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现在感觉极其蛋疼——虽然她已经没有蛋可疼了——几分钟前，她手贱打破了白色羽毛和黑色羽毛之间的微妙平衡，于是这两根羽毛就和忽然活过来了似的，不仅开始满天乱飞，更是不停地试图往她裙子底下钻去。

于是莉莉丝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要不好了，要不是她再三确定了这两根羽毛完全没有任何外力控制的迹象，她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有某个死变态躲在某个遥远的角落里遥控这俩破毛闷声作大死了。

但事实就是——并没有。

与其说是有人在操控，不如说是这两根羽毛的原主人残留在上面的某种极为强烈的意志，在莉莉丝出现之后驱使着这两根羽毛不断地向她靠近。

只不过问题在于，这根疑似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黑毛的变化她还能解释成为“回归本体”，那这根白毛又算是怎么一回事，有人给她的羽毛漂白染色了么？

“奇怪啊奇怪……”

莉莉丝下意识地喃喃自语，一抬手将两根羽毛分别抓在了手心间，一种极为古怪的感觉霎时间弥漫开来。

她仿佛陡然进入了真神形态，然而这种状态却要比真神形态更加奇特，她的意识忽然向着四面八方无限延伸，离开了飞船的动力炉区域，穿过外面的走道，跨过一个个交错的空间节点。

她看到了德拉格这个英俊青年在自己的休息室里黯然神伤，看到了中年大叔马乔里在默默擦拭自己的战斗载具，她还看到了正在对着爱人照片低声诉说的爱尔莎，也看到了满脸跃跃欲试的布鲁斯……整艘飞船的每一个乘员，每一个角落，每一丝一毫的动静变化全都落在了她的眼底。

她还看到了一处分配给星刻商团的休息室中，星刻的负责人正在对外联系着什么人。

她的意识继续向外扩散，很快就来到了飞船的主控室，看到了忙碌成一团的驾驶团队，看到了正在雷厉风行指挥全场的雅典娜。

很快，莉莉丝看到了飞船之外，看到无形无质的暗海风暴在疯狂席卷，看到了风暴之外停泊着的船队，甚至看到还清晰地看到了无尽暗海中无比混乱的真理法则。

“果然不是虚空零域啊……”

当看到那些无比混乱的法则时，莉莉丝忍不住叹了口气，神色有些低落。

她之前一直在怀疑无尽暗海就是虚空零域的另一个名字，然而这一刻她已经确认下来，两者并不相同。

虚空零域作为万物的起源与终结，本身是没有法则的存在的，如果一定要说有，那虚空零域唯一的法则就是“无”、“零”、“源点”等等。

而无尽暗海则不同，它虽然同样浩瀚无边，却存在着数不尽的真理法则，这些真理法则虽然完全不成体系甚至极为混乱，但也决定了无尽暗海和虚空零域本质上的不同。

“咦，这道法则是圣光法则？”忽然，莉莉丝眼睛微微一亮，视线停留在了某一道破碎的真理法则上，只是少女很快就露出了愕然的表情，“不对啊，明明是圣光的气息，但是……这他娘的不是圣光法则啊！”

对于莉莉丝而言，最熟悉的法则无疑是黑暗神族天生的极暗法则，而排在极暗法则之后的，就是和极暗天生对立的圣光了。

只不过此刻在她看去，虽然这道法则弥漫着圣光的气息，然而法则的本质却有着微妙的不同。

就好像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可爱姑娘站在你面前，然而其中一个是女♀孩，另一个是是女♂孩，看起来差不多，但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这是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因为法则就是架构万物的基础，无论是物质还是能量，世间的一切都是从法则衍生而来，重生之后几十年的常识在告诉莉莉丝，不可能有比真理法则更低一级的“基础”存在——如果有，那它就是虚空。

“仔细去感受的话，其他的法则好像也有微妙的不同……妈蛋！老娘当了上帝之后活见鬼的次数怎么比上辈子还多？！”

不过莉莉丝的注意力很快就不在这些古怪的法则上停留了：在凶猛的暗海风暴外围不远处，足足十三艘梭形的飞船停泊在那里，每艘飞船的秩序场与联合护盾连成一片，肉眼看不见的引力阱发生器遍布暗海风暴之外的广阔区域，飞船上一座座威力惊人的飞船主炮正在不断充能，显然是做好了准备要给从风暴中冲出的禁书船队迎头痛击的准备。

就算是用脚后跟或者后槽牙思考，莉莉丝都知道外面这支船队明显不怀好意，再加上对方这么来势汹汹针对禁书的船队，对方的身份这个时候已经呼之欲出了。

影子佣兵团。

“奇怪了，禁书的葫芦船队的暗海航行路线几乎是完全保密的，影子的人是怎么事先得知了路线，还在这里埋伏好的？”

莉莉丝不禁眯了眯眼睛，她这会儿想起来之前雅典娜对这一次来的莫名其妙的暗海风暴的推测：难不成这场暗海风暴也是影子的人制造的？

虽然无尽暗海和虚空零域的本质不尽相同，但也有着一些相通之处，以云中帝国这个凡人文明所掌握的力量想要干扰暗海的稳定，制造那么一场巨大的暗海风暴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管不了那么多了，得赶紧通知雅典娜！”

莉莉丝身体一动，立刻从那种古怪神奇的状态中跌落下来，她也不在意，只是抬手将两根羽毛收藏好，然后飞快地沿着来时的路线，向着飞船的主控室赶去。

与此同时，禁书和星刻组成的联合船队也终于到了最后的关头，所有的护盾发生器和掠能装置全都运转到极限，共同抵挡着暗海风暴的侵袭。

“飞船预计还有三十秒跳出暗海风暴，主炮充能开始，无人护卫机起飞，浮灵探测器释放——”

伴随着雅典娜的指令，所有的飞船严阵以待，一股凝重的气息在蔓延。

战斗，一触即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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