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莉莉丝的一声令下，几百个阴影分身向着四面八方散开——事实上在虚空零域之中万物归零，并没有常规意义上的上下左右之分，若非真神是法则生物，天生法则自成一体生生不灭，换成是一般凡人制造出来的分身，恐怕就连在虚空零域之中维持自身存在都异常困难，更别提有条不紊地进行探索了。

而在几百个阴影分身散开之后，莉莉丝的本尊并没有离去，而是在原地坐了下来，全神贯注处理数百个阴影分身反馈回来的庞大信息。

如果非要形容一下莉莉丝现在的感受，那大概就是这样的：

一个阴影分身遭遇了虚空风暴，一个分身死亡了！

一个阴影分身遭遇了虚空射线爆发，一个分身死亡了！

一个阴影分身遭遇了虚空魔物，一个分身死亡了！

又一个分身遭遇了虚空风暴，又一个分身死亡了，虚空风暴完成了双杀！

第三个分身遭遇了虚空风暴，第三个分身死亡了，虚空风暴完成了三杀！

虚空风暴正在大杀特杀！！

虚空风暴已经超神了！！！

“妈蛋的，幸好老娘没直接跑出去，这么多分身都挂点了，就算老娘这个本尊跑出去也吃不消啊！”

莉莉丝心有余悸地感应着脑海里的一幕幕画面，那是一个个被虚空中种种危险湮灭掉的阴影分身在消失前“看”到的最后场景，此刻全部反馈到莉莉丝这个本尊的脑海里，让她感觉自己好像在一瞬间翻来覆去死上了几十遍一样！

好在经过这一波短暂的分身死亡之后，其余阴影分身死亡的速度迅速降低下来，再加上莉莉丝更加小心注意，通常要过很长时间才会因为意外而消散那么一两个。

“虚空零域还真是神奇啊。”

莉莉丝血色的眸子里有光芒在闪动，那是真理的辉光，明明虚空零域这片万物不存的虚无之中什么都不存在，却又有一种孕育了万物的神奇在涌动着，无论是凡人，还是神族，无论是凡人世界，还是永恒神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诞生于广袤无尽的虚空零域之中。

虚空零域既是万物尽头的“一”，也同样是万物起始的“零”。

零域之中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莉莉丝也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忽然一丝若有似无的微弱感应从某个方向上传来，莉莉丝的眼睛终于一亮。

那个阴影分身已经离开极为遥远的距离，和莉莉丝本尊之间的联系衰弱到了一种非常微弱的地步，就连视觉共享都做不到，不过莉莉丝却明显感受到那个阴影分身在不断传递来某种兴奋的信号，显然是有了什么大发现。

“终于找到线索了？先联系蕾耶她们……嗯？！”

莉莉丝才刚准备站起来，却忽然脸色一变，她发现自己和那个传来信号的分身之间的感应在迅速削弱，虽然不是那种被虚空风暴瞬间湮灭的速度，但却也慢不了多少，大概就是被高速飞过的飞机撞死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死的区别。

这个时间差非常小，但对于真神来说却也已经足够长——足够莉莉丝思考自己的阴影分身到底用哪个姿势才会死得比较均匀了……

来不及去寻找三个好友，莉莉丝只赶得及给蕾耶三人分别发出一条通讯，就整个人化身一道幽光穿梭无尽虚空，向着那个分身消散的位置高速接近了过去。

虚空零域之中没有时间概念，也同样没有空间距离的概念，莉莉丝只能够感觉到自己化身极暗穿梭了很久很久，苍茫在她身边拂过，最终一点黑影在她的眼中迅速放大。

在莉莉丝接近的过程中，原本仅仅是微不可查的一个小点，却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不断变大，最终当莉莉丝来到它附近时，已经变得无比高远广阔，宛若一整片浩瀚的星海。

“这个是……”

感受到那种几乎是迎面糊来的信息流和物质流，莉莉丝不由得挑了挑眉毛：“这个是……世界的碎片？”

通常而言，一个自然走到寿命尽头的世界是不会留下什么残骸碎片的，构成世界的法则会逐渐失去稳定，最终整个世界被虚空零域的力量化作混沌虚无，什么都不会剩下。

只不过虚空零域浩瀚无垠，拥有着无尽的可能，也有一些世界的残骸因为种种特殊的原因，也许是人为的加固，又或者是流落到了虚空中某块神秘之地，使得世界碎片消解的速度被放慢无数倍，即便是原本的世界毁灭了，世界的碎片依然可能继续存在，在虚空零域之中不断地飘荡下去。

眼下的这块世界碎片很可能就属于其中的某一种情况。

“问题是……老娘的分身到底是怎么死的？！”

莉莉丝叉着腰，细细地感应着自己分身残留的痕迹，只是明明那个阴影分身最后传来消息的地方就是这块世界碎片的附近，她却感应不到一点分身残留下来的信息，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彻底吃干净抹干净了似的。

“难道问题出在这块世界碎片上？”

少女神色闪烁，细细地打量起眼前这块世界碎片：这块碎片也不知道在虚空零域之中漂泊了多久，表面上没有任何可以推断岁月流逝的痕迹，只不过按照它现在信息和物质的流失速度来看，它要么是刚破碎没多久，要么就是破碎了很久很久但一直处于某种凝滞状态，而这种凝滞状态一直到最近才被某些外力打破了平衡。

除此之外，由于这个世界碎片的世界之心已经彻底消散，所以哪怕她想要进入在乌康达世界那样的“全知全能模式”也很困难，再加上这个世界碎片已经非常脆弱，想要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恐怕只能够深入这个世界碎片一次了。

“呼，还是先等蕾耶她们过来吧。”

想到这里，莉莉丝长舒了一口气，再次给三个伙伴发出了定位讯息，同时好奇地绕着这块世界碎片转起圈来。

在她的角度，能够看到世界碎片中存在着一片残破的星空，隐约间那种古怪的熟悉感再一次在莉莉丝的心头的浮现。

“嗯？这片星空……总感觉在什么地方见过的样子……哪儿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