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脊僵直,我放在桌沿的手不动声色的放了下来,手指微微弯曲,握成一个拳,复而又放开。我抬眸浅笑,声音却是是干巴巴又勉强的。
魅看我一眼,又转头对向段泽轩说道“是四皇子和五皇子。”声音磨人心口,听得我下意识的一个激灵。
“怎么可能。”我再次失控的站了起来,手掌打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惊响。
但显然两人已经习以为常了,也没有再诧异的抬头看我,房间里半晌没有声音。我站在他们跟前,半伏着身子,手撑在桌子上看着他俩,一时尴尬起来。
“乖乖坐着。”段泽轩在旁边将我拉了下来,顺便掰开了我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心里。
“你受伤那晚为什么御兵没有及时赶到,很明显是有人刻意调走了外面的御兵,而能做到这点的除了皇宫里手里握有兵权的五皇子再无其他人。”魅脸色冷然,眼睛带着我从没见过的光彩,彷佛说的是别人一般。
“不可能。”我终于没有惊起,淡淡的说了一句。“那晚皇上身边的太监已经说了,姜…五皇子去了边塞,根本就在回来的路上。不可能是他。”
“根据我的调查,五皇子的确去了边塞,但立即就回来了。而且四皇子期间也离开了书房有一个时辰之久,这期间恰好是黑衣人出现,御兵迟迟不到的时候。”魅不顾我的反应,依旧说着,每说一句,我的心就凉了一分。
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抬眸看着魅那张看了足足十年之久的脸,忽然之间觉得我根本不认识他了。
“我也料到了。”段泽轩沉默良久,开口说道。
“我无心伤人,可是别人有心夺我的性命。”这是段泽轩的原话,听起来有一丝无奈的味道。
“不会的,那晚上还是姜之救你的,他用血救你的。”我急急拉住段泽轩的衣袖,心里没来由的难受了一下。脑海中闪过姜之苍白的脸,还有未包扎尚在滴血的手腕,我不相信那个人是他。
“啊篱。”魅忽然轻喝我一声,剑眉紧蹙“你还是不明白吗?我就是他派人杀的我,虽然我到现在还没调查清楚那个女人跟他是什么关系。”
我的手紧紧叩在椅子的边缘,轻轻摇了摇头,明明不相信,但却是清清楚楚看见了魅眼里显而易见的恨。
“啊篱,难道你不想报仇吗?”原来魅知道,魅什么都知道。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已经没有任何惊讶的反应了。
***************
从魅的口中我得知,原来他的确于罗兰相爱,于罗兰的相识也完全是一场意外。本来他以为生活会这样一直美好下去,做着师傅派的任务,和师妹师弟偶尔相聚一下,身边还有心爱的女人,又何求之?
然而这样的日子不久,那日他做完任务准备回明日城好好休息一番。却不想回去的时候发现姜之的房门半开,他出于好奇便走了过去。
这也许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大的一件错事,他听到了一个秘密,关于我的秘密。也就是后来我知晓的那些事。
在魅和魍的心里他们一直把姜之当做至高无上,不可侵犯的师傅。可是如今一下让他发现这个,他难以接受。恍惚之余,没有注意脚底下的石子,弄出了小小的声响。
好在魅反应快,以一套极漂亮的说辞隐瞒了过去,打消了姜之的怀疑。当时他并不知道里面的另一个人是谁,但以现在来看可能是四皇子。
魅本以为姜之真的彻底打消怀疑,在一边要不要告诉我真相,即怕伤害我,又怕毁了和姜之之间的师徒关系的时候,姜之已经出手。
魅一向谨慎,但由于我的这件事让他心神有些恍惚,便喝下了罗兰递给他的酒。何况他本来就信任罗兰,自己心爱之人,坦诚相待的两个人岂有不信之说。
然而他信任的这个女人,在酒里下了毒,他现在的嗓子便是被那毒药灼伤的。在罗兰哭哭凄凄断断续续中,他得知是这个秘密害了他,虽然还没来得及说出来。而派罗兰杀了他的那人,罗兰虽然没有说出来,但也猜出来了,是姜之。
后来罗兰由于心生愧疚,害怕之余以为魅死了,也不上去探望便夺门而逃了。而魅,其实并没有死,他本就是个武功极高,内力又好的人,毒发根本没那么快。
所以他被五皇子,也就是段泽轩救下了,至于段泽轩为什么会在江南出现,他并没有告诉我。
而我们见到的那个尸体,根本不是魅,只是一个替身。一个换了魅衣服,易了魅容貌的替身罢了。
“阿篱,这下你相信了吗?”魅看着我。
我嗫嚅着嘴巴,虽然心里早七 七 八 八 猜出魅的死于姜之有关,但如今一下说出来了,我却难以接受。我说不出话来,半张着嘴巴,像个傻瓜一样看着段泽轩和魅。
“他根本不是我们心里想的那样的师傅,他什么都能做的出来。为了他自己的事,他可以杀了你的父母,欺瞒你整整十二年,也不惜将我…”
“你不要说了。”我语气低沉打断他的话,低垂着头,碎发遮住了我的表情。魅的出现,魅告诉我的这些,无疑是给我的一个沉重的打击。我不得不承认,姜之,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可是……
“如果可以,今晚我们就可以行动了。”魅忽然对段泽轩说道。
“都准备好了吗?那里的人呢?”段泽轩问道。
“要做什么?”我抬眸,眼里闪着惊慌,视线流离不定的落在段泽轩的脸上。
“小篱。”段泽轩拉着我的手,眼里带着温和的光,语气亲昵的像哄个孩子一般“虽然那日是五弟救了我,但是这事的的确确和他脱不了干系。我如果在不做反击的话,不仅皇位会被四弟夺走,连性命也不会保。”
我抽开自己的手,心里一点一点生出寒意,看着他温和的脸说出那样不符合的话,久久不知说什么来反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