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高考这件人生大事，王秀芹和老李也都是非常非常关注的。他们知道自己女儿在学习方面是有一定天赋的，尽管她放弃了自己拿手的文科改念理科，可是最近看她状态很不错，几次年纪的摸底考试也都稳步在年纪前十。

“再添半碗饭吧。”

李萌以前别提有多不爱吃饭了，可是最近居然主动添饭。王秀芹发现这几天李萌吃饭的时候老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有时候一口饭放到嘴里去没来得及咀嚼就停在那里了，思考了一阵子似乎想起饭还在口中，才继续咬起来。王秀芹问李萌在想什么，李萌说在想解题思路，王秀芹说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别那么辛苦，不然不容易消化。李萌回应说，大脑和胃是没有必然联系的，而且细嚼慢咽才是正道。

的确是细嚼慢咽，可是吃的量比以前多了，也会吃点肉了。那天王秀芹一比划，哟，孩子还长高了一点，胸围好像也变大了。王秀芹甭提有多开心。

有什么比自家孩子会读书又健康更让家长开心的呢？

漫长的夏季过去了，期末考试时青雪居然杀进了班级前十。

“李萌李萌你看！”青雪得意洋洋地把她的成绩单拿到李萌面前，“看，快看！第十名哦！厉害吗？”

“厉害。”

“这样我们就更有机会去一所学校了，你怎么不开心啊？”

“没有不开心啊，我挺开心的。”

青雪贴着李萌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可是完全没有笑意呀。”

李萌揉揉太阳穴：“可能是最近有些累了。”

青雪接过李萌的手，帮她揉太阳穴：“是啊，你最近太累了，晚自习的时候要帮我补习，自己回家以后还要看书写作业，还要应付我时不时的骚扰……你都瘦了呢。”

李萌轻轻地摇头：“没事，过去这段时间就好了，累这么一阵子能考一所好大学，以后日子过得好也值得了。”

青雪望着李萌充满血丝的眼睛，吸吸鼻子：“我一定要加油，我一定要和你继续在一起。”声音竟有些沙哑了。

李萌望着青雪清澈的瞳孔，有种想吻她的冲动。

高二一整年她们俩都和书本抱成团，周末的时候李萌就去青雪家，两个人窝在房间里学习。

有时候她们会有想亲密的冲动，可是有前车之鉴，一纠缠在一起就不想分开，整个下午整个晚上的时间就白白浪费了，对于她们来说是非常奢侈的一件事。于是两人约法三章，一起学习可以，但是禁止动手动脚，如果有想法就用冷水去洗个脸冷静冷静就好。

“真是残酷青春。”青雪如此形容她的十七岁。

青雪的生日快到了，李萌最近在省钱。

其实李萌的零花钱非常有限，她也从来不觉得钱有什么用。

小时候每家的孩子都有压岁钱，王秀芹觉得自家孩子也该有，可是李萌从小就不爱拿钱，就算想买什么也是当时问爸妈要，拿个一两块的。后来长大了需要买教科书了李萌也是拿刚好的钱，要吃早饭或者在外面吃饭什么的王秀芹也是给她二十块钱，她可以用很久。

可是她想给青雪买青雪早就看中一直没舍得买的睫毛膏，在市里刚刚开的一家新百货里有卖，要一百块钱整。李萌没那么多钱只好硬存，她从两个月前就开始存钱了，现在手头上只有五十块，差了一半。

下月青雪就要过生日了，李萌开始有点沉不住气。

这礼物青雪没开口，也不知道李萌想买给她，只是在幻想着即将到来的生日会不会下雪。

青雪说自己出生的那天，这座从来不下雪的南方城市突然就下雪了，她折腾了她妈妈整整一晚上才来到人世，为了纪念这场雪，青雪爸爸给她起名为“雪”。

“李萌，你喜欢雪吗？”青雪穿上了厚厚的高龄毛衣，为了御寒把长头发也披了下来，没在学校的时候她的妆更浓，看上去像个大学生，“我很喜欢，可惜我从来没有见过雪。什么时候这座城市才能下场大雪呢？”

“下雪么？”李萌和青雪不畏跌破五度的低温，坐在青雪家楼顶天台，依偎在一起，望着高高的天空，“小时候我跟我爸去河北老家的时候见过一场大雪。”

“漂亮吗？”

“漂亮，可是也很冷。雪花飘到脸上冰冰的，一下就融化了。有时候还飘到我的眉毛上，就停在那里了，花白一片，像个小老头。”

青雪浅笑：“你形容得真好，难怪你语文好呢。”

李萌也笑，周围很安静，只有轻风时不时地吹过，有些冷，但是不至于战栗。

青雪和李萌十指相扣，睫毛闪动着：“我好想和你到远方，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看一场大雪纷飞。”

李萌沉寂了片刻，突然说：“不如我们考北方的大学吧。”

考北方的大学意味着会离家很远，意味着很久无法见到爸妈，意味着背井离乡，这些都无法进入到未成年的两个小女孩的心里，她们想的更多的是离父母远一些就能得到更多的自由，说不定还能住在一起，天天相见。

至于物质基础从何而来，那更是继续在遥远的遥远前方的事情。

现在摆在眼前的就是如何得到五十块钱，为青雪送上第一份生日礼物。

一个偶然的机会李萌看青雪邮购的杂志上有征稿启示，杂志社要征一篇放映校园生活的小说，千字二十元。

“做操去了李萌！”青雪的声音在李萌身后响起，李萌一下子把书合上，眼睛闪亮——这个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