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昏迷过去的时候，并不知道有一个人对着自己喋喋不休了整整几个小时的时间。
她只知道自己从昏迷中苏醒的时候，浑身上下几乎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疼痛的呻吟。
——我知道神族是由纯粹法则构成的法则生命，体内并没有细胞不细胞的说法，但这个意思大家理解就好了对不？
“嘶……老娘这是在哪儿来着？”少女有些茫然地望向四周，“可真他娘的疼啊。”
一股微凉的气息弥漫在四周，正以惊人的速度缓解她身上的疼痛，这让莉莉丝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漆黑乌光，犹若世间一切黑暗的源头，让身处其中的黑暗神族少女甚至产生了回归母亲怀抱的恍惚错觉来。
“这种感觉……老娘被大海啸卷走之后，最后还是落在光暗之海的范围内？不过现在这究竟是在光暗之海的哪个位置来着？”
造成这种犹如找到魂归宿感觉的原因，正是因为莉莉丝乃是黑暗神族的缘故。
光暗之海是世间一切光明与黑暗的起源地，同时也是圣光与极暗的源头，她现在沉浸在其中的极暗海域部分，自然而然就会产生一种回归本源的错觉。
“啧，幸好刚才没有直接掉进圣光海域，要不然老娘现在大概又得去生命神殿读条等复活了……”
虽说她现在已经拿到了初阶神族的正式神明造物资格证，再遇上三百年前狂欢夜上那种程度的圣光爆炸已经毫无压力，但光暗之海的环境也不是区区圣光爆炸能够比拟的。
要是真的掉进圣光海域的深处，那她身上已经形成平衡的圣光与极暗循环绝对会被打破，然后法则对冲形成的后果大概就是……她可以欣赏到海下人体烟花的盛景了。
“总而言之还真是够危险的。”
感觉自己身上的疼痛已经差不多完全消解完毕，莉莉丝抖了抖翅膀，挣扎着爬起来，脸色古怪地看向四周：“那么问题来了，这到底是哪里？虽然不是圣光海域，但貌似也不是极暗海域的样子……”
“想到知道这是哪里，你只要原地旋转三十六周半，然后面朝西方大喊一声‘莉莉丝万岁！’就可以知道。”
就在此时，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忽然在这片漆黑的空间中响起。
被吓了一跳的莉莉丝几乎是下意识地原地旋转三周半——至于剩下的十六周她已经来不及转了：就在这一刹那，笼罩着她的黑暗忽然疯狂地涌动起来。
就好像退潮一般，远方的黑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后退。
而更加遥远处的圣光浪潮正一波高过一波，如同咆哮的猛兽，向着莉莉丝的方向悍然扑来。
“卧——槽——”
莉莉丝此刻的心情唯有这两个字才能够概括一二：虽然她现在已经知道自己被大海啸卷到哪里了，但她宁愿自己压根就没有知道过这事好么！
在整个光暗之海的范围内，只有一个地方会出现这么明显的圣光极暗彼此交替的现象——光暗之海的源头！
浩浩荡荡比大海啸更加伟岸纯粹的圣光力量碾压而来，莉莉丝顶着一张蛋疼脸憋了好半天，才终于从嘴里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那谁！那谁谁谁！刚才和老娘说话的那个！”
“是你把老娘拖到这里来的对吧！你有办法解决这个大麻烦的是吧！
“你他娘的不能这么不讲义气啊！明明把老娘弄到这种地方来了，接下来你也要负责到底行不行啊——”
先前惊鸿一现的声音沉默。
光与暗的交接就如同一张巨大的磨盘，快速而坚定地碾压而来，看得莉莉丝一阵毛骨悚然：就算她事后能从生命神殿里面复活，但这心里阴影少说也得弥漫半个世纪好吗！？
终于，那个声音微微叹息一声：“真是太可惜了，本来还想多欣赏一下你这个小丫头惊慌失措的样子的，可惜没看到我想象中的场景。”
它想看的是这个黑暗神族小丫头在大危机面前瑟瑟发抖的害怕模样，而不是现在这种好像猫咪被踩到了尾巴一样炸毛抓狂的样子。
——根本一点都不可爱嘛。
当它声音出现的瞬间，莉莉丝忽然感觉周围涌动着的圣光与极暗海潮忽然平息下来。
原本很快就将要临身的圣光海潮陡然定格，浩瀚无尽的光暗之海好像突然陷入了凝滞，只剩下那股和莉莉丝藕断丝连微妙感应依旧存在着。
“这是……卧艹，又是个古灵？”
下一秒，莉莉丝看着眼前冒出来的二色光球，下意识地惊呼一声。
就在几个小时，她刚刚听第九神主讲述了关于古灵的秘密，甚至还亲眼目睹了大变活灵的场景，结果一转眼居然又碰上了一只藏在光暗之海中的野生古灵！
“不……不对！你不是野生的古灵！”
然而莉莉丝越是看越是脸色惊异。
她不但能够从眼前这个古灵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微弱的亲近之意，同时也能够“观看”到对方身上和整个光暗之海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个古灵能够控制光暗之海的潮流，但同时也和她有着微妙的关系，这也就是说……
“难不成你丫是光暗之海诞生的自我意志？”
尽管这个想法看似非常异想天开，但如果仔细去思考的话却又会发现：好像还真点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嘿？
巨大的二色光团缓缓旋转，散发着莉莉丝非常熟悉的光暗法则交替的气息。
只不过其中蕴含的气息却要比她的光暗法则更加神奇融洽，似乎再也没有了圣光和极暗两种法则天生的对冲，而是浑然一体，宛若天生就是一种法则一般。
“从某种意义上，我确实可以算是光暗之海诞生的意志。”
光团中传来一个无法分辨男女的声音，让莉莉丝长长地松了口气：“原来是光暗之海的意志，那么你把老娘带到这里来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很简单喔？”对方轻巧地回答道，“我想要把你解剖一次，请问可以吗？”
“……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