身,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还有点愣神,她成名已久,却没有想到闯荡江湖二十年,竟然四招就败给了一个后起之秀。
江阳拍着她的身子,焦急地问道:“云裳,你怎么样?我帮你疗伤。”
云裳推开他的肩膀,她修炼的明玉功,在十多年前那次招到截杀时,破而后立,花费了两年时间就进入了第七层,只是越到后面,越难练,三年前她已突破明玉功第八层,可惜一直卡在上面,第九层的边缘都摸不到。
“我没事。”她捂着胸口脸色有几分不自在地道:“这个场子我总会找回来!”
江阳手一顿,然后放了下来,神色无奈地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云裳,你别再任性了。”
这边云瑶带着人回到药楼,院子里,慕青她们排排站,每个人的神色都有几分怪异,好似左边脸兴奋得不行,右边脸又耷拉下去,生怕她责罚似的。
“好了,你们以后也要勤练武功,这样才不会被人欺负。今日之事与你们不相干,移花宫宫主是冲我来的。”
云瑶简单地把昨夜招到掳劫之事说了一下,慕青她们个个张圆了嘴,根本不敢相信,不过回过神来,她们脸色一片羞愧,药楼就是卖药的,什么药都有,伤药、迷药、毒/药样样齐全,却不想有朝一日,就在她们药楼,宫主招到掳劫,而她们从始至终都没有发觉,简直是羞煞人也!
余幼娘等人决定,以后定然要勤加练武和学习医术、毒术,别再让这种事情再发生。
而此时,信阳城八卦已经传遍了,云瑶作为幽灵宫宫主空降热度,成为全民讨论的热点人物,原本大家只是从采花贼入手讨论幽灵宫宫主,云瑶和云裳一战,半个时辰之后,有关于幽灵宫宫主与移花宫宫主的话题居高不下,现在已经发展到到底幽灵宫宫主有多厉害,竟然能胜过移花宫宫主?
......
西城区,同一条街上,两座五进宅邸,一座匾额为华宅,一座匾额为王宅,两家宅子几乎是门对着门。从今日天光微亮,华宅就不停地有人进进出出,还有人的咒骂声和痛哭声音,到云瑶和云裳比武的时候,一个中年男子摔门而出。
“哭什么哭?人还没死呢!”这个中年男人身材不过七尺的样子,但是满脸怒气,片刻后又是无奈至极。
作为家里居中的老二,华老二这辈子就没过过顺心的日子,父母只倚重兄长,宠爱弟弟,而他这个文不成武不就的老二就是被忽视的对象,尤其是弟弟拜了名师之后,他更是被忽视得彻底,哪怕他为华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依旧得不到父母的丁点好。
华家不是信阳城人,华老二是一个商人,这段时间正好走商来到信阳城,顺便来看一看弟弟,却不想今日被弟弟的管家找来,他才知道弟弟背着华家人在背后做下什么滔天祸事,现在被抓了也是活该,但是他还不得不把弟弟捞出来,否则他回家要被父母埋怨死。
所以华老二怎么也得把弟弟捞出来,他不能用自己的人脉,那么就只好找弟弟的师父了,弟弟师父来头颇大,从官府捞人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华老二斟酌一二,还是跑去联系弟弟的师父去了。
而王宅那边,早晨辰时正过后,搜集了信阳城的八卦之后,主事人已经向主家飞鸽传书了有关幽灵宫的事情,巳时过后,主事人觉得事情有点大条了,又给主家飞鸽传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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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这边,离邪昨夜与正德帝玩得太高兴了,又夜已深,于是父子二人直接歇息在豹园,反正豹园房子多得是,还住不下他们主仆上下十几口人吗?
清早,天气晴好,豹园的景色美如画,园子里繁花似景,姹紫嫣红,离邪带着便宜儿子朱厚耀逛着院子,听着管家朱同低声汇报京城的一干八卦消息。
“哼,一帮老学究,有贼心没贼胆,有本事参死那帮子太监,总是撺掇别人,自己好捡便宜。”
朱同和朱厚耀默默无言,朱厚耀已经十岁了,他是半大人了,作为宗室子,自然不是那么无知,之前朱v凭醯米约褐慌潞芸炀鸵サ馗u剑逍训氖焙蚨嗍墙痰级樱灾旌褚枚亩级
然后与正德帝在园子里不期而遇,这会正德帝正上了早朝回来,想到今日早朝上一帮子御史参奏他身边的太监,正德帝神色就不是那么好,虽然他已经有所预料了。
看到离邪,他神色越加严肃,这本就是这个堂叔惹出来的,转身又看到张永、谷大用两个,这前后都是当事人,正德帝觉得太扫兴了。
“你们退下,我与堂叔有话说。”正德帝挥退身边太监,转过身背着手继续往前走,他想起昨夜与堂叔一块玩,似乎堂叔没有责罚他,比朝堂上那帮子文臣好多了,也比宗室一些倚老卖老的王伯、王叔或者叔爷爷等人好多了。
朱厚耀见识过父王与皇帝堂兄玩乐的一面,觉得皇帝堂兄也不是那么难以接近,今日打招呼脸上终于带上了几分亲近的笑容。
“皇兄。”朱厚耀憨憨一笑,掩藏住眼里精明的一面,只留下憨厚老实的一面,离邪看了一眼便宜儿子,这也是个人精,可惜没用对方向。
离邪朝正德帝行了一礼:“陛下下朝了吗?看起来脸色不愉,莫不是又被朝臣气到了?”
“呵呵,没有的事儿,大臣们都是朝廷栋梁之才,他们一心为公,朕怎么会生气呢?”正德帝努力露出一个笑容来。
离邪没忍住笑了起来,这皇帝还真有几分意思,明明不耐烦那些大臣,但是偏偏因为那些大臣都是为了朝廷为了大明,他每每都会回护几分,这也是那些大臣肆无忌惮地原因,就与张永、谷大用这批太监肆无忌惮的原因,他们都踩在正德帝的底线之上做事,最后苦恼的人只有皇帝了。
不想与正德帝直接探讨朝臣与皇帝、皇帝身边太监的关系,离邪转过话题问道:“陛下可吃了早饭?今日有安排吗?不若陛下随我一同出去逛逛街?”
正德帝听到前面的话还不以为然,听到后面的话,倒是有了几分兴趣,以前他不是没有在京城各处逛过,不过次数多了,觉得都是千篇一律,没什么乐子,不过今日有堂叔,想来应该不一样。
他内心所想若是被离邪知道,定然要笑他傻,张永等人怕皇帝出事,只怕是作弊让皇帝只看到某些东西,自然是没有乐趣了。
“好,朕还未与堂叔或者其他兄长一同在京城出现过。”这孩子也是可怜,所见到的场面永远都是底下人预先安排好的,所以才没有乐趣可言。
于是正德帝跟着离邪走出了豹园,他没带张永等人,也没有安排锦衣卫的侍卫,他离开后,锦衣卫指挥使才知道,指挥使江彬嘴角抽了抽,只好赶紧去私底下做安排,别让陛下出事了,否则他讨不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