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朋友，看起来你的健忘症似乎是更加严重了。”

看着死亡之主一脸冷酷中带着茫然的模样，莉莉丝的老爸雷迪斯沉默了半晌之后，才摇着头苦笑起来。

作为尤拉西斯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他很清楚这是和尤拉西斯身合死亡领域，整个人几乎都快要被死亡法则同化所带来的后遗症。

当初尤拉西斯发下惊天的宏愿，以自身与死亡领域相结合，这才造就了今天的死亡之主。

但这同样限制了他的成就，使得他被困在成为第十位神主的门槛前不得存进，就连灵魂和记忆也因为死亡之力的不断侵蚀而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因为这种与死亡领域相结合的行为，并不是神族在真神形态下彻底解放法则神躯、如同黑暗神族化身极暗的那种情况。

它是一种更深层次上的取代。

一旦尤拉西斯成功，那么古往今来的一切和死亡相关的概念、死亡的法则、死亡的一切都会被他取而代之，从此以后他就是死亡，死亡就是他。

只不过要跨出这最后的一步实在是太难太难了，如果有哪一天真的做到了，说不定永恒神界就要多出一位新的神主来了。

“老朋友？”听见这个称呼，尤拉西斯不由得一愣，眼中的茫然终于渐渐褪去，就连声音也不像之前听起来那么冷漠无情，“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雷迪斯那个混蛋！你叫我帮忙把你女儿接到这里来，不过你女儿在哪里？”

莉莉丝：“……”这位大叔的健忘症已经完全是没救了的程度吧？

“不，你已经把我的女儿接过来了。”

雷迪斯指了指站在一旁作懵逼状的银发少女：“我们现在还是先谈谈你手下的这个家伙的问题吧。”

死亡之主有些诧异地看了莉莉丝一眼，然后才点了点头，低头看向被他镇压在死亡牢笼之中的那个身影，眉头很快就紧紧地蹙了起来。

沉死了片刻之后，他才沉声问道：“他是谁？！”

“好吧，看样子你健忘症又犯了。”

老爸雷迪斯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一指那个即便被镇压也仍旧显得无比狂躁，不断发出意义难明的嘶吼的身影：“如果我们没有认错人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在很多史书上都记载着他的大名的永夜之王，永恒神界开辟之后第一位高阶神族，法则大一统理论的创立者，虚空航行技术的第一位试验人，可惜还是死了。”

“老爸，你们刚才说这位前辈已经死了？可是这里明明……”

无论她怎么观察观测，眼前这个身影都是确确实实存在的生命，哪怕他身上的那种负面力量不是法则却强大到连法则都能够侵蚀，但他也的的确确是活着没错。

“是啊，确实是死了。”雷迪斯点着头，神色之中涌现出莫名的感慨，“大约是五亿五千万年之前，永夜之王前辈筹划了一次前往虚空零域远疆无人区的行程，本意是要探索无人区中大致情况，不料他们的队伍却在进入空白区后不久就和神界失去了联系，再然后……那场可怕的祸乱爆发了。”

莉莉丝听得一愣一愣，忽然猛地一拍大腿：“他娘的原来是永夜之王前辈，那这样的我话我被秒杀掉好像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情！”

她本来还以为是自己实力太弱，进步太慢，以至于随随便便遇上个不明生物都能够秒杀自己呢。现在一听顿时就释然了——原来是那种通常只活在历史书和传说里的老前辈啊！

那实力差距这么大也不是什么非常令人奇怪的事情了。

毕竟你看很多小说电影之类的艺术作品中，一般都是越古老的就越牛掰，简介写得越中二的就月强大，活在现实中的永远比不上活在记忆里的……

像永夜之王这种可以说是神界初开之时就已经诞生，光是名字前面的前缀都能把一口气读下来的凡人给憋死的超级老古董前辈……就算一吼之下直接秒杀了她这种小辈，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吧？

嗯，一定是这样的！

如果哪天她莉莉丝的履历简介写得比这位永夜之王还要牛掰中二了，那么那个时候说不定她也已经超越了这位老前辈了。

而现在更应该关心的问题则是——

“祸乱？”

听到这个名词的时候，莉莉丝一下想到了很多东西，比如说当初在那个永恒文献馆瓦尔哈拉中看到的那番毁天灭地的景象，但这些记忆仅仅是一闪而逝，最终少女的注意力定格在了当初查找辉煌远征时候看到的一些百科条目上。

“祸乱……是当初破坏了第四起源世界，甚至还导致了辉煌远征的发起的那场动乱？”

“没错。”

老爸雷迪斯很光棍地点点头。

莉莉丝的心跳一下变快了许多。

“辉煌远征”这个名词，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在莉莉丝眼中都是神秘的代名词，它的身上仿佛蒙着一层厚厚的迷雾，任凭她如何调查都找不到多少除了百科条目之外的有用信息。

不过现在，她隐约间有种预感，此刻她正在接近“辉煌远征”这个几乎堪称是永恒神界五亿四千万年以来最大秘密的核心！

因为在她身边的两人，都是当初辉煌远征的亲历者。

“‘祸’是一种很诡异的力量，甚至于用‘力量’这个词来形容它都显得有些以偏概全，它的存在可以腐蚀世间的一切存在，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凡人还是神灵，物质还是能量都做不到对‘祸’的绝对抵挡。”

“被‘祸’侵蚀之后，无论是生命体还是非生命，都会呈现出和先前近乎迥异的特质来，其中绝大部分的人和物，哪怕是神明、哪怕是宇宙，在受到不可逆转的侵蚀之后就会渐渐地走向我疯狂和毁灭……比如说，当初的第四起源世界。”

雷迪斯缓缓地诉说着，就仿佛是在讲述着一段传说，讲述着发生在传说之后的故事。

“永夜之王前辈的队伍在进入无人区之后没多久就和神界失去了联系，之后即便有人组织营救和搜索，也仅仅只找到一些被高浓度‘祸’腐蚀的残肢断片，却始终没有找到永夜之王本人的痕迹。”

他叹了口气，扭头看向那个不断发狂的人影：“所有人都以为永夜之王前辈已经死了，因为在那之后有规模前所未有的祸乱从无人区爆发出来，在那种强度的腐蚀中，就连高阶神族都不可能长期存活下去。”

“不过，他还是‘活’下来了。”一旁的尤拉西斯接过老爸雷迪斯的话茬，淡淡说道，“还被祸彻底侵蚀转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身上现在的力量到底算是什么？逆·圣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